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随行 第60章

  被发现了?

  

  许少爷目光犹疑着,不知该停在哪里,一时有些色厉内荏,勉强道:“我来此作甚……与你何干?”

  

  “这虫子是否听命于主人,主人是否……”

  

  “废话!它当然听我的!”虽然不知何处漏了马脚让死士看出端倪,许骏从未在死士面前掩饰过他擅长控虫的事实,但仅凭这点就认定他和虫子的关联太过武断,不属于死士的性格。不断告诉自己只有尹蜚知道他的身份,许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只要不让死士知道自己真身,其他又有何惧?想到这儿,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暖意,邪笑道:“生气了?我叫它过去的,要不怎么看得到阿仲曼妙的身姿?”

  

  死士似乎愣了下,然后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脸红,神色反而更冷了几分,咄咄逼人道:“主人真的只是为了看属下?”

  

  许骏想不明白他生什么气,可本来自己就理亏,再想到忍耐力极强的死士被气成这样一定少不了自己的关系,想来想去气势竟弱了下来。少年举起腰间的布袋,跺跺脚梗着脖子解释:“我采了草药准备来这儿洗净再带回家,谁专门过来偷看你了!”

  

  眼里的愤怒逐渐被疑惑所替代,癸仲直直盯了状似撒娇的美少年半天,忽然收敛气势单膝跪地,“属下冒犯,请主人责罚。”

  

  “你……”彻底搞不明白死士脑袋里又想了什么,许骏无力地呻|吟一声。本想自己受点委屈,听听他的阿仲究竟因何发怒,可干巴巴等了半天,这人竟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死士这东西真是……比影子还难懂!回忆着从前干爹训他的话,少年板起脸,呵斥道:“快把衣裳穿好,光天化日之下这副模样成什么体统!”

  

  死士迟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恭顺的敛眉起立,慢吞吞走回石头边,一件件穿上衣服。

  

  莫名其妙被死士质问,许骏再也懒得清洗那些草药,等死士穿戴完毕走回来时就将布袋扔给了他,自己背着手走在前面。一路无话,走回木屋后少年脱了外衣就上床盖好被子,俨然一副准备休息的样子。

  

  癸仲为他打开门,又跟着走进来,看向来没有午睡习惯的少年无精打采蜷在床上,心里的愧疚越积越深。

  

  究竟是被什么蛊惑,竟怀疑主人的身份、怀疑主人跟踪自己、怀疑……自己不再被信任!而被那样冒犯了的主人,却完全没有惩罚他。他协助管理死士数年,对该如何处理冒犯主人的死士再清楚不过,可主子……

  

  癸仲你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此天真可爱的主人,怎会做此等下作之事。犹豫着要不要再次请罪,癸仲知道他此刻该跪下请罪,可主人这样分明是不想看见他。

  

  死士低下头,将从离开河里就一直惨白着的脸藏起来,打开布袋准备收拾好草药就离开。然而几株小小的草药,就再次让他僵住身子。他对用药之道了解不深,却还是能看出这些都是准备给自己的。埋在阴影里的脸已几乎变成死灰,就连身体也颤抖起来。他攥紧拳头,艰难地压抑下自虐的欲|望,告诉自己不能打扰主子,不能惹主子生气。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死士被手上的痛感唤醒,寸许长的蜈蚣不知何时已顺着草药爬上手臂。癸仲一惊,就要甩掉手上的爬虫,忽然看见桌上布袋口的几只刚刚爬出来的虫子,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主人带它们回来……不能杀!不许怕!癸仲你是主子的死士,不许怕!痛楚愈发清洗剧烈,癸仲死死握紧拳头,希望它能快点离开。然而这只蜈蚣似乎爱上了他的手,爬来爬去咬来咬去不但不肯离开,而且大有顺着胳膊爬上去的架势。曾被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又一次活了过来,他不想再看这只打不得杀不得的爬虫在自己身上折腾,却又害怕转过头后虫子爬到某些更隐秘的部位。

  

  他僵直地站着,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原本被压抑着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大。

  

  “你又折腾什么!”

