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本楚狂人 第49章

  当年三国初成,东吴将都城从建业前往鄂县,更名武昌,孙权于蛇山修筑夏口城,并于黄浩矶处修筑瞭望楼,取名黄鹤楼。

  

  冲决巴山群峰,接纳潇湘云水,浩荡长江在三楚腹地与其最长支流汉水交汇。

  

  江上舟楫如织,黄鹤楼似天造地设于斯。

  

  黄鹤楼,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素有“天下江山第一楼”的美称。

  

  它雄踞长江之滨,蛇山之首,背倚万户林立的武昌城,面临汹涌浩瀚的长江。

  

  此楼结构精致,尽现中原汉人建筑之精髓,攒尖顶,层层飞檐,四望如一。

  

  外檐柱高大粗壮,中部大厅墙设精美浮雕。

  

  五层为瞭望厅,凭窗远眺,大江茫茫,好不开阔。

  

  辽阔神州的锦绣山河遥遥在望。

  

  夏铭宇临江而坐,夕阳余晖照在身上,好似镶上一道淡色金边,一头红发迎着江风飞舞,更显得丰神俊朗,飘逸出尘。

  

  那样的风流蕴藉,恣意潇洒,看呆了一旁许多人。

  

  有几位闺秀侠女都在脸红思索,这俊美无双的年轻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莫不是正思念心上人,看他微微蹙眉抿唇的苦恼模样,真是令人心疼。

  

  却不知,此人根本心中空空,脑无一物,正自发呆。

  

  此时,就听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楼梯微弱的吱呀作响,不一会便有一名女子扶栏而上。

  

  女子一手扶栏,一手托着酒盘,酒盘上摆一瓶一杯,隐隐流露润泽暗光,竟是常人难得一见的夜光杯琉璃盏。

  

  此女似已嫁作人妇,一头青丝挽起,扇饰斜插入鬓。

  

  乳黄的宫装衬得她窈窕妩媚,丝绦轻系腰间,江风拂来,撩得人心中麻痒难耐。

  

  她一步一摇走向临江而坐的夏铭宇,眼波微转,勾得一旁其他男子连酒杯都无法握紧。

  

  唇角微勾,轻佻而笑,却有一股傲气染与眉间,令人一见心醉,二见心佩。

  

  来到夏铭宇桌前,轻弓腰身,将酒盘放上桌面。

  

  夏铭宇将欣赏江景的视线收回,转到女子身上,见是她,便温柔一笑。

  

  女子轻甩广袖,芊芊玉手捧起琉璃盏,垂眸将琼浆倒入夜光杯。

  

  轻柔甜美的声音解说着:“此酒用葡萄露汁融入白酒而成,而这葡萄露汁是采摘少女打理的紫葡萄,用玉指轻捻取汁,浸入米酒后于江底封藏十年而成。”

  

  “公子,尝尝。”一手扶袖,一手轻捏夜光杯,递到夏铭宇面前。

  

  铭宇飒然一笑,接过后于鼻下轻嗅,然后抿入唇齿,闭眼细品。

  

  女子见他面露陶醉,不由掩唇轻笑:“如何?公子可还喜欢?”

  

  叹息一声,他感慨道:“对佳人,观美景,还有这葡萄美酒夜光杯,夏铭宇真是死而无憾了……”

  

  “什么死呀死的,您这是要折煞奴家吗?”女子嗔怨,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哈哈哈哈——!我怎敢折煞落花?只是此情此景太过享受,让铭宇心生感慨啊!”说着,便一口饮下杯中酒。

  

  旁人惊异,这女子竟是荆落花?!

  

  黄鹤楼之主,武昌荆王之妻,一品夫人荆落花!

  

  此女嫁于荆王不过三载,那荆王便重病过世,荆落花少寡却不势弱,将王爷家产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过几年便跃居中原三富之一。

  

  后来更是将黄鹤楼买下,成为其主人。

  

  荆落花风华绝代,入幕之宾极多,当年虽被许多道貌岸然之辈指责为妖孽,败坏皇家名声,但她入幕之宾中不乏当朝权贵江湖巨头,竟从未被扳倒过。

  

  女人活到如此份上,不得不令人佩服。

  

  这样的女子,当年风流不羁,红粉遍天下的夏铭宇怎可能不插上一脚?

  

  若说令荆落花真正欣赏的男子,那非夏铭宇莫属。

  

  荆落花微抬手,铭宇立刻笑着握住,扶着她坐于身旁,落花妩媚一笑说:“没想到,公子重出江湖不多久,便到这黄鹤楼来,落花很是惊讶呢!”

  

  “这里好酒好景美人应有尽有,我夏铭宇怎可能轻易错过?”他语带调笑,酒杯一倾,直接从琉璃盏中舀上美酒,递到荆落花手里。

  

  “落花,独饮无趣,你陪我一起吧?”

  

  荆落花接过酒杯,抬袖掩唇,一饮而下,然后仰头往着夏铭宇俊秀绝伦的脸庞,轻叹道:“二十载匆匆而过,落花如今垂垂老矣,公子却一如往昔,丰神俊朗。”

  

  铭宇心中不忍,倾身望她,手指捏住她秀美的下颌,抬起脸庞仔细瞧着,嘴里柔声说:“落花美得醉人,比起当初,更显得风韵无限,怎会老呢?我可是越看越喜欢呢。”

  

  “公子的嘴也是一如当初,甜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抹了蜜呢!呵呵……”美人一笑,倾国倾城,铭宇心中舒畅。

  

  想来,到此喝酒实在是绝佳之选,心中忧愁在美人面前都可抛之脑后。

  

  想到忧愁,他不由蹙了蹙眉。

  

  荆落花向来很会察言观色,见他蹙眉,便心中明了,他心中恐有烦忧。

  

  眼睛转了转,柔声说:“公子面貌如初,心境可也像当初一般,只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铭宇一听,心中揪紧,没来由的疼了一下,叹口气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景这貌再怎么不变,心也是无法相同了。”

  

  “公子何须烦忧?即使心已不同,却并非只有坏处,人活于世,若一直不变,岂不无趣,您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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