有人想偷摸炎的后腰,炎不着痕迹地闪开,那人便直接上手想摸炎的脸,炎指尖的劲气一发,击中那人的笑穴,只见他哈哈大笑着朝后仰倒,周遭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大笑,气氛越发热烈。
场内,兽斗士迎来一只雄狮,大战即将开始,观众们都不再买东西了,炎暂且躲到廊柱下,透口气。
花孔雀主动朝炎走来,就像一只斗胜的公鸡那样昂头阔步。
“你怎么就卖了一罐兽心?”花孔雀挑剔地看着炎手上的托盘,明知故问,“这么下去,不好向老大交差吧?”
“比赛结束还早,你不用操心我。”炎道。
“谁操心你了,”花孔雀举止浮夸地擦着额上的汗,“这些宝贝可是老大拼了老命斩杀下来,你要是搁着卖不出去,发臭了,老大非阉了你不可。”
原来卜鲁罕打的是这个主意吗?炎明白过来,这些东西是卜鲁罕杀死野兽后特地留下来卖给贵客的,以前都是花孔雀带人去卖,如今特地叫他来,就是知道他不愿出卖色相,这东西也就卖不出去。
毕竟这一罐兽宝要不少钱,都能直接买一头骆驼回家了。
或许就是沾着“第一兽斗士”的光,才能卖这么黑心的价钱。
换而言之,卜鲁罕是拐着弯地寻他的麻烦。
见炎皱着眉头,不言不语的,花孔雀越发得意了,“我就告诉你吧,就凭你肯定是卖不掉的,因为能掏钱买的客人,我都已经卖给他们了。”
“所以呢?”炎忽然问道。
“所以,你就乖乖地听卜鲁罕的话,像我一样好好服侍他……”
“这里最有钱的不是这些坐在中层的富商吧?”炎毫不掩饰内心的嫌恶,打断花孔雀的话,“最有钱的人在上面。”
“难道你说的是王室?”花孔雀的表情夸张极了,仿佛看到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边拍手一边笑道,“哎哟,我劝你少做梦了,这些东西根本上不去顶层。”
“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我们只能在这里,还有下边贩卖吗?”花孔雀道,“王族是天上的人,哪是我们这些卑贱奴才随便就能见到的,还想卖东西给他们?真是痴人说梦!他们都说你原是大燕的贵公子,家里落难,逃亡到这的,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告诉你吧,或许在大燕,你能见着一两个王公子弟,但在这€€€€绝无可能!”
花孔雀的手臂颇有气势地一挥,差点打到一个从后面走来的侍卫。
“哎哟,对不住。”花孔雀连忙收手,还规规矩矩地让开道。
“卖兽宝的!”侍卫的双眼盯着炎,一脸严肃地下令道,“你跟我上去一趟。”
炎看着这侍卫,心里并无波澜。自他端着盘子四处兜售开始,就知道乌斯曼来了。
因为济纳雅莉曾出现在上面的空中廊道上,这场比赛并非卜鲁罕的,场里的兽斗士看起来技艺不佳,也就是说不是一场值得女将军亲自来捧场的比试。
济纳雅莉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乌斯曼来了。
虽然不知道乌斯曼为何来这,但他应该会看到自己身上涂满着油彩,在观众席里转来转去的样子。
花孔雀似乎吃惊到说不出话,见炎二话不说就跟着侍卫往上走,忽地回神过来,赶紧跟上。
“你也去?”炎问花孔雀道。
“我也是卖兽宝的!”花孔雀赔笑说着,硬是从炎的盘子里拿了两罐子兽心和兽宝,捧在手心里。
若这一趟能勾搭上一位贵族,花孔雀的心里激动起来,那还用得着理睬卜鲁罕那个粗鲁又花心的家伙。
四周的观众席上依然人声鼎沸,花孔雀一直挤在炎身边走,还道:“你真是走了狗屎运,这样的事情我从来没碰见过,不对,是有过那么一回。”
“什么事?”炎看着花孔雀,都不知他想说什么。
花孔雀见炎愿意搭理他,立刻显摆似的道:“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之前也有一位兽斗士被上边看中了,还是……”
花孔雀更压低声音,“是君上。”
“什么?”
“君上带他回宫去了,据说还宠-幸了一晚。”花孔雀道,“这人的好运道来了,是挡也挡不住。”
“西凉王可真是男女不拒啊。”
“你说反了。”花孔雀道,“是无人可以抗拒君上的魅力,你是没见过君上,不知他有多么俊美。”
“你见过?”
“我哪能见得着,但我知道君上俊美非凡,毕竟承袭着圣域昭雪……”
听着花孔雀一脸陶醉地吹捧着乌斯曼,炎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慢走两步,与花孔雀拉开距离。
天气热得很,炎感到憋闷地朝四周看了看。这里的人明显穿戴得更高级,有仆从轻摇着羽扇,伺候他们边看比赛边享用佳肴。
有两个穿深色布衣、戴着半截面具的男子从这些富豪的身后挤过去,最初炎以为他们是家仆,但很快发现他们的动作特别麻溜,在这坐满人的席间,像小鱼一样穿梭自如。
炎不禁驻足,他们是什么人?
