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通过这张石网看到前面有光!虽然不是很亮, 就像是从高处层层叠叠投射下来一样,但真的有光线没错!
炎高兴极了!不, 是激动得快要哭了。
他一掌将那张石网劈碎, 尔后他想着是趁着气息尚稳, 继续往前游一探究竟,还是回去跟大家交代一声的好。
想了想, 炎还是决定回去和大家交代一声,因为大家会担心,尤其是乌斯曼。
自从知道他没有武功,炎总觉得不放心, 毕竟乌斯曼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身为大燕亲王的他也脱不了干系。
“我这是为了皇兄。”炎暗暗想着,重新游回到池岸边,看到大家都翘首盼着他呢。
“下面有一条水道, 隐约有光, 可以通往另一间屋子。”炎抹了把脸上的水,微笑道, “我打算游过去瞧瞧。”
“这太好了!终于有出路了!”阿雅大婶激动得拍掌称好。
“还不知道是不是出路呢。”拿着蛇尸的汉子道,他也是历经太多次失望了。
“我和你一起去。”乌斯曼说道, “霜牙就留在这里。”
霜牙的尾巴立刻垂挂下来,一脸的不开心。
“也好。”炎觉得霜牙可以保护阿雅大婶他们,便同意了。
还有就是只要乌斯曼在他跟前,能让他看住了,炎便觉得这是一个好安排。
乌斯曼扑通跳进水里,炎不由问道:“你会潜泳吗?”
“会啊。你忘了吗?我还救过你一回。”乌斯曼微笑道。
“对……”炎想起来,那次他穿着布甲差点淹死在池底,是乌斯曼把他捞起来的。
“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没武功。”乌斯曼说得轻松,“但其它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但愿如此吧。”炎心说,往水底一个利落的扎猛子,便一下子蹿到水底。
乌斯曼紧紧跟上。
自从炎打破了下水道的石雕拦网,这水流得还挺急的。炎拉了拉乌斯曼的衣袖,指了指前面的一道光,就像刚擦亮的天幕,虽然光线暗淡但确实存在。
乌斯曼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还点点头。
炎打头阵。就算乌斯曼想要第一个进去,炎也不会让开,毕竟这里机关重重。
这条下水道不宽也不窄,一个人游过去是绰绰有余,两个人一起游就会绊手绊脚。
所以乌斯曼很有自觉的不给炎惹麻烦,乖乖地跟在他后边游。越往前游这亮光越明显,乌斯曼从看不清炎的鞋底到能清楚看见水流掀开炎的裤腿,露出漂亮的肌肉扎实的小腿。
这裤子是乌斯曼的,对炎来说不仅长了而且大了些,他每每奋力蹬水,那裤管都能飘到膝盖上,他再一蹬,裤子就又飞下来,就跟裙摆一样的飘来摆去。
好想握上他的脚踝,再往上摸他的小腿,乌斯曼忽然心猿意马。
如果炎要是知道他跟在后面游着,一直偷窥他的美腿,都不用刺客突袭,炎都会一掌劈了他吧。
乌斯曼不觉笑了,在古城的下水道里潜行,还不知能否活着出去,他却还有功夫想这些事,真是中“炎毒”太深了。
忽然,拐过一个弯道后,面前的炎不见了,乌斯曼敛起笑容,紧跟着炎蹿出水面,“哗啦啦!”水花四溢。
没想到下水道的另一边也是一个长方的池子,不同的是,这个池子里没什么碎石头,还漂浮着一些水藤草。
炎也好还是乌斯曼全都怔在原地,因为这哪是什么房间,根本就是一座泛着幽幽青光的墓室!