  

  凭感觉,蜈蚣已经顺着他宽松的袖口爬到了肩膀,被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吓到,癸仲分明感到那只虫子飞快朝下爬了几下,停在胸前。癸仲咬住唇不敢说话,也拼命压抑住呼吸,生怕它再被什么刺激到。

  

  许少爷一路上越想越气,不只是气愤,更多的是无法与死士心意相通而产生的郁结。不想让这人扰乱思绪,他才一回来就钻到被窝里思考人生。被这家伙吵得安不下心,他跳起来的时候已经做好发火的准备。

  

  跳起来,才发现那瓣口感极佳的下唇已被死士咬得血迹斑斑,他的死士还是绷着身子时不时从嘴巴里发出支吾声,显然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许骏愣了一下,才顺着死士的手看向那个爬了许多虫子的布袋。

  

  光顾着生闷气,竟忘了控制这些小东西!

  

  许骏惊呼一声,飞窜到桌前挥手将布袋扔远,紧张地转向连眼睛都闭紧了的死士,“阿仲?”

  

  “主、主、主人请、恕、恕属下失礼……”癸仲勉强说道,原本蕴含着无限力量的声音此刻断断续续的,仿佛生命垂危的病人。事实上如果有选择,他宁愿死去,也不想没完没了地受这种侮辱威胁。可偏偏施加这种屈辱的,是他效忠的主人。知道主人能自由操控蛇虫后,癸仲拿不准这是不是主人对他在河边无礼的惩罚,毕竟活了二十五年,从未见过喜欢黏在人身上的爬虫。

  

  视线扫过死士红肿的手,再看男人紧张得动都不敢动,许骏心里一紧,不由分说一下子撕开男人上衣。果然……蜈蚣弯着身子,尖牙还停在右胸上的红色凸起处。

  

  许骏瞳孔猛地一缩,下一刻耀武扬威的蜈蚣就被他扔在地上踩在脚底。这个季节能找到毒素充盈的成年蜈蚣并不容易,他完全忘了自己挖了半天石头才捉到这只爬虫,只是狠狠的碾压个不停。

  

  危机得以解除,癸仲又回归了冷静状态,见少年瞪圆的眼眸中隐隐现出金光,不安地劝解着,心却渐渐安了。似乎蜈蚣咬他与主人无关?还是主子生气只因为它咬了自己乳|头——那个情事时主人要用到的地方。

  

  癸仲垂下眸,不再考虑这是不是自己一厢情愿,低声道:“主人,属下没事。”

  

  低沉喑哑的嗓音恍若一泓清泉,浇在少年怒火沸腾的心间。许骏停下了虐杀蜈蚣的暴行,苦着脸摸过已经肿起来了的红点儿,青葱般的手指沿着肩膀滑到手指,不错过每个被咬伤的地方。

  

  这只蜈蚣毒性很强,他就是看重了毒液才抓回来,可现在……

  

  埋怨地瞪了死士一眼,许骏认命地弓起身子,含住肿胀得非同一般的茱萸,用力吸着毒液。至于为什么吸这里——许少爷可不会考虑这么多。要不做任何处理就吸出毒素并不容易,但这对他不过小菜一碟。事实上混着死士味道的毒素……很美味,以至于他吸干净了死士胸前的,还顺带吸了他的胳膊手臂。

  

  许少爷心满意足舔着嘴巴抬起头时,死士还是那副傻愣愣的模样,只不过耳朵红了些,眼睛……也红了些。

  

  不知联想到什么,许骏妖媚地笑着,冲死士扬起下巴命令道:“躺床上去,咬了这么多口,就这么吸两下可不行。”

☆、萌动

  57

  

  少年衣衫不整,唇边还沾了些微含义暧昧的银丝,闪亮亮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对面的人,纯真如幼童般的脸上偏又暗藏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稚颜与魅惑,诡异却又和谐地齐聚一身。

  

