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一起穿越了 第4章

  这年头,打官司是很丢人的事,官府断案往往是各打五十大板,到头来谁都讨不到便宜。

  叶凡却是毫不退缩,“你们还有脸提我爹?砸门搬酒的时候可曾想过‘老东家’?聚众闹事的之前为何不问问有脸没脸?”

  “二郎哥,去请官差!就说长工反了,叫他们过来拿人!”叶凡扭头,朝于二郎使了个眼色。

  于二郎立马会意,虚张声势地嚷嚷起来:“报官就报官!反正日子过不下去了,好歹出口恶气!哥,走着,驾牛车,进城!”

  于大郎性子憨直,听他二人一唱一和,信以为真。他扭头看向于叔,见他没拦着,便抬脚跟在于二郎身后。

  叶凡又道:“于叔,今日在场的全都记下来,一个都跑不了!”

  看热闹的人一听,顿时急了,“叶小郎,你可得瞅瞅清楚,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

  叶凡冷着脸,哂道:“我怎么就知道你没拿我的粮食、没搬我的酒?到了衙门跟官差说去吧!”

  众人见他来真的,终于知道怕了。

  有人站出来把于家兄弟拦住,软下语气对叶凡说:“小东家,有话好好说。”

  “可不是么,好歹做了这些年的工,哪怕是看着往日的情份,也留些脸面……”看热闹的也打起了圆场。

  叶凡心里冷笑,面上却是做出愤懑之色,“我同他们讲情份,他们同我讲么?”

  “韩家大郎,当年大娘得了急症,是谁出钱请的大夫?”

  “叶二哥,论起来你我还是本家,伯娘前年冬天没的,你家连棺材都买不起,是谁帮着办的白事?”

  “丁大壮,你家年年交不起地租,是谁巴巴地给你补上?”

  “……”

  叶老爹乐善好施,在场之人多多少少受过他的恩惠,被点到的汉子纷纷低下头,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叶凡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语调也从铿锵有力变得哽咽难言。

  当然,是装的。

  不得不说,他的演技相当不错,立马有人站出来,扬声道:“小郎君说得没错!当年我逃荒至此,若不是叶公收留,肖某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叶公对我肖家恩重如山!”

  这位姓肖的汉子长得人高马大,一副耿直模样,叶凡看得清楚,方才就是他一直站在于叔身边帮着拦人。

  叶凡冲他点点头,面上带着感激之色。

  陆陆续续又有人站出来,帮着叶凡说话。

  长工们也软下态度,红着脸道:“小东家,您多担待,大伙也是急昏了头……那个,您别恼,咱这就把东西放回去!”

  这话一出,汉子们纷纷响应,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放回原处。

  叶凡见好就收,当即做出承诺:“工钱会发,一个子儿都不会少,哥哥们容我缓上两日。”

  这才是最实在的。

  大伙彻底放下心,不仅还了东西,还自发地帮着收拾起来。

  至于那些存心闹事的……

  叶凡嘱咐于叔将他们一一记下来,秋后算账。

第4章 一箱古董

  【既然来了,就得做点什么】

  事情暂时解决,于家父子这才松了口气。

  于叔一边默默地收拾,一边暗自打量着叶凡——叶凡今日的所作所为,颇让他刮目相看。

  叶凡没在意,一心打量着这间小小的酒坊。

  主屋是用砖石和木柱搭起来的,正房朝向街道,房子后面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南边靠着土坡,挖了一孔深窑,用来存酒。

  西边是酿酒间,搭着灶台,摆着器皿,原本堆放粮食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叶凡有些兴奋,这就是古代的酿酒间,货真价实的传统工艺,如果能拍个照片给导师发回去,这学期的奖学金铁定没跑了!

  说起来,他是帝都大学的研究生,学的是酿酒工程。

  他的导师最近在做一个课题,专门研究《酒经》中提到的古法酿酒,叶凡负责的部分是“粮食在简陋的储存环境中所发生的糖化反应”。

  实验没做完,人就穿越了。

  于大郎跟在他后面,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敬服,“若不是小郎今日过来,这酒坊八成得让那群没良心的搬空!”

  叶凡笑笑,看向于二郎,“多亏了二郎哥的配合。”

  他就是看准了于二郎机灵,当时才点了他的名,若是换成耿直的于大郎,这戏还真演不下去。

  于二郎丝毫没有被夸奖的喜悦,反而拿眼瞅着他,粗黑的眉毛蹙成一团——这败家子该不是摔傻了吧?何时变得这般好性了?

