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不为师 第159章

程避听到这里,一双眼睛瞬间给睁得溜圆:“你们师徒之间,行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竟还有脸说端正!”

薛岚因愣了一愣,旋即笑着反驳道:“你又怎知……师伯私下里不会做这一档子事儿?”

程避耳根一红,声儿里都带了些颤:“怎么可能会!”

“怎么不会!”薛岚因悄悄附在他耳边,小声叨叨道,“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师伯他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有的人啊,平日里看起来像是一本正经,实际私底下……愈发猥琐浪/荡得厉害。”

程避一张清淡脸,此时已涨成难看的猪肝色:“不会的,我师父才不是那种人!”

薛岚因眯眼道:“师伯如今也年逾半百了,以往年轻的时候,还有什么事儿能没干过?指不定是个男女通吃的风流人物,情债要数起来,得有一大箩筐呢?”

程避结结巴巴道:“你胡说,师叔才是男女通吃!否、否则怎会与你这般无耻孽徒苟/合一处?”

“我师父还年轻呢。”薛岚因道,“我看着他长大的,咱俩每晚一块睡觉,他能上哪儿风流去?”

程避眼角不可避免地抖了一抖,总觉得“看着他长大”这句话,似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然而仔细思忖一番,加之几杯桂花酿的酒劲上头,便使他脑袋里想的一大堆东西,不自觉地往歪了的方向偏。

程避问:“两个男人之间,怎么一起睡觉?”

薛岚因干脆洒脱道:“盖一张被子睡呗,还能怎么睡?”

“不,我是问……”程避伸手比划了两下,显然有些艰难地道,“怎么……那个,睡。”

他这一段话说得磕磕巴巴,但意思明显。薛岚因听出味儿来了,眼神也很快变得不大一样。

“这得请教你师父。”薛岚因神色一凌,故作严肃道,“老实说,我睡这么多次,也不太懂。”

程避红着一张脸,尤为憋屈道:“这叫我如何请教?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请教师叔?”

薛岚因很是认真正经道:“我家师父孤陋寡闻,不及师伯那般博学多才。”

程避:“……”

薛岚因见他不语,又紧接着道:“你要当真好奇,大可放心去问。你别看师伯那样蛮不讲理一个人,要有什么问题,你用心请教,他也未必不肯予你解答。”

程避一口新酒灌得稀里糊涂,满脑子装的不知是什么,如今听他一通信口胡诌,倒觉是有几分道理。

“确实如此,我师父是个好人,问他什么,他也必定会答什么。”程避喃喃道。

“是是是。”薛岚因见他上钩,忙是搜肠刮肚地出起了歪主意:“你去问他,问清楚点儿,若连他也不懂,你就让他去书房里,搜两大本春宫图来看!”

程避面带茫然,略有疑惑道:“我师父还有春宫图这种东西啊?”

“有,怎会没有。”薛岚因竖起一指,露/出一脸看破不说破的神秘表情,“但凡他是个男人,就一定会有!”

程避是当真喝得醉了,就着满嘴盐香四溢的烤活鱼肉,只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此刻说起话来,也不如清醒时那样忸怩作态,张了嘴巴,便含含糊糊地出声问道:“那他要是没有呢?”

薛岚因一针见血地道:“那他就不算是个男人。”

程避眉目一偏,方要开口反驳些什么,忽而闻耳后沉沉一道男声猝然响起:

“……你把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此言一出,程薛二人俱是猛一回头,便见那厨房人迹罕至的小后院子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人高大沉冷的身影。

鸦黑长袍,素淡里衫。以及斑驳发丝下一张骇至铁青的五官面庞。

“——要怎么样,就不算是个男人?”

这一下,算是全完了。

两个人当天偷吃夜宵不说,还偷喝了易上闲在夏末时分新埋的一大坛子桂花酿。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程避喝多了神智涣散,轻而易举便被薛岚因牵着鼻子走,二人对着说了不知多少的胡话,偏不巧,被半途路过的易上闲一次逮了个八/九不离十。

结果呢?

结果当然很惨。而且这种惨,并不单单针对薛岚因一个人。

易上闲对待门下的爱徒尤其严厉,特别是程避这种和他一样古板的可塑之才——他认为程避是个足以经受岁月精雕细琢的优秀之人,所以一旦由他犯下过错,即便那过错看起来并不多么严重,他受到的惩罚,也会是那半吊子薛岚因的好多倍。

当日夜里,易上闲为着此事勃然大怒,即刻遣他师兄弟二人跪往书房中抄写经书。而程避在比薛岚因罪加一等的情况下,还硬生生多出两大本密密麻麻的静心咒文。

两人握笔跪在地上抄了整整一个晚上,直接省去了早饭午饭,挨到次日下午的时候,薛岚因已经抱着门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程避那一身腰杆儿却还挺得笔直,纹丝不动地埋头下笔,兢兢业业地继续抄写那些毫无意义的繁密符咒。

这时候薛岚因要想再引他上钩,就变得十分困难了。

其实两人经过一天一夜的交心过程,关系已经比之前要融洽许多。只是程避惦记着薛岚因老在想办法闹他折腾他,因此大多时候对于这位师兄突如其来的活跃与兴奋,都带有一丝显而易见的防备之意。

程避酒醒了大半,很快意识到自己一念之差犯下的种种“恶行”,便开始满心想着如何能够反省弥补。但薛岚因不一样,他认为这样一来,程避渐渐学会约束自己,便不再那么好玩儿有趣了,所以一逮着机会,又立马一阵一阵在他耳旁吹起了歪风。

“师弟,一会儿趁那糟老头子走远了,我们再去捉两条活鱼来吃?”

“喂,抄咒文有什么意思?不如到那糟老头子的破书柜里翻一翻,瞧一瞧,看看究竟有春宫图没有?”

“不行了,我好无聊,好烦!我想我师父,好想抱着他……真的好想。”

他既这么说了,许是当真想得厉害。

程避在一边默默听着,隐隐约约可以理解薛岚因那么点儿抓心挠肺的焦灼状态,但他昨日才叫易上闲狠狠罚过,到底是不敢再次犯戒的。于是兀自犹豫片晌,只淡声对薛岚因道:“你若想见你师父,直接过去不就是了,何必定要拉旁人陪你一起下水?”

薛岚因几乎要在地上打滚了,活跟犯了瘾一样,难受又痛苦地说道:“哪儿能啊,他闭关,不肯让我进屋瞧他。”

“你好吵……他不让你进屋,你便在窗外瞧两眼便是了。”程避抬眼瞥他一阵,复又意味不明地道,“我们两人到底又不一样。我人在长行居,总得守着师父定下来的规矩,而你做事情,向来无人能够约束,想做什么便直接做了,哪儿还犯得着犹豫不决?”

第125章 重金悬赏

经他这么一说, 薛岚因恍惚出神间, 也认为是这么个道理。

在这长行居里,易上闲镇不住他,其余人等更别想镇得住他。唯一镇得住他的晏欺, 这会子在镇剑台后忙着闭关, 两人已有一天一夜没能说话了,薛岚因却觉得好像过去有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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