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祝诚这个骗吃骗喝只看戏不出力的家伙也就干这种事最拿手了。”
商时景听他言语之中似乎对祝诚充满了抱怨,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回廊上听到对方与宋舞鹤的谈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颇是意味深长的说道:“祝诚倒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只要拿捏住宋舞鹤,他自然就会乖乖投降了。”
“你刚刚的脸好像反派哦。”易剑寒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说道。
商时景:…………
如果,商时景只是说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什么狗屁的穿越者联盟,他强烈要求换一个不这么精分的老乡,他强忍住暴打易剑寒一顿的冲动——毕竟打不过,若无其事的继续下一个话题:“你对玄天门怎么看?”
易剑寒满不在乎道:“虞忘归要打脸的门派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盈月很可能是玄天门的弟子推过来的。”商时景镇定道。
易剑寒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怒斥道:“我就知道玄天门这般龟孙不怀好意!”商时景把他从椅子上扯了下来,然后默不吭声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易剑寒懵逼道,“天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头不疼?”
“我在帮你把脑子里的水打出来。”商时景异常平静,假惺惺的关怀道,“好好的年轻人怎么突然就傻了。玄天门让盈月来四海烟涛代表着什么?”
“代表他们对我不怀好意?”易剑寒迟疑道,“毕竟我都被盈月打成这样了。”
商时景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代表玄天门知道是四海烟涛带走了于长策,而他们决定放弃于长策这个优秀的苗子还有盈月这么个可以挂名的客卿长老,我觉得玄天门是在对你示好。”
易剑寒十分诚恳:“他们虽然对我有善意,但是虞忘归对他们有恶意啊,这就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就算这碗粥想给我们喝,我们也喝不下去啊。”
商时景想了想觉得也是。
其余的旁枝末节就不必多说了,赶路是件累人的事情,商时景就没有再多开口,而是跟易剑寒道别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倒是易剑寒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跟他说些什么,于是商时景离开之前又多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些什么?”
“没有,你去休息吧。”易剑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叹气道,“还是不要生事了,总之不是对你有害的,你好好休息吧,过不久你就知道了,如果一切平平安安的话,那……那应该。”
商时景若有所思,他有心追问到底,不过看易剑寒并不想开口的样子,心知自己追问下去也许并不会得到什么结果,既然不是对他有害的,那么必然是对尚时镜有害。易剑寒不说出来,想来还是担心尚时镜会知道,他略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之后在四海烟涛之中,商时景很是无忧无虑的过了一段日子,天气渐冷,四海烟涛居然下起雪来,易剑寒难得打开了结界,不过一夜就积了满地雪花,惹得不少城民清早一起就挨上一记雪球。
商时景却有些好奇虞忘归怎么没来,后来一想倒也了然,虞忘归跟自己不同,他只知道一条来去四海烟涛的道路,因此两人虽然在破庙外重聚,但是到今日却也不见那少年的身影,大概还在鲛人海那边消磨光阴。
城内众人都已经换上了冬装,商时景有些挂念虞忘归,他想起之前见面时那孩子似乎还穿着从四海烟涛穿走的那套新衣服,心中微微一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问了问绣娘,能不能给虞忘归准备几套新衣,结果才知道易剑寒早就准备下了。
到底是亲儿子。
绣娘也不知道脑补出了什么东西,鉴于她们在盈月那件事上表现出比天还要大的脑洞,商时景下意识退了两步,而后就听她揶揄道:“尚先生,你跟城主都那么体贴关心那小子,可不要因此闹出什么不和来啊。”
商时景一个激灵,看着绣娘的笑容只觉得橘里橘气,尴尬道:“并非是你所说的那样。”
“哎,我明白。”绣娘挽起了袖口,笑盈盈道,“只不过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奴家只是想提个醒而已。”
商时景想:哦,越抹越黑了。
无奈的商时景揉了揉眉头,见着绣娘咯咯笑个没完,她挥了挥手,娇声道:“好啦,不取笑您了,只是那孩子怪可怜了,城主对他总是很严苛,我瞧着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尚先生要是能说上话,还是叫城主多关切他一些吧。”
“嗯。”商时景点了点头。
大概是沉浸在生死危险之中太久,这种琐碎的家长里短都显得弥足珍贵,绣娘正在缝衣服的袖子,她穿针引线的手段熟稔非常,因此动作也飞快的有些惊人。商时景又坐着与她闲谈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城内传来巨大的声响,绣娘抬起头疑惑道:“怎么会有客人了吗?”
