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江吟 第56章

我涩然一笑:“就算我想帮,谁又稀罕?何况照你的意思,我已经与南越没什么关系了。”

江原笑道:“好,那我们便作个约定。我把凭潮给你,让他竭尽全力为你医治,治不好就要他小命,你上了战场后,要保证给我一个活生生的凌悦。”将嘴凑到我耳边道,“我等着看一个神采飞扬、傲气逼人,能够与我比肩的人,可不要只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孬种!”

我看了看他,咬牙道:“一言为定!”

江原眉梢飞扬,立刻伸出手与我击掌,谁知道只击了一下我就差点摔下去。江原急忙将我搂住,笑道:“还是算了罢,治不好你最多杀了凭潮,跟我没关系。”

我一掌€€去,江原歪了歪头躲开,忽然放声念道:“萧萧水波生,漫漫尘风起;征骑屯边塞,从军几万里;但为鸿鹄志,何惧百战死!”声音随着寒风远远传出。

我精神一振,放眼望去,滔滔河水在脚下回旋。我有些渴望地看着那片遥远的山川,仿佛能听见战马嘶鸣金戈相撞之声,一瞬间,心中似乎有什么被点燃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上次忘了说梁兰溪的事。厄在番外里江原的三句话,其实都是在给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肯要。

梁兰溪最大的罪名,就是勾结外族,瞒报军情,企图让燕王死在战场。当然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必然要有同谋。

这要回头说,王妃行为不轨的事暴露后,面临被废的危险。而她的事败露,都是皇帝一手操纵的,因为江德依靠梁家登上皇位后,开始打算削弱梁家势力。王妃被废,江麟便无法成为世子,梁家从此一蹶不振。所以在不管梁兰溪自己的利益,还是家族利益,促使她想到只要江原死了,一切就会解决。(杀一个不爱的人,下决心很容易)

于是铤而走险,出卖军情给关外的羯族部落,然后瞒下江原求救的信件,将他困在幽州战场,差点就要成功了。可惜江原捡回了一条命,回来后自然知道了王妃的所作所为。

在江原的角度来讲,他与父皇有了矛盾,其实他暂时不愿梁家垮下去,因为他还想利用梁家登上皇位。可是皇帝却希望剪除这势力,同时制衡诸皇子。

江原当然要千方百计找罪魁,帮梁兰溪杀他的那人就是他要找的。这人是谁呢?这人敢冒险帮她除掉燕王,自然也是因为一旦事情败露的彻底,他自己也在劫难逃,因为他是王妃的情人。

可惜,梁兰溪宁愿自己死也不肯说。

她不说的结果有两个,一皇帝审出梁家参与了这阴谋,最后梁家灭门,只留王妃一个。

二,梁兰溪自己以死谢罪,表示这事与家人无关,保住梁家。

她选择了最后一种……

嗯,那番外并不是说就彻底删了,我以后会再考虑改个方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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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个番外,现在来说说

嗯其实是这样,

从没打算让江原把赵彦当成替代品,

只是想说他本来没想到还能为一个人动心,米想到遇上了,再次尝到了那滋味而已。

其实小时候甜甜的相遇被他当成恋爱经历==+++因为以后根本没再喜欢过,当然没再喜欢上人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

在江原这种人心里,喜欢就是喜欢了,说明对胃口了,男女之别不在考虑范围内。他也从没想着要找替代品(汗怎么可能,他又没受过什么创伤),他这么强悍的人,根本一切都在掌握中,8需要什么来填补。他喜欢凌悦就是因为喜欢,因为觉得动心了,那个感觉让他回忆起第一次心动,但是决不是当了别人。他心理素质一向过硬,绝对不会差到分不清自己心思的程度。(就算普通人也不至于吧)

以我的经验厄比如说我以前真的为一个男生心动过,那滋味真是很甜甜啊怀念==++我现在谈恋爱就肯定还会想找那感觉,只是为了那个滋味,可绝不会是因为要找个人替代(要是现在出现一个让我感觉像当初一样动心的,这么真实熟悉还这么对胃口,我还想着透过他看到过去喜欢的人?那人长啥样早忘了,就算来了我还不一定要呢。)