墓室很大,天花板尤为高挑,就像是把一座山丘给掏空了,然后由十数根合抱粗的石柱支撑着内部。
石柱间缠满了粗壮的藤蔓,分不出原色是什么的墙壁上也挂满了大片枯萎发黑的藤条,空气里弥漫着仿佛踏入密林沼泽里,那浓浓的腐草气味。
这些还不算,二十来颗鸡蛋大小,通体发着鬼火般青蓝光色的夜明珠被安在主棺周围的列柱上。
就像一簇簇鬼火燃着,护着那具雕刻精美又十分庞大的墨玉石棺。
“原、原来是墓室……”炎不觉浑身发寒,语气里更是透出一股压制不住的抖嗦:“好、好大一座棺材啊。”
石棺的基座上也爬满着藤蔓,隐约可见棺材前有累累白骨,大约是殉葬的。
“是古代的墓室。”乌斯曼点点头,“这夜明珠摆的是千年安魂阵。”
“安、安魂?”如若不是有怨灵作祟,何须安魂,炎的脸色又白了一层。
“乌斯曼,这里你熟悉,你先走。”炎一改打头阵的积极态度,回头严肃地看着乌斯曼。
“我熟悉?”乌斯曼不解,他也是第一次来。
“你连安魂阵都能看懂,怎么能不熟?”炎坚持道,“在我看来,不过是几根灯柱子罢了。”
“哦,那是因为祭司塔那些家伙,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让我学了些。”乌斯曼叹气,“不过炎炎,那可不是普通的灯柱子,这是‘青冥之火’,是无需日光照拂,也会持久明亮的顶级夜明珠,加上这打造的工艺,唔,可值钱了。”
“你什么意思,”炎瞪着乌斯曼,“还想拿走不成?”
“物尽其用嘛,当成传家宝送人,或者搁在城楼外头当灯使都是极好的……哎哟。”乌斯曼又挨揍了,炎敲了他的脑门。
炎怒道:“你少胡说,也不准偷拿,这是对墓主的大不敬!”
然后炎慎重其事地双手合十,对这石棺鞠躬道:“打扰了,这位大人,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他又听不见。”乌斯曼揉着隐隐作疼的脑门道,“不过,他要是听见了这才叫有意思呢。”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炎本来就怕这阴森可怖的墓室,乌斯曼还老说这么可怕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得借一颗夜明珠,才能走得出去。”乌斯曼来到石柱边。近距离看着夜明珠,它似乎更加明亮了,也把他们的脸孔照得白里发青,跟青面獠牙鬼似的。
不过这世上恐怕没有长相这么好看的青面獠牙鬼吧。
炎瞅了一眼乌斯曼,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没有夜明珠,黑灯瞎火的,他们怎么继续往前走。
“有借就得有还。”炎对乌斯曼道,“先说好了,到时候你来还。”
这种地方他才不会来第二次!
“炎炎,你怎么这么可爱。”乌斯曼实在忍不住了,调笑道,“再凶猛的野兽也不见你害怕呢,难道你信鬼神?”
“当然不信。”炎道,“这天底下哪里有鬼。”
“那你怕什么?”
“因为……”炎轻挠脸颊。忍不住回想起儿时,皇兄经常来他的宫殿哄他睡觉,还会捧着神话故事书念给他听。
日子久了,神话都讲完了,没东西可以读,皇兄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堆鬼怪奇谈的民间杂书来,遇到不认识的字就由景霆瑞念。每当景霆瑞抑扬顿挫地把故事念完,皇兄已经呼呼大睡,而他却睁眼到天亮……
皇兄胆小,怕大青虫,可是对鬼怪故事却不怎么害怕,大约是念故事的人是景霆瑞吧。景霆瑞的声音皇兄太熟悉了,再加上景霆瑞说就算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也不用怕,他会赶走它们,皇兄就更不怕了,还会很开心地投入景霆瑞的怀里各种撒娇。
炎不想被景霆瑞看扁,装出不害怕的样子,还硬不要人陪,独自睡觉。
深夜的宫殿冷清又寂静,殿外就是后山林,有野狐狸出没,天晓得他是怎么哆哆嗦嗦地熬过来的。后来景霆瑞把民间的鬼故事都讲完了,这事才算完。
“因为什么?”乌斯曼依旧在等炎回答。
炎正寻思着该怎么说,忽然“咯咯、咯咯咯”的诡异笑声从头顶传来。
“什么?!”一抹黑影从天花板上如一张网扑下,直冲着炎身边的乌斯曼!