客人?!
商时景心下一紧,立刻起身往城主府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琅哥终于要上线了……
大家有没有很想他2333
第七十二章
能让烟涛城开门的没有几个人。
当初春云六绝是赶巧遇上听雨眠在外帮忙, 而自她死后,四海烟涛就一直关闭着城门, 加上有迷雾阵的阻挠,几乎没什么人会上来,除了打上门来的盈月是个例外, 就连虞忘归也要在大海上茫茫漂泊许久才能通过定位石撞上四海烟涛。
至于商时景, 他手中的纸鹤本就有相应的功能。
来人是巫琅。
等商时景到时,易剑寒跟巫琅已经走过了那套虚伪无比的寒暄流程,正在笑呵呵的喝茶, 老管家以打量自家城主未来可发展对象的目光打量着巫琅,神情微妙,说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直到商时景走了进来, 巫琅微笑着抬起头看他:“三弟。”
巫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定而柔和。
分别并没有多久, 不知怎的, 商时景竟觉得恍如隔世, 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之前所见过的那一切, 对巫琅面容上表露的关切与温柔下意识反感了起来。
相比较于许多令人惊艳的面容, 巫琅的样貌要更接近完美,他并不是那种会让人一见就失魂落魄的类型, 而是艺术家蓄意修整过的作品,并无任何缺陷,也没有什么令人遗憾的地方,他今日穿了件青色的大氅, 显得身形更加挺拔,气质温雅从容,濯濯犹如春月柳。
这时商时景忽然看向了易剑寒,对方毫无察觉的喝着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造出了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种美貌要是落在别有用心——尤其是尚时镜的手里,简直不堪设想。
巫琅并不是不知察言观色的蠢汉,他的确察觉到了商时景看向自己时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厌恶与排斥,尽管不明所以,然而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对于陌生的恶意,巫琅早已习惯,他只是不明白为何对方的态度会突然有所转变。
“兄长。”商时景冷冰冰的说道,他走到了易剑寒的下手处坐了下来,对方挥了挥手,丫鬟就体贴的送上一杯新茶,他其实并不是厌恶巫琅本人,而是想到巫琅与尚时镜之间的关系,难免觉得像是一张白纸上溅起了污渍,纵然知道白纸无辜,可那抹脏处却怎么也难以忽略。
巫琅点了点头,算是听见了,他心中虽然有些介怀商时景的态度,但到底清楚大事为重,便开口道:“近来生死苦海有些要事,知息已经赶过去了,临行前托我将此物送到三弟手中,我曾去过春云山,见你不在,便来四海烟涛看看情况。”
送来的自然是双生果,被巫琅放在乌木盒子之中,商时景怔了怔,他肖想许久的东西忽然近在咫尺,心中不知为何茫茫然发胀起来,既不是欢喜,也不是悲伤,只是好似十分平淡,没什么真实感的模样。
“天……时镜?”易剑寒差点说漏嘴,见他发呆,不由得提醒道。
商时景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在这样的大事上走神,不由得有些汗颜,伸手接过巫琅递来的盒子,微微笑道:“叫兄长与五弟费心了。”他的手捏着盒子紧了又松,不知道自己接下去的命运是就此摆脱噩梦,亦或者是……
巫琅对此事很是关心,不由得问道:“三弟,你受伤了吗?”他漆黑的眼睛泛着光彩,柔情的仿佛春波,商时景的手指紧了紧,他从那倒映的瞳孔之中看见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那是尚时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