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和亲 第38章

  根本不用感到心力交瘁,任何人、不论男女在乌斯曼的眼里都只有两个种类而已。

  可是现在他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淳于炎一人,炎有没有用都没关系,他只要能喜欢自己就好了。

  不。就算最终炎还是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他就是他,做原本的他就可以了。

  乌斯曼就是这般的喜欢炎,喜欢炎的一切。

  只要能守在炎的身边,他就心满意足。

  如果说时间能倒流,回到他不曾认识过炎的时候,是否一切又能回归到平静中,回到那个既觉得此生不会拥有爱情,也不必拥有爱情的帝王身上。

  “济纳雅莉,你可曾做过让自己后悔之事?”乌斯曼突然问道。

  “后悔?”济纳雅莉想了想,大约就是觉得君上不会爱上任何人,未免君上嫌弃,所以从未向君上表白心意的事吧。

  “你这么杀伐果断,应该是没有后悔的事吧。”乌斯曼微微一笑道,“本王也是最近才感觉到‘后悔’这件事,就如同七情六欲都挺折磨人的。”

  “君上对什么事后悔?”济纳雅莉很好奇。

  “后悔没能更早的把他抓在手里。”乌斯曼看着霜牙用爪子一把推开彪,“后悔没能早熟一点。”

  “噗。”济纳雅莉想憋住笑的,实在没忍住。

  “笑什么?”

  “君上,您十二岁时,就让比您大两轮的兄长下跪求饶。您如此智谋双全,还能怎么早熟?总不至于六岁就大杀四方吧?”

  “济纳雅莉……”乌斯曼扶额叹气,“本王说的是情商。”

  “那是什么东西?”济纳雅莉是头一回听说,不免困惑。

  “罢了,你和霜牙就处在一个水平。”

  济纳雅莉瞅一眼霜牙,它对那热情的母彪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很嫌弃,时不时用爪子推拒一下。

  “和霜牙……怎么了?”济纳雅莉依然没明白,“臣下还请君上指教。”

  “本王也指教不了你们,本王现在是自身难保。”乌斯曼叹气,挥了挥手,“罢了,都下去吧。”

  “是,臣下告退。”济纳雅莉还要去“遛狗”,这只彪之前在斗兽营里吃了不少的苦头,在明月部落的公主到来之前,她得先把它伺候好了。

  乌斯曼重新集中精神,开始处理公务,他打开一本有关沙匪侵扰边城的奏本认真批阅,说起来最近有关流匪打劫、石漆走私等等的奏报越发多了,是治安不稳吗?

  被沉沉黑夜笼罩的困兽塔宛若蛰伏在山坳里的野兽,尽管它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依然叫人牵筋缩脉,大气都不敢出。

  “它当真是晕过去了?”卜鲁罕手握着一根粗铁棍,戳着一头雄狮的脑门问道。

  “你当我兜里的兽药是假的么?”阿布€€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暗想这卜鲁罕好歹是第一兽斗士,怎么进困兽塔这么小心翼翼又€€里€€嗦,比在门边放哨的花孔雀都不如。

  “这地方狭小,它要是突然醒过来,我们可逃不脱,而且你在它爪钩内嵌下蛇毒,那可是眼镜王蛇的毒!刮到一下都是要人命的!”卜鲁罕心惊地说着,再次用铁棍捅了捅狮子的头,狮子斜倒在那儿,就跟死了似的。

  “你没瞧见它一动不动吗?”阿布€€都快翻白眼了,想到那异乡小子每日来这里铲屎时,狮子都还冲他龇牙咧嘴的咆哮呢,也不见他怕得退出来,打扫得还特别认真。

  这样想来,卜鲁罕当真是不如异乡小子有魄力。

  “我知道,可这头雄狮有三百多公斤重,你就用了一袋驼膝草,到底够不够呀?”卜鲁罕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这种事情你就该找别人来做,我要是受了伤,那臭小子可就得大便宜了。”

  “就因为是‘这种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异乡人和君上有牵连,”阿布€€按捺住脾气,说道,“而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能什么关系,君上靠他赚了一大笔钱,都快搬空斗兽营的金库了。”卜鲁罕歪嘴道,“他就是君上派来对付斗兽营的。”

  阿布€€有些意外,这卜鲁罕竟然还能看到这一层,难怪他肖想“老大”的位置,原来他并非只有一身蛮力,还是有点脑子的。

  “阿齐兹说,君上早就看斗兽营不顺眼了。”卜鲁罕抱着铁棍接着道,“在这丹炀城内,唯一不受府衙管辖的地盘就属斗兽营,真要闹出点什么事,连君上都管不着。”

