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法律上订下名分,但实际上并不着急成亲。
这事儿办得听起来是处处矛盾:既要守孝,为何又要热孝成婚?既要成婚,为何又不办仪式?
可村里流言四起,沈青山作为村长,能不知道刘氏这么着急忙慌的给儿子招婿是为了什么吗?
沈青山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事儿,真是让人没法说!沈老二就算了,可中间隔着他五堂叔,也就只有他爹老村长能镇住了,他这个小辈纵然是村长,也不好在背后说长辈的闲话。
不过沈青山和沈文关系好,也不忍心看着好兄弟的孤儿寡母让人给欺负了去。十根手指头还各有长短呢,纵然都是亲戚里道的,纵然他是村长,可是人谁能没点私心?
“弟妹你别说了,你的难处我全知道。”沈青山背着手,“你瞧上的是村里哪家的小子?”
刘氏支支吾吾道:“不是咱们村的,是外头的人。”
可怜她连个娘家都没有,想扯个亲戚都扯不上。总不能实话实说,是沈慕在山上捡的男人吧?
万幸村长心里此刻正有别的打算,正在心里合计着呢,没多在意。倒是方氏多瞧了刘氏两眼。
“这户籍我倒是现在就能给你过,过了之后人呢?是现在就进门啊,还是让他先在自己家待着,等慕哥儿出了孝再进门?”
宋柏都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儿了,路引上也就模模糊糊写了个兴安县,具体地址是没有的。他还能呆哪儿去?
“那孩子也没个依靠了,我想着,就让他在我们家住下。就跟别人家的童养媳似的,村里不是有那先例么。到出了孝就让他们成亲。”虽然宋柏的年纪完全和童不搭边。
“没依靠了?不会是流民吧?”村长一个激灵。流民可不行,这刘氏别为了家产随便招个人回来。他们一家被骗事小,别给村里招了祸。说句不好听的,流民将来犯了点儿什么事儿跑了,那不是害了沈慕一辈子吗?这母子二人不是让人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吧?
“不是不是,人家有路引,是正经人家。”刘氏连忙把路引拿出来给沈青山看了,硬着头皮瞎编:“他跟俺们家老爷有点关系。”
刘氏口中的老爷,是她做丫鬟时被卖到的夫子家,着实是个不错的好人。刘氏和沈老大看对了眼,夫子也没有为难他们,还帮刘氏赎了籍,陪送一份嫁妆,像嫁女儿似的嫁给了沈老大。
后来夫子家里出了些事儿,便举家离开了丰水县,一家人不知道到何处去投奔亲友了。
沈青山当年考上童生,也曾与沈老大一起去镇上念过书,是受过这位夫子的教导的。扯了夫子做大旗,沈青山果然没有对宋柏的来历再多询问。只是斟酌了一下道:“弟妹,我想了想,这事儿还是不能这么办,孝期成亲,好说不好听啊!”
见刘氏着急的就要说话,沈青山一摆手:“你先听我说。你家为了啥要让慕哥儿孝期成亲,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只是我也是个晚辈,不能多说啥。要不这样,手续我还是给你办了,但你把人带来,先来我家住着,我找人在村里给他起间屋,让他先住进去。要是那边儿,”他指了指沈家老宅的方向,“要是那边儿没什么动静,虚惊一场,就让他踏踏实实住到慕哥儿出孝再成亲,进你们家的门儿。要是那边儿真不干好事,你们再把婚书拿出来,那也是被逼无奈的,乡里乡亲之间料想也不能传出什么闲话。”
就是要传也是传沈老二干的龌龊事儿。
刘氏万想不到村长竟然如此为他们家打算,很是有些感动。可她也明白,若老宅真的逼婚,到时候再掀出来,村长不吭不响的帮他们家把户籍过了,老宅的人能愿意?能不埋怨村长?
把这话说了,沈青山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是村长,我要给谁办个户籍还得挨家挨户汇报给他们听啊?”他虽碍于长辈的身份得敬着他们,可也不怕他们。“你把人带来吧,我这就把婚书给写了,户籍给过了。早弄完你们娘俩也早安心不是。他人在哪儿呢?不是在你家吧?”这路引都在刘氏手里了。
她们一个寡妇一个未嫁的小哥儿,把一个年轻男人领到家里,名声可不好听啊。
刘氏露出窘迫的神色:“还得麻烦村长了……那孩子在去山上摔了腿,现在被我安置在山洞里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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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科普营养液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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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瓜瓞绵绵,白头之约
村长叫上弟弟沈青石,和自己的两个儿子沈林、沈森。又跟老父亲打了声招呼:老村长现在就跟村里的太上皇似的,虽然“理政”的是沈青山,有什么大事儿却还要跟他老人家报备一声儿。
老村长对儿子的决定还是比较满意的,挥挥手就让他们去了,自己吩咐儿媳妇收拾出来间房给宋柏暂住。
方氏能嫁给村长,就不是那没眼力见的人。带着大儿媳妇利利索索的就把房间收拾好了。过了一会儿沈青山他们才扛着宋柏回来。
沈慕早趁着他们还没上山时就回家了,没被人给堵在山上。
“我的老天爷,这可真是个俊后生啊!”方氏一看见宋柏的脸就惊了,作为村长的媳妇,她自认为也是见多识广的了,却是头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汉子,忍不住感叹出声。
沈青山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非常不满的“哼”了一声,背着手进屋了。
两个儿子面面相觑,年纪大一些的沈青石不厚道的笑出声。
方氏也回过味儿来,老脸一红:“这都多大的年纪了,这还醋上了。”却也心中发甜,撑不住笑了,自去哄自家夫君不提。
沈青山按着路引上的内容给宋柏登记了户籍,将宋柏的户籍填入沈慕家的那一页,又写了婚书让宋柏画了押。让他在家里安心住下,好好养腿。
因时间匆忙,又要保密,沈青山便自己填了主婚人,他媳妇方氏为媒人,有刘氏的父母之命,这礼就算全了。最后郑重的盖上村里的那一方印。都弄好晾干了,才把婚书递给小儿子:“去你文叔家一趟,把这婚书给你刘婶子。”
刘氏和沈慕都识字,印他已经落了,她们自己把该填的填上,让沈慕画了押,这婚书就算成了。也省的来回跑,无事也被人看出些猫腻。
沈森应了一声,把婚书揣在怀里,便往沈慕家去了。
沈慕回家后烧了晚饭,便在等刘氏回来。他自己没什么胃口,倒是刘氏奔波了一天,难得还添了一回饭。
明明事情非常顺利,可沈慕就是坐立难安,跟板凳上有钉子似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在屋里到处转悠。
刘氏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像个陀螺一样转的她眼晕,已经不想说话了。
直到沈森上门,婚书送了来,拿到手上,沈慕的一颗心这才落定了。
“我爹让我把婚书送来,婶子你们都识字,知道怎么填的。哥夫就在我们家住着,婶子和慕哥就放心吧。”沈森才十四,虽然个子挺高也有把子力气,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就是个小机灵鬼儿。
“什么哥夫,还没成亲呢,到外头别乱说。”再走漏了风声,本来无事也要闹出点子事儿来。刘氏给他抓了一把花生瓜子,还是给沈老大办白席时剩下的。沈森连连摆手:“我都多大了还吃这个。放心吧婶儿我知道轻重。”说罢嘿嘿一笑,促狭的瞧沈慕两眼,一溜烟的跑了。
待他走了,沈慕这才打开婚书来看。
上面除了宋柏和沈慕的姓名、籍贯,宋柏自愿入赘沈家等内容之外,最下面盖印的部分还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