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却平板如称述,听得少年背脊发寒,双手颤抖。
他结结巴巴说:“你……你说……什……什么……”
藏锋却不再接话,沉默着侧头看一旁树林,寒气越发重。
少年惊恐的已经将眼睛闭上,意识到自己大限已至。
却突然听见衣袂翻动声,再睁眼一看,那人早已进入深林,隐隐见那白色衣摆飘飞,下一刻便消失无踪。
重获新生,心情激动,他连滚带爬站起来,重又狂奔而去。
方向是金陵。
却不知,藏锋一直跟在身后,即使近在咫尺,以他功力也丝毫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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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双指轻夹合并的两仪剑,却如同夹住木剑般,丝毫影响也无。
冰蓝的双眸盯住少年拿剑的手,低声道:“松手。”
少年死咬不放,恶狠狠瞪他,即使身上已被藏锋冰冷寒意冻伤,却执着的握住剑,嘴里质问:“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不为所动,好似无感情的魔,他什么话都不说。
或许在他看来,根本没有对其说话的必要。
那少年哥哥在旁急得不行,他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咬牙抱住弟弟,想将他与藏锋拉开。
哥哥颤抖着对藏锋说:“剑给你,给你!别伤害我弟弟!”尾音上扬尖利,显然他已经陷入极度恐惧中。
一路被藏锋跟随,不论遇上如何追杀与阻击,都有藏锋为他摆平,但这时时被人跟在身后,而且冷不防就出现的情况是正常人就受不了。
更何况他几次尝试逃离藏锋,最后都会被追上。
这男人什么都不说,没有任何言语或者威胁,只是将手搭在他肩上,立刻,身体便被彻骨冰冷包围,感觉血液都被凝固,再也不会于身体中奔流……
几次下来,藏锋就如同恶鬼魔神,让他恐惧的连休息都办不到。
最后,当他进入金陵后,藏锋干脆不再跟着他,点过穴道便去酒楼坐下,没一会便拎着他来到秦家大宅。
刚好便看见弟弟正在擂台上,他只觉身体一轻,天旋地转,下一刻就砸在擂台上!
他颤抖着将弟弟握剑的手松开,两仪剑呛啷一声掉在地上。
弟弟对他怒吼:“哥!你在干什么!?”
哥哥双腿还有些发软,他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何如此惧怕藏锋,以前的他什么酷刑没有受过,根本不会因如此简单的跟踪与冰冷恐惧。
但之后猛然醒悟,因为藏锋身上的气势,和自己的主人几乎相同!
主人就算坐在后院中休息,他也会不由自主伏地跪倒,那是一种对于强大的直觉。
藏锋和主人相同,让他不由自主恐惧,情不自禁想跪倒服从。
牙关还在打颤,他拉着弟弟跪在地上:“崖主,请……请饶过……我们……兄弟……”
即使知道,丢失两仪剑,回去后也是死路一条,但他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藏锋手里!
那实在太过恐怖!
藏锋还是一言不发,他脚下一挑,那厚重的两仪剑便飞起,抬手轻松接住。
一手握剑柄,一手两指抚剑身,仔细检查。
见没有严重损伤,他手指一挫,便将两仪剑分开。
左手翻掌,隔空吸过两把剑鞘,也不用多看,手上一抬一甩,两仪剑便归鞘了。
安置好两仪剑,他垂眸望跪倒在眼前的双胞兄弟。
心里想到程宇恒和聂凤的死,不由烦躁,抬手一掌击出,竟是要活生生打死他们!
破空声突来!咻————!
眼前有物体闪过,藏锋停下动作,便见自己手腕被红色绸带紧紧系住!
他还是一副死人脸孔,蓝眼冷冰冰的顺着丝绸看去,一红纱蒙面的女子立在屋檐上,手里抓着的正是系住他的丝绸!
女子轻轻开口,呼出的气息吹拂着蒙面红纱,她声音柔软却透着股妖媚:“藏锋崖主,还请掌下留人~”
一字一句都带着诱惑的音调,听得场中不少人心中酥麻。
可惜,她最想诱惑的人不大领情,藏锋启唇,不给情面:“滚。”
这字一出,那女子恐怕有些尴尬,顿了一下,脚下轻点,翻身便上了擂台,轻柔柔站到藏锋面前。
女子稽首微垂,露出一截白皙颈项,自报家门:“小女子荒冢红纱,见过藏锋崖主~”
此话一出,藏锋虽还是老样子,但底下人却沸腾了!
本来,许多年不出现的逝竹崖崖主重现江湖便已是惊天消息,突然两仪剑也近在眼前,现在还来了个荒冢的女人!
荒冢,江湖中最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顾名思义,只要与其扯上关系,注定得乱葬于荒山之中,死于非命,葬无全尸!
而这个荒冢独特之处在于,全组织里的杀手没有一个是男人,至少目前在江湖上出没过的荒冢杀手中,没有男子。
她们清纯如花,妖艳若蛇,出尘似仙,却也冷酷无情,杀人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