  听了这话,阿布€€很是吃惊,谁能想到那个遇到屁大点的事情都会叽里呱啦乱叫,惹人嫌的花孔雀还能有这等眼界。

  指不定……阿布€€忽然意识到,这一年卜鲁罕削尖了脑袋地想要做斗兽营老大,也是受花孔雀的撺掇。这枕边风天天吹,卜鲁罕这样头脑简单又极好面子的人,不上钩也难。

  仔细回想,卜鲁罕开始蠢蠢欲动时,不就是花孔雀开始跟他好的时候么。

  “阿齐兹……”阿布€€不禁朝黑€€€€的门边望了一眼,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斗兽营?自己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巧合,花孔雀也扭头回望过来,还冲他谄媚一笑,那脸上妆容抹得比墙灰还白,偏偏还点着两坨大红的胭脂,比半夜索魂的厉鬼还吓人。

  “我在想什么呢,”阿布€€浑身滚过一个寒噤,“这花孔雀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罢了,和卜鲁罕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儿,一路货色。”

  “这皮项圈是干什么使的?”卜鲁罕看着阿布€€从一旁的布袋里拿出一个项圈,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是老大给的秘密武器。”阿布€€满是皱纹的眼里冒出一道精光,“你看着吧。”

  “不过是个项圈,有什么可秘密……”卜鲁罕正想吐槽,忽见阿布€€用手一捋皮圈,皮圈内侧就冒出六根银针。

  寒光闪闪的,分外€€人!

  卜鲁罕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了,不禁问道:“这针圈套上去,它不会被扎醒么?”

  “现在不会。”阿布€€把皮圈套上雄狮粗壮的脖颈,那层层叠叠的丰厚鬃毛让项圈完全地隐匿起来。

  “这能有什么用?不会扎死它吧?”卜鲁罕大概是看到雄狮当真昏睡不动,这才敢蹲身下来,好奇地看着阿布€€操作。

  “这银针不会要狮子的命,但它扎入的都是狮子敏感的穴位,如喉下、颈椎,”阿布€€指着项圈道,“这会给它带去极其难忍的痛楚,痛到失去理智,异常暴怒。”

  “这样就不用担心那个赫连乌罗使诈,让雄狮和那头彪一样突然服软了吧?”卜鲁罕一听,高兴极了。

  他一直觉得彪突然不战斗了,是和赫连乌罗有关,他不是驯兽师么?还和炎这么要好,整天出双入对的。

  “当然不会。”阿布€€道,“不把猎物撕碎泄愤,这头狮子是不会停的。”

  “那就好。”卜鲁罕露出得意的笑容,正想拍一下狮头,没想雄狮忽然挪动了一下脑袋,吓得他狼狈后退,“噗嗤”一声响,摔了一个屁股蹲。

  卜鲁罕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伸手摸向屁股底下,那发出声响的是一坨屎,雄狮傍晚时拉的,还新鲜热乎着呢。

  “哎呀呀。”花孔雀露出“这可怎么好”的表情,似在同情卜鲁罕,又似在憋笑,整张脸看上去更花哨了。

  阿布€€暗暗叹气,重新拉了拉项圈,确定它系紧后,站起身道:“你们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卜鲁罕又气又窘,巴不得听到这话呢,他一个转身出去了,花孔雀紧跟在他身后,似掩着鼻子。

  阿布€€拍了几下雄狮的头,观察片刻,见雄狮一切正常后,便起身走去另一处的困兽塔。

  到明日午后,这头雄狮就会准时醒来,他用药的分量向来是抓得极准的。

  而卜鲁罕和花孔雀早就走得没影儿,夜里寒凉得很,阿布€€双手揣进兜里,沿着斗兽场的墙角慢慢走着,忽地,有人从排水沟里钻了出来,跟耗子似的差点撞到阿布€€。

  “干嘛的?!”阿布€€怒喝道。

  “下、下水道堵得厉害,刚下去疏通好。”那人满身污黑,手里还拿着铲子、铁钩和木桶,这味道比卜鲁罕还冲鼻。

  “哎,熏死人了,还不快滚去洗洗!” 阿布€€没好气挥手赶着。

  “是、是的。”那人提着那些叮当作响的工具,慌慌张张地跑了。

  “真是的,白天不干活,夜里装什么勤快。” 阿布€€絮絮叨叨地骂着,走远了。

  翌日一大早,天色还没透亮,炎和伊利亚就用枯树枝在炉子上煮早饭。一大锅香甜软糯的玉米粥熬得噗噗冒泡,还在两个番薯在炉膛下烘烤着。

  炎正拿出碗筷时,阿布€€来了。他是来通知炎,今天午后有他的斗兽比赛。

  “又是炎?”伊利亚一听就不乐意了,质问阿布€€道,“他不是昨日才下过场?”