所以我说辞不达意了么€€

第一次在船上见,当然一见就觉得他好看是肯定的,那感觉是对味的,男人么,很容易冲动的。但说一见就爱上,那还是不可能。估计男人就是这么种奇怪动物,生理心理分得清楚。可是接着,那个好感被打破了,他是什么人,身边都是什么人,别人对他从心底恭敬,可是这个人似乎不把他当回事。嗯穿小鞋,找麻烦一系列因“爱”生恨的事发生了。

后来慢慢发现这人确实有点资本和他抗衡,他就开始从挑衅变成了想拉拢回去为自己所用(看我的博大胸怀),可是发现这人不买账怒怒过后发现这人还是有可利用的地方,也有不惹他生气有意思的地方,甚至还有让他心动的地方怒-喜欢-利用的心思交替着来,造成江同学心情复杂后来这人跳江了,没了,江同学又体会到类似焦急、失望、气疯了的心情所以……人找到后,他做了不理智的行为。找了那么久,什么不好都忘了,寻找寻找在他心里凌悦早就理所当然属于他(找回来当然是他的)

米想到…事与愿违。他这才发现光喜欢不够,这人根本是与他平起平坐的,傲气也不比他差。仔细想想,要是换作自己肯定也无法接受,所以他就收敛了。(改打擦边球==++)

然后事情一步步进展,江同学也体会到很多矛盾的心情,事业感情统统丰收才是他的崇高目标,一旦不能两全,鬼都知道他会先放弃什么……尽管,但素,到现在看来,总归是曲折中前进了他处理的还不差……

这个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

第三部 逐鹿三秦

第42章 伐赵之策

“这本,这本,还有这本……”我在弘文馆南殿一排排密集的书架中穿梭,看到有用的书籍就随手扔给裴潜。

南越与北赵之间从未有过交战,所以我对北赵的军情并不十分熟悉,除了听取江原与府内其他官员描述之外,还要依赖翻阅北赵本国典籍、分析魏赵历年战事获取具体信息。

印象中,北赵国主陈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他少年继位,素性勇武,铲除权臣势力,把持朝政近二十年。如今他正值壮年,虽然国内积贫之下无力东扩,却能阻住北魏铁骑西进步伐五年之久,同时又几次打退西北戎族侵掠,这样的成绩,没有一定能力是绝对办不到的。何况北赵地处关中,地势高耸,易守难攻,自古以来便被誉为天下第一形胜之地,虽然江原有志在必得的决心,兼之北魏实力雄厚,但要彻底征服北赵还是困难重重。

裴潜脚步轻快地跟在我身后,眼睛里闪烁着兴奋无比的光芒,就算被书脊砸到鼻梁仍是一脸傻笑。我轻轻瞄他一眼,小畜生这副模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知道开春后出征他就一直精力旺盛、亢奋不减。

我故意走快几步,趁他跟来时轻轻伸脚一绊。裴潜趔趄一下,怀中的书“哗啦”散在地上,立刻对我怒目而视:“好好的,你干嘛绊我!”

我凉凉道:“提醒你别高兴过了头,出去打仗是好玩的么?值得乐成这样。再在我面前摆这副讨打的傻样,你就别想跟着了。”

裴潜不服气地嚷嚷:“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高兴一下怎么啦?男子汉就该征战四方,不然白看那么多兵书是为了烂在肚子里?”

我嗤道:“你看的那点书还不够纸上谈兵呢,这就急着卖弄了?乖乖把刀枪拳脚先练熟了,说不定到时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说着我转到另一排书架中央,留下裴潜在原地气呼呼捡散落的书本。

过了一会,我听见他“蹬蹬”几声跑到门口,还以为他气得要走,却不意听到他一声呵斥:“走开!谁叫你进来?”

我转头看见裴潜一手抱书,另一只手臂平伸挡在门口,气势汹汹。怕他又闯什么祸,忙快步走过去,却见到江麟穿着暗纹云锦衣,腰间束了碧绿的玉佩,一只脚踏在门里,另一只脚却还在门外。他看见我,似乎有点尴尬,就收回脚立在门口,向裴潜道:“我来看书,不行么?”

裴潜恶声恶气地讥讽道:“听说世子殿下这些天一直在燕王书房面壁思过,那里的书还不够你看的?”江麟本欲反击,又看我一眼,抿紧了嘴。

我见他面容有些消瘦,也似乎没什么精神,便淡淡道:“世子殿下喜欢来这里看书,岂有不许的道理?小潜不得冒犯,咱们回北殿去,让世子在此尽情看吧。”

裴潜收了手,又重重看他一眼,这才走下台阶。我随后出门,与江麟擦身而过,却没再看他,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忽然听见江麟道:“你……别走。”

我停下脚步道:“如果世子要人服侍,我这就去叫鸣文过来。下官早知道世子讨厌我,所以不敢久留。”

江麟微微涨红了脸,忙道:“不,你留下……我有话对你说。”又对裴潜道,“你先下去。”

裴潜自然不肯听,冲他道:“你又要做什么?还要再害一次人吗?”

