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西曼,与朕有何干系?朕说过,让你们放下手中一切的事,全力追寻韩太傅……找不到他,就不要来见我! 你们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么???”
流澜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很痛。
但他更是惊讶。
净月和温斐顿时也明白流澜没有说谎,而是他们家主子出问题了……
事实上,温斐早就对此有些疑惑了。
将近一个月前,皇亦梵在御书房把自己弄的鲜血淋漓,晕倒过去再醒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回了四年前的他,但比四年前的他更无情。
那时几乎每个人提到韩太傅他都会震怒,弄的大家都不敢再提韩太傅。
那时他还在想,可能是皇上想通了,决定把韩太傅埋在心底,独自痛苦了……谁知道,昨晚又接到流澜转告的那么无情的话……
现在么,更是诡异,他们的皇帝,竟然又成了韩太傅是他的全世界,是他的一切的样子……
这种情况……
太凌乱,太诡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好解释。
人在受到极大的刺激,或是极度痛苦,在崩溃之前或是崩溃之后,整个人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而皇亦梵,正是那日在御书房被皇非颜所说的话,刺激的过狠了,心底挤压四年的恐慌,痛苦和悔恨将他整个人逼的发疯发狂崩溃掉了。
在崩溃之后,灵魂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功能让他分裂除了一个新的人格。
全新的人格。
那个人格,和原本的他,截然相反。
如果说现在的皇亦梵是极端的爱韩子陵,那么,新人格,也就是他昏倒之前那个人格,就是极端的厌恶韩子陵。
这两个人格,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同时继承了自身的能力和记忆,唯一的差别,就是在对待韩子陵的态度上……
另外,两个人格分裂开来之后,因为不知道对方存在的缘故,对对方所做的事,也没有半点记忆。
这就是,如今这个深爱着韩子陵,为韩子陵伤痛的皇亦梵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西曼的原因……
“皇上,如今我们在曼京,非常危险,我们必须做出选择……照常实施计划,或是回天朝……”
“西曼???”
皇亦梵冷笑:
“你们竟然把朕带到西曼来了???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的事了???别以为是朕亲手培养的你们,就舍不得废了你们! ”
“皇上。”
在场,对皇亦梵的各种情况,稍稍有些了解,一向聪明机警的温斐虽然不知道皇亦梵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但却明白一点——眼前的皇上很在乎韩太傅。
而正好,他们有韩太傅的行踪……最最最幸运的,就是韩太傅他人就在西曼。
他相信,他说出这一点之后,皇亦梵就不会震怒了。
“请听微臣解释,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皇亦梵狠狠的瞪着他们,冷哼一声:
“若不给我一个好的解释,我绝不饶你们。”
他在御书房待惯了,御书房到处都挂着韩子陵的画像,他看着也能安心。
如今道陌生的西曼,看不到韩子陵的画像,嗅不到韩子陵气息的他,非常非常的暴躁。
“是这样的,皇上,微臣等,在西曼发现了韩太傅的行踪。”
“韩太傅……子陵老师的行踪???”