  “是。但是昨天那场比赛大家看得都不尽兴,那头彪是家养的不算野兽。”阿布€€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所以今日又给加了一场,你也知道,这斗兽营向来是观众说了算。老大也没办法啊。”

  “什么观众?一帮烂赌鬼罢了。”伊利亚嗤之以鼻。

  “不管怎样,炎今天都得下场。” 阿布€€强硬道,“你们趁早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呀?我们帐篷里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伊利亚挥舞着手中的大铁勺,气不打一处来,“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什么欺负,这话可不能乱说!营里所有的斗兽士都是一家人。”阿布€€揣着手,笑得虚伪至极,“再说那武器,别人也是从兵器库里领的,不都是一样的吗?”

第41章 二次比赛

  “炎领的尽是一些破铜废铁、烂木头, 你好意思说别人和我们一样?”伊利亚气得不轻, “你眼瞎啦!”

  “我没瞎, 我也没说那些武器很好呀。”阿布€€摊开手,一副无赖样,“斗兽营要养这么多人、这么多头野兽, 向来是缺钱的,这武器不大好使了也正常。说起来, 老大是想过重新采买一批武器, 但没想昨日赔了这么大一笔钱, 哎!眼下买武器是没可能的。”

  “那我们出去买!”伊利亚昂首道,“炎可是为君上赢了不少钱, 现在我看谁敢不卖武器给他。”

  “伊利亚,你难道忘了,”阿布€€道,“斗兽士在比赛当日是不得外出的, 连他的帮手也是一样。”

  “你!”伊利亚气得挥勺子想要抽阿布€€。

  “伊利亚,粥开了。”炎伸手握住那铁勺,“打粥吧。”

  “炎!”伊利亚生气道,“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想着喝粥。”

  “既在营中, 身不由己。”炎说完抬起一双冰眸,冷冷地注视阿布€€道, “你放心吧,我会下场的。”

  “这就好。”阿布€€看起来既高兴又有些害怕炎, 都不敢直接对视。

  “好什么好?!”伊利亚却着急得很,也不知道君上是怎么回事,还不把炎接出去,当真是想看他被野兽吃掉吗?

  君上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当一辈子鳏夫了!

  “不过这武器么……给我勺子。”炎向伊利亚讨要粥勺,伊利亚是一脸的不开心,但还是把勺子递给他。

  炎一边往木碗里舀热气腾腾的粥,一边道:“肯定会有的。”

  炎手里的粥勺都还没放下呢,就听到察克木在外边大声嚷嚷道:“大喜啊!异乡人大喜啊!€€€€君上来赏赐啦!”

  察克木这团矮矮胖胖的“风团草”跑得太快,几乎是滚进炎的帐篷里,还差点撞上阿布€€。

  阿布€€狠狠瞪他一眼,但没什么用,察克木此时激动到满面通红,仿佛是他拿了君上的赏赐一样亢奋不已。

  “伊利亚,你看,”炎微微一笑道,“这不就来了吗?”

  “君、君上的赏赐?”伊利亚瞪圆着眼,暗想:君上是当真要炎再打上一场吗?昨日那场,炎就让罗桑和一众赌徒损失惨重,他们都把炎当成眼中钉,才会让他连日下场的,君上不加以阻止,反而还送兵器来煽风点火?

  伊利亚都不敢想象,炎在斗兽场上会遭遇怎样惨烈的战斗,他们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君上,您究竟在想什么?一会说要娶他,一会儿又把他扔在重重危难里……天底下,有这么表白心意的吗?”伊利亚越想越气愤,真想扯起炎的胳膊,带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斗兽营。

  但是……

  身为乌斯曼的臣子,他岂能忤逆君上的命令。伊利亚神情黯淡,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全部憋在心底。

  “什么君上的赏赐,”阿布€€皱起眉头问察克木,“在哪里?”

  因为察克木两手空空,什么东西都没有。

  “在后边,那么沉的大箱子我可拿不了。”察克木满脸的兴冲冲,还对炎道,“异乡人,今日你

  可得加油了,我全副身家买了你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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