炎左手推开乌斯曼,右手猛操起夜明珠朝那黑影重重掷去。
€€€€是刺客!
夜明珠的光把那人的脸孔照得一清二楚,大约是四十多岁的西凉男子,目光阴狠,脸上还纹有黑蛇刺青,夜明珠直中他的鼻梁,鼻梁碎裂的声音历历可辨。
那人吃痛得往后仰摔,鼻血随着他甩头的动作撒了一路。
可惜的是夜明珠经不住这力道也碎了。
“炎炎,你说过不能……”乌斯曼看着那四分五裂的夜明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必墓主不会介怀。”炎脸上笑容全无,满身戒备,很快又有七、八个黑衣刺客从四面八方飞扑而来。
炎不知他们是一早就埋伏在这,还是和他们一样误打误撞地来到这里。
不管怎么说,打就是了,抓个活口下来,自可以审问清楚。
炎一手抓一颗夜明珠,把它们当成火药弹珠那样,骤然发力投掷而出。
“啊啊!”
“啊!”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与之配合的是胳膊或者腿被打断的咔嚓声。这里很黑,但夜明珠真的很好使,自带光源,就像流星一样犀利地击中刺客,把他们狼狈又痛苦的表情照得明明白白。
他们的脸上,脖子上或者手背上都纹着一条小黑蛇。
炎正想着:他们是不是邬桑所说的沙匪时?一刺客突然接住了夜明珠还一把掷回,炎凌空一脚就跟踢蹴鞠似的,将那珠子回旋踢出,再次命中刺客的胸脯。
那人喷出老大一口血!
“炎炎,后边有一个!”乌斯曼不知何时站在石棺那一人高的基座上,纵观全场,指挥大局。
炎转身将那瞧瞧靠近的刺客,一脚踹飞。
“炎炎好厉害啊。”乌斯曼竟然鼓起掌来,“还剩三个了。”
炎的太阳穴上不禁浮凸青筋,他忙得要死,他却在看戏呢。
忽然,一身材矮小的刺客猫着腰摸黑溜近乌斯曼的身边,想要行刺,乌斯曼一个闪身就避开了,但他站的基座台有一人那么高。
“啧!”炎眼瞅着乌斯曼跌下基座,二话不说凌空掠起,一个飞扑再加一个双脚落地就将乌斯曼打横着稳稳抱在怀中。
乌斯曼很配合的双手一圈炎的脖子,脑袋还往炎的肩上靠:“炎炎,本王好怕呀。”
炎太阳穴上凸起的青筋变成两条了,还突突跳着。
“说起来,”乌斯曼转而笑道,“还没有人这么抱过我呢。”
“但我可不是第一次。”炎说,把乌斯曼放下来。
“咦?!你抱过谁?!”乌斯曼追问,难怪炎这一手抱得如此娴熟!
炎不理他,一个转身劈下一掌,身后的刺客肋骨断成三截,当即跪倒在地,似喘不过气。
“最后一个。”炎冷冷一笑,一脚踩在那人背上,“快说!你们是什么人!”
刺客趴在地上,忽然浑身剧烈颤抖。
“糟糕!”乌斯曼反应过来,一把扳过刺客的身体,只见他七窍流血,嘴唇发黑,已经吞毒自尽。
“什么?”炎没想到他们嘴巴里还塞了毒药。一般只有细作会这么做,被敌国逮捕,未免严刑拷打坚持不住,泄露机密,他们就会咬碎藏在臼齿里的毒药。
炎急忙去查看其他几人,他们理应只是被打折了手脚,可是同样都服毒自尽了。
一时间,这古墓里多了十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