江麟面色越发红涨,一回头进了大殿。我见他似乎真的有事,便示意裴潜先走,重新走上台阶,也进了殿。

江麟站在窗边的书桌前,一改往日的张扬,等我走到跟前,低声道:“听说,你要随父王出征了?”

我道:“是。”

江麟又道:“我问了凭潮,他说你伤势近来有些反复,还是量力而行的好。”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口中道:“多谢世子,下官会注意。”

江麟沉默一会,似乎用了很大勇气才道:“那日的事,我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多谢你救我。”

我淡淡笑道:“都已经过去了,听说世子因此受了罚,想必心中也不好受吧?世子曾经救我,现在下官还你,也算两不相欠了。”

江麟皱了皱眉:“那不一样,我救你是举手之劳,可你却是将自己置于险地,之前我又多次对你冷嘲热讽,说来还是我欠你。”他声音又低下去,“你不知道,我从没有这样害怕过。那日父王救你回来,你满身是血、奄奄一息,我抢到你身前喊你,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父王的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我也从没见到他这样过。当时我甚至想,如果你死了,父王说不定就垮了。”

我怔了一下,接着淡淡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垂死的人罢。”

“不,”江麟摇头,表情有些激动,却仍是认真道,“王叔说得对,其实我并不讨厌你,我只是一直在嫉妒父王对你太过关注,我……”自己又摇了摇头,似乎再也说不出口。

我心里不由轻叹,他虽然处处逞强,免不了惹祸,却不过仍是个孩子罢了。看着江麟极其难为情地说出这些话,脸上的红晕一直红到耳根,又觉得可笑,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使劲揉他头顶:“我还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比裴潜还笨!”

江麟头埋在我胸前,听到我的话,还是瓮声瓮气地反驳:“他那种木头脑袋能跟我比?”

我哼道:“他起码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哪像你,整天不在父王身边,却跟着别人到处跑。”

江麟挣出来,不满道:“是父王自己对我过分,做什么事都不问我意见,前次逼着我订婚,现在又让我到幽冀去,他分明是不愿看到我。”

我惊讶道:“你要去幽冀?”

江麟黯然点头:“明天就动身,我今天本是来跟你告别的。”

我笑道:“你父王真是用心良苦,他要出征,留你一人在府里的确不安全。幽冀是燕王封地,你去了那里,不止可以避过朝中居心不良者,而且还能多长见识,何乐不为?”

江麟不高兴道:“怎么你也€€€€我就不能随军出征么?”

我呵呵笑道:“小鬼,等你个头长到我肩膀上面再说罢。”眼睛向窗外呜呜作响的枯枝望了望,“嗯,说不定让北地的风一吹,不出几年你就能长成堂堂男儿了,你父亲的事业还要等你继承呢。”

江麟似乎受了鼓舞,抬头道:“我自不能让父王轻视,更不能让你轻视!”

我失笑道:“你父王怎样我不知道,不过我可是从头至尾都没敢轻视你。”江麟明显觉得自己受戏弄,正要发作,我赶忙道,“刚才你说欠我,我如叫你偿还,你肯不肯?”

“你说!”

我正色道:“你父王此次出征,想必是抱了孤注一掷的决心,但是北赵抵抗顽强,非一时一刻能得手,若是能集结几路大军分进合击,则胜算要大得多。眼下南越虽极有可能与我军联合,却不够可信,万一他们袖手观望,会造成我们孤军受敌,所以必须有一熟悉南越军情的将领率军与南越军队一起进发,必要时起敦促和牵制的作用。”

江麟神情一动:“你是说€€€€”

我点头道:“只有你三叔韩王江进。你父王打算奏请皇上下旨,命韩王一同出征,但若韩王自己主动请战,到时燕王出列附议,岂不更加万无一失?”