“你在干嘛呢?还不快跟上。”花孔雀吹嘘了半天,不见应声才发现炎不在他边上,回头看到炎不知在那张望什么。
炎看了花孔雀一眼,再朝那两个人看去时,他们竟然消失不见了。
“嗯?”炎皱起眉头,在人群中寻找,在场的人都没察觉到任何异样,依旧吃吃喝喝,谈笑风生。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天热得紧,会头晕眼花也是自然。
“还不快走。”花孔雀重又走下来,若不是打不过炎,他一定会抬腿踹的。
炎继续跟上,阶梯的样式也变了,低层是石头,中层是青砖,越往上石阶上就铺起了贝母片,在阳光下散发着令人炫目的虹彩。
炎一步步地走着,终于来到王族所在的顶层平台。
侍卫进去通报一声后,济纳雅莉出来了,像看好戏似的站在门边,等着炎过去。
花孔雀一路上唾沫横飞,一副要乘机抱住贵族大腿的模样,但一见到济纳雅莉那凌厉的眼神就吓得腿都软了,整个人哆嗦到不行。
“这谁啊?”济纳雅莉一脸嫌弃。
“他是卜鲁罕的人。”炎道。
“来这干什么?丢人现眼!”济纳雅莉冷傲地一抬手,花孔雀就被侍卫拖开去一旁了。
炎走到济纳雅莉面前,看着她道:“敢问将军,您是要买兽心还是兽宝?”
“异乡人,”济纳雅莉冷冷一笑,“那得问君上才知道。”
话是这么说,济纳雅莉却不肯让开道。
炎也不急,就这么等着,看谁耗得过谁。
“为什么不进来?”倒是乌斯曼等不及了,在里头发问道。
济纳雅莉眉头一挑,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炎捧着木盘进去,见到乌斯曼斜倚在一张雕刻精美的长榻上。这里的视野极好,不但可以望见场中被狮子追着到处跑的兽斗士,还能看到席间观看比赛的人。
“他果然是看见我了。”炎暗想。面无表情地走到乌斯曼面前,弯了弯膝盖,行了一个西凉的礼。
济纳雅莉感到稀奇,她还以为炎不会向君上行礼,在死囚塔和斗兽营里摸爬滚打之后,他是学乖了?知道要入乡随俗,尊重他们的君王?
“炎,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乌斯曼托着腮,悠然开口道。
第18章 吻
“多得您的‘庇佑’,我好得很呢。”炎笑眯眯的说,眼里带刀。
乌斯曼坐起身,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过来坐。”
“我不是那犯事的刺客吗?岂敢与您同坐。”炎满脸假笑道,“陛下,请问您是要买兽心还是兽宝?”
“多少钱一罐?”
“不贵,也就一块马蹄金吧。”炎笑得温和。
“什么?”济纳雅莉瞪大眼,“哪有这么贵的是兽宝?你当镶钻的呀!”
“炎,你是在敲本王的竹杠吗?”乌斯曼歪头问道。
“怎么会,能拿给您看的,自然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东西。”炎现在是比花孔雀还能说会道,“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便宜没好货,君上,您可别看岔眼了。”
“这么好的货,本王可得仔细瞧瞧。”乌斯曼微笑着点头。
炎看向济纳雅莉,她正要伸手端过去,乌斯曼便道:“炎,本王叫的是你。”
“快去。”济纳雅莉放下手,瞪着炎道。
“君上,您现在不怕我身上藏点让你‘惊喜’的礼物了?”炎的话里夹枪带棒,但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少。
“你都穿成这样了,还能藏匕首?”乌斯曼微微一笑道,“你以为这身装束只是为了揩油方便点吗?那些富商可是很怕刺客的。”
原来是这样吗……炎暗想着,看着好似毫无戒备的斗兽场,其实处处是玄机。
而且这条皮裙非常光滑,内无夹袋,他们收的钱都只能放在托盘内,也是提防他们私藏售卖的钱吧。
“莫非,你还怕本王揩你的油?”乌斯曼接着道,盯着炎身上那花花绿绿的油彩。
“怎么会呢。”炎端着木托盘走上前,“即便是君上这样伟大的人物,缺条胳膊也是不好过日子的吧。”
言下之意你敢毛手毛脚,我就卸你一条胳膊。
“不得无礼!”济纳雅莉怒斥道。
“只是善意提醒,怎么会是无礼?”炎微微笑了笑,把沉重的木托盘递上前。
“这些都是什么呀?”乌斯曼看着那一罐罐封好的东西。
“兽心和兽宝,君上竟然不知?”
“本王当然知道,只是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兽宝,打开罐子让本王瞧瞧。”
炎微微皱眉,但君主发话,自然是要打开的,炎暂且把托盘放下,然后拿起其中一罐。
“要刀子吗?”乌斯曼递给他一把小巧的削水果的刀。
“不必。”炎捏紧封着厚厚一层蜡的铁盖,咔嚓一声便扭开了。
“手劲不错嘛。”
“我在死囚塔的时候,没事就拿大顶,这臂力就练出来了。”炎皮笑肉不笑地把罐子递到乌斯曼面前。即便是冰镇的兽宝,还是一股浓浓的腥膻味。
看到乌斯曼被薰得鼻头一皱,炎心里乐开了花。
“可以了。”乌斯曼说。
“咦?这瞅一眼就够了?君上,您再看看嘛。”炎故意把臭烘烘的罐子往乌斯曼鼻子底下送,“要不您试试味道也是可以的。”
之前一个肥壮的客人买下兽宝后,打开来就生吃,看得炎差点吐出来。
“闻到这味就知道它很新鲜,而且看着是老虎的兽宝。”乌斯曼抬手握住那几乎要扑到他口鼻上的腥臭罐子,微凉的指尖覆盖住炎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