  闻言,癸仲下意识地低头窥探主子的表情,无意中却被少年瞳孔中印着的人影震撼,慌忙将头低下偏向一侧。那闪亮瞳孔中印着的,正是自己的相貌。五大三粗、棱角分明的自己,从主人眼里看到原来是如此……不堪。在许骏不能发觉的角度,死士偷偷看了眼少年裸|露在外的手腕,心里忽的一阵抽痛:那白玉般的手掌捏住自己黑黄粗糙的身子时,主人会觉得厌恶么?是了,主人一开始要自己元阳时,的确没碰过自己身子。

  

  也许日间的冒犯用光了癸仲的勇气毅力,一旦这层硬壳被打破,他竟难得的忧伤起来,且愈演愈烈,一发而不可收拾。堂堂须眉男儿,他从未在意过自己的长相,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因自己不够漂亮而失落。一直以为自己对主子是纯粹的忠诚,是习惯于服从才毫无怨言地躺平任主子取用元阳。相处久了后明白主子的行为并非刻意辱人,也是因为忠诚才会对他的淘气作弄感到束手无策、面红心跳。

  

  可刚刚主子吸住乳|头时内心的战栗,癸仲骗得了天下人,也骗不过自己!

  

  喜欢被主子这么对待,喜欢他软软的白皙的身体,喜欢他含住自己欲|望,喜欢他咬住自己不放,喜欢……他。

  

  癸仲你还装什么顺从,你喜欢上了主人!要不是喜欢,怎么会只是想他下|体就硬起来,怎么会在以为自己不被信任时不管不顾地质问主人?

  

  虽然离开了山庄,虽然委屈主人住在山野里,可风华绝代的主人怎会甘心与他留在这儿?不说他功夫卓绝、毒术精湛,他……才十六岁。癸仲看看自己满是疤痕的上身,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脊背:年少时的冲动谁都有过。发育期的主人只是没有别人可用才会要你,癸仲你清醒些!待风波平静之后,主子就会离开这简陋的木屋,接触到红尘世界,到时就算主子仍喜欢男人……对象也不会是自己。

  

  心中苦涩难耐,死士面上依旧毫无波澜。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含了急躁,癸仲握紧双拳,大步流星地走向屋里那张被褥凌乱的木床。不敢揣测少年暗示意味浓重的眼神代表什么,可不可否认的,他知道自己心里隐隐含着几分期待。期待少年扑上来咬他、期待小他九岁的主人扑上来要了他的身子。

  

  呵,本就是个淫|荡的人,你还装什么道貌岸然?一晌贪欢……便贪欢吧,反正主子不知道,幸好不知道。

  

  癸仲自暴自弃地想着,毫不遮掩的解开裤带褪下所有遮挡,裸着身子平躺在床上,献祭般等待着少年的到来。为了方便他的主人,癸仲甚至在躺下前还弄散了头发。尽管他闭上了眼,但被训练得无比灵敏的听力嗅觉都阻止他将自己与外界完全隔开。深秋的山里安静到诡异的程度,他没听见少年走过来,而是一阵器物开合后窸窸窣窣的琐碎声响。想到曾经受到过的对待,癸仲有些惊慌,却仍强迫自己闭着眼、一动不动。

  

  好在许骏没让他恐慌太久,很快死士就闻到一股药香——不是经过晾晒熬煮后陈腐苦涩的药味,而是透着草木味道的清香。难道……

  

  作为一个见识不算少的成年男人,他当然知道青楼妓馆里的常见手段,隐约听说过有药物能保养小官□使那里不至松弛。主子该不会想给他用那种东西?癸仲不由自主的绷紧身子,不料却听见一声嗤笑从耳边传来。

  

  “我还没上药呢,阿仲你紧张什么?”

  

  许骏将消肿祛瘀的药捣碎,端着碗还未走近,便见他的死士眉头紧皱、身上好看的肌肉也一块块鼓起来,好像不是在等他伤药,而是准备和谁打一场生死之战。死士身上爬满虫子的图像在他脑中一闪而逝,许骏眸色暗了暗,心道:原来他怕我再用虫子治伤,这个笨蛋!我、我怎么舍得!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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