皇亦梵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
“子陵老师……在哪,在哪???他在哪???我要见他! 不……你们骗我,他已经死了……不不不,我的子陵老师没死! 他在哪?快……温斐,快带他来见我……快! ”
回过神来之后的他,又是各种凌乱和癫狂。
温斐面上的笑容抖了抖,第一次觉得自家皇帝真的成了一个疯子了。
不过他依旧朝着流澜和净月打了个眼色,然后行礼道:“如此,微臣现在就去请韩太傅。”
第115章 请而不应
从知道韩皇亦梵在西曼德时候起,韩子陵旧知道,他们一定会碰上,或是,再次纠缠。
但是,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的快。
他与风扬一起帮祝元夜整理了店面,忙活了大半天,之后,才带着韩瑾萱和韩俊彦准备回去。
只是他们还没回到家,便被两个人拦住了。
其中一个人相貌平凡,脸上的笑容却很温暖,他手中摇着一把白色羽扇,以上漆黑的眼眸像是带着无尽的睿智一样。
另一个一身青色长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孤傲冰冷之气,面容清秀却和孤雁一样是没表情的面瘫。
“韩太傅。”
微笑的那人将羽扇扣在胸前,低头朝韩子陵行了个礼。
那称呼让韩子陵瞬间变了脸。
眼前这两人,他认识其中一个,那就是在天朝活动颇为频繁的温斐,而另一个净月,他却是一点都不认得。
“皇上很想念你,希望,你能去见他一面。”
以一种很低的声音,温斐仿佛没有看到韩子陵骤变的脸色,温和的陈述着。
风扬在瞬间就挡到了韩子陵身前:
“你们认错人了。”
温斐黑色的眼睛移到了风扬身上:
“风兄弟,皇上人已到了西曼,韩太傅,他是势必要见的。”
说话间,他垂下眼睑,看到了被韩子陵牵在手中,韩子陵颇为重视的两个孩子,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他没有开口,静静的等待着韩子陵和风扬的答案。
净月则纯粹是被温斐拉来作陪的,一直沉默无言,当隐形人。
韩子陵微微的沉思了下,从风扬身后走了出来:
“抱歉,温大人,恕子陵不能从命。”
温斐面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因为韩子陵的拒绝而稍有减退,而是依旧温柔而坚定道:“皇上他…过的很不好,他很想念你。”
“我知道。”
天朝皇帝颓废思念的事,谁都知道。
韩子陵面上无笑,眼眸却非常的清亮执着:
“我已不是天朝的太傅——且这里是西曼,没道理他召见我,我一定就要去见他。”
“你…”
温斐手中的羽扇颤了颤,总算知道今日是无法将韩子陵请回去了。
若是别人,他还可以让净月使用非常手段将人带回去。
但是…若对象是韩子陵,他绝不敢那么做,不说他这么做了恶,他家主子会怎么罚他,单说韩子陵身边那个身手非常好的风扬就够他头疼的了。
温斐沉思了下:
“如此,便是温斐叨扰了,韩太傅…呃,不,是韩先生请不要介意。”
心思百转,但面上的笑容未变,温斐又朝着韩子陵行了个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温斐的脾气那么好。
“无妨,倒是子陵让温大人白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温斐又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一离开,净月便疑惑的开口道:
“温斐,带不回韩太傅,皇上会很生气地。”
温斐扇了扇手中的羽扇,摇头道:
“带不情愿的韩太傅回去,皇上会更生气。”
“那我们要怎么办?”
“如实禀告给皇上。”
那两个人怎么闹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若是做的太多就是逾越了,绝对会殃及池鱼的。
所以,还是把难题抛给自家主子吧。
“师兄。”
目送温斐和净月离开,风扬皱眉,面色不太好看道:“皇亦梵,找到我们了。”
韩子陵认真地看向风扬:
“这是早就可以预料的事…况且,这里是西曼,不是天朝。”
“那么,师兄…真的不打算见皇亦梵么?”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以前的韩子陵有多么的喜欢皇亦梵。
韩子陵的动作顿了顿:
“他若真想见我,我不走,他也会来。”
风扬沉默,他发现,虽然现在韩子陵认可了他的存在,但是他却越来越看不透韩子陵了。
回到他们所居的院子,孤雁躺在轮椅上,没有表情的面庞朝着天空,然而他的上方就是桂花树,橙色的花儿有一些落了下来,飘落在他身上,但他却没有动,只是阖着眼,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不过,让韩子陵和风扬惊讶的,还是坐在一旁的常宁。
“常公子? 你怎会在此?”
常宁坐在石椅上,竟然毫不避讳的盯着孤雁看,那目光太过专注了,让韩子陵本就因皇亦梵的事有些烦躁的心底隐隐升出了一股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