江麟想了想,略显为难道:“可是三王叔会听我的话么?而且他与二王叔素来密切,说不定不肯为父王与二王叔生隙。”

我笑道:“就是为此,你去说才更合适。你与你父王关系冷淡,自然不会受他指使,韩王与你叔侄情深,人所共知,如果你提出此事,就连晋王也说不出什么。况且这个提议对他有利无害,如今荆襄并无战事,除非韩王不想借此立功,宁愿在边境空耗兵力。”

江麟恍然领悟,看我一眼道:“你这些心思,恐怕不下于府里的杜司马,其实我知道自己之前判断有误,很怀疑你的身份,可是又觉得没有可能。”

我掐了掐他的脸,撇嘴道:“小孩儿心思太多,当心个子长不高!”

江麟推开我的手,脸上的不耐烦很像裴潜:“我不小了,别这么碰我!”

我忍不住笑道:“是么,小世子?刚才你的脸真像小柿子,像我这种大人可从不会脸红。”

江麟气恼地看那我一眼,马上又奇怪地笑了:“是么?”突然用力将我向后一推,趁我跌坐在椅中,他上前在我唇上轻轻一碰,低声道,“如果父王这么对你,你不会脸红?”

我愕然看着他,江麟自己的脸又“腾”地红了,伸手抹了抹嘴道:“我说过要尝尝滋味,现在尝到了,还不错。”说完便急匆匆出门,一会不见了人影。

我坐在椅中苦笑,这个小鬼,都在想些什么?

晚上,江原在府中举办为世子饯行的家宴,江麟不再如小孩般随业师就坐,第一次以世子身份坐在江原下首第一位,可见这次对他的重视程度。我坐在右边第六,看见江进也受邀在列,他正襟危坐,也不怎样与周围人交谈,只是带头邀了几次酒,其余时候便只顾自己啖肉喝酒。我想试着猜他心思,不由多看了几眼,江进立时察觉,笑着向我举杯邀酒,我与他对饮一口,只得作罢。

宴会散后,江原把江麟叫到书房谈话,我因为知道后面还有集议会,便在殿外的抄手游廊边等候。抬头看见夜空如漆,几点星光缀在夜幕之上,夜风吹过,枝头的冰霜便簌簌下落,打在冻得硬实的土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我突然听见一声刻意的咳嗽,立刻转头,江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也向天空看去,肃然道:“凌公子在想什么呢?”

我答道:“我在想,关中四塞不是沼泽遍布,便是崇山峻岭,唯一开阔处便是黄河,如果趁现在天寒地冻起兵西征,会不会免去渡河之险?”

江进冷哼道:“我还道凌公子有了什么惊人妙想,我只问一句,过了河吃什么?你以为这里是江南么?”

我道:“若是一路攻城略地,可以收集敌城粮草。”

江进不屑道:“那么你又能保证一路毫无阻挡地打下来?现在离开春破冰不过一两个月,渡河容易,回来呢?接应人马怎么接应?再说北赵连年征战,已经饿殍遍地,以前还可以靠与南越通商勉强维持,现在怕也指望不得了。”

我微微笑道:“原来如此,踏冰过河的人马要回头是个问题,没有接应确实不妥。我对北地气候不熟,倒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不过,殿下似乎已与燕王讨论过出兵的事,不然怎么知道南越意图与北赵断绝来往?”

江进突然异常冷冽地看我,寒声道:“凌公子,我也要请教,你为什么出主意把我拉下水?”

我不解道:“殿下这是何意?”

江进咄咄逼人道:“难道不是你叫麟儿传的话?你明知我与二皇兄互为肱股,却又拉我趟北赵的浑水,是要趁机离间我兄弟,还是要削弱我人马?”

我直视他道:“是下官的主意,不过燕王殿下也是你亲生兄弟,国有大事,理应倾力互助,何来离间之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各凭本事,何来削弱之说?”我说着压低声音道,“韩王难道就从没有心思在北赵战场分一杯羹么?”

江进冷冷看我,见我神色如常。突然憋不住哈哈大笑,接着推我一把:“好你个凌悦!本王这点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环住我肩膀,在我耳边低声道,“不过为了二皇兄那里,我还是不能出面邀战,今次来只是为了通通气,最终还是得由皇兄出面上奏。父皇准了便罢,不准的话我再暗中想办法。”又嘿嘿笑着推我一下,“凌悦,你这次有功,回头我赏你副铠甲战场上穿。”

我看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狡猾,只好道了声“多谢”。说话间有侍从来传话,要我进去议事,江进便跟我道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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