  叶凡眯着眼,冲他暖融融地一笑。

  于二郎怔了怔,更觉得古怪。

  于大郎杵了他一肘子,憨声斥道:“小郎跟你说话呢,也不吱一声!”

  于二郎定了定神,没好气地“吱”了一声。

  叶凡笑得更开了。

  将乱糟糟的酒坊收拾得差不多了,叶凡便同于家三人一同往家走。

  来时匆忙,没来得及细看,回去的时候,叶凡特意放慢了步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景物。

  身临其境地体验,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片黄土地的落后与贫穷。

  如今已是二月末,村外的田地依旧荒着,起起伏伏的黄土地赤.裸而贫瘠,就连杂草都没有几棵。

  高高低低的土坡上挖出一孔孔窑洞,抹平墙壁,安上门窗,一家老少挨挨挤挤地住在里面。狭小,破旧,凌乱,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叶凡听人说过,建造窑洞的过程十分艰辛。

  这个时代没有机械,坑中的泥土全凭手提肩扛,一担担挑上去,不知磨出多少老茧。这代人挑不完,下一代接着挑。

  一代又一代,辛辛苦苦一辈子,为的不过是挖上两孔窑洞,娶上一个媳妇,养上几个娃娃。

  至于吃饱饭,根本不敢想。前朝盛世尚不能衣食无忧,更何况是这四分五裂的乱世?

  这个时代的农民,真的是太苦了。

  叶凡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强烈的念头——既然来了,就要做些什么。

  倘若能让村民们过得好一些,也不枉他穿越一场。

  此时,于家父子也在发愁。

  家里已经没钱了,就连存粮都没剩多少。至于酒坊中的酒,若是放在从前多少能卖几个钱,如今被人掺了水,还怎么拿出去卖?

  就算穷死、饿死,他也不会砸了老东家的招牌。

  ***

  叶家窑洞。

  自打叶凡三人走后,于婶便慌了神儿,里走走外转转,什么活都做不下去。

  于三娘受到她的影响,也愁眉苦脸地坐到台阶上。

  大郎媳妇脸上没显出来,心里也是担心。她拉着儿子的小手默默地站在门边,和婆婆小姑一起等。

  直到叶凡他们囫囵个儿地回到窑洞,妇人们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于三娘偷偷地抹了把眼泪,回屋去拿鸡毛掸子,给哥哥老爹扫灰尘。

  大郎媳妇也麻利地打来四碗水,一一递到几人跟前。

  于婶迎上去,急慌慌地问:“怎么样了?”

  叶凡喝了水,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于婶愣了愣,喃喃地说:“从哪里去弄那么一大笔钱?”

  于家父子或坐或站,皆是摇头叹气。

  叶凡一时间也没说话,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一个人不好做决定,因此才没急着开口。

  “只有两日……”于婶偏头看向台阶下的小女儿,长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纠结。

  于三娘不知想到什么,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哭道:“阿娘,我、我已经大了,卖不上钱的……”

  此话一出,院中之人皆是变了脸色。

  尤以于二郎的反应最大,“别管是偷是抢,我去做!说什么也不能卖三娘!”

  于婶哭笑不得地白了自家儿女一眼,骂道:“成天介胡说八道,就她这样,嘴馋手懒长得丑,就算我想卖,也不见得有人买!”

  虽然被骂了,于三娘却是捂着脸,又哭又笑。

  大郎媳妇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背轻声劝慰。

  锤子仰起瘦瘦的小脸,奶生奶气地说:“姑姑别哭,丑……”

  于三娘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于家父子这才舒展了眉心。

  不怪他们脑补太过,这年头穷人的命最不值钱,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事太常见了。

  叶凡一心做着打算,于家人的对话左耳朵进右耳边出,根本没听进去。

  于婶见他闷着头不吭声,以为他是在发愁,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难得露出的凝重之色,不由地十分心疼。

  于是,她也不再犹豫,抬脚进了西屋。

  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半尺来长的雕花木匣。

  于三娘看到她手上的匣子,终于明白自家阿娘方才为何要盯着她看了。

  那匣中有一对银簪,是叶家主母生前赏的,说是给她添妆。即使在日子最艰难的时候,于婶都没舍得动它。没想到,今日却拿了出来。

  于三娘垂下眼,终归没说什么。

  于婶在匣子上抚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往于叔跟前送了送,“拿着这个,到当铺里换些钱吧!”

  汉子们不明所以,大郎媳妇却是忍不住,低声说道:“娘,这可是妹子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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