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结/青丝缭绕 第8章

救人乃医者根本,何来麻烦之说,秋某也没做什么。”

秋叶原见言非离的样子,也不禁心痛。

想他产子不到一日,孩子便不见了,多半是被北堂门主抱走了。

“言将军,秋某作为医者,有些话现在得告诉您。

您产后未满三天,没有好好调养,就在大雪中跪了三个时辰,您虽体质不似女子,但有些病根还是落下了,以后恐怕病体缠身,再难痊愈了。

您要有心理准备。”

病根什么的,言非离根本不在意、不关心。

他这样的身体,本来就是可咒的,是畸形的,是不应该存在的,甚至,他自己都恨起自己这样的体质来了。

如果不是这种特殊的体质,他就不会生下那个小东西,也就不会因为失去他而这么痛苦着。

言非离在北堂傲的房间里整整躺了半个月,身上的病势和冻伤才慢慢好了起来。

这期间,北堂来看过他两次,不巧都是他昏睡的时候。

这一日下午,北堂再次来到卧室,言非离刚刚喝过药,恰是醒着的。

秋叶原端着药碗退下了,留下二人。

“身子好点了么?”北堂在床边坐下问道。

“有劳门主关心,属下已经好多了。”

言非离看着北堂傲,不知如何面对,低声道:“属下这两天一直寄居在门主这里,甚是不妥。

属下想尽快搬回竹园的。”

北堂傲摆摆手,“你身上病没好,竹园太偏僻了,你又没什么下仆,就在这住着吧,身体好了再回去。”

言非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相处八年以来,从未有过这种情形,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好像无形间,拉近了一些距离,却又似乎更加生疏了。

沉默了一会儿,北堂突然正色问道:“非离,你恨本座吗?”这个问题出乎意料,言非离愣住了。

而且自从两人发生了鬼林那件事后,门主也一直未在唤过他的名字。

恨?这个字他从来没有想过。

苦笑一声:“属下怎么会恨门主呢!属下从没想过。”

北堂倒有些意外。

“我把孩子带走,你真的不恨吗?”言非离听他提起孩子,心里一紧,脸色有些变了,默然没有出声。

“你果然还是怨我的。

不过我要你知道,我不会对那个孩子不利的,不论怎样,他也是我的骨肉。

只是他的出生非比寻常,我这样做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也不想将来那个孩子长大后,知道自己的生身之人是个男人吧。

你想他会作何想?到时又如何自处?”北堂放下身份,软声劝他道。

其实这个问题言非离也想过了,此时听来,甚为痛心。

低声道:“门主所言甚是。

门主也是那个孩子的父亲,有权决定他的未来,当然也会为他的将来考量的。”

北堂见他如此明白事理,甚觉满意,微微一笑道:“非离,你也不用这样提点我,孩子的事我自有打算,只是我的用心你明白就好。

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最钟爱的大将,以后将孩子的事忘记,好好辅佐我,我必不会亏待你的!”说着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我再来看你。”

“门主。”

言非离却喊住他,“属下有一事想求您同意……”“什么事?”北堂回过头来。

“属下、”言非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抬头,“属下想待病好后离开总舵,去边支驻守。”

北堂傲立刻脸色一沉,锐利地盯着他。

言非离被他的眼神刺得发冷,却还是挣扎着翻身跪在床上,“请门主准许!”北堂傲冷冷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非离,还说你不恨我?那这又是在做什么?”“属下确实不恨门主,请门主相信!只是秋大夫说过,属下身上已落下病根,身体和武功都会大不如前,只怕留在门主身边也是力不从心,不如去边支的分舵,帮门主打理些地方上的事情,也好为门主解忧。”

这件事他已经想了好久。

既然入了四天门,他就绝不可能再退出去。

四天门统领整个江湖,跨越国界之分,其制度之严明,等级之分明,尤胜过当今诸国的朝廷体制。

在经济与权力方面,更是统合了诸国之力,可谓是一个制度健全、实力强盛的卫冕之国。

他既然不能离开,可要他日后再留在门主身边,他却实在不知应如何面对,还不如避开的好。

“你想离开本座?”“不是!”言非离连忙解释,“属下对门主忠诚之心,日月可鉴!怎会有离开的念头。”

北堂突然期近他,语气轻柔,却无半分暖意:“如此最好!非离,本座不会许你离开的。

就算你身体武功不如从前,但你仍然是个难得的人才,本座怎能让你去那种小地方埋没了才华呢。

再说,你以后身体不好了,本座又怎么放心你离开呢!你就乖乖留在本座身边,本座日后自会好好补偿你!”北堂傲脸上微笑起来,笑意却未达眼底。

“非离,好好休息,不要再东想西想。

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早点忘记,你还是本座最信任的大将!”说罢,拂身离去。

言非离颓然坐倒在床上,知道门主是不会放他走的了。

自己躲不开,便只有去面对了。

当年月夜下对那个少年的誓言,将会是他一辈子的束缚。

活着,他是北堂傲的人;死了,也是北堂傲的冥世先锋吧……

第15章

言非离在沈梅院又住了几天,一恢复下床行走的能力,便打算要搬回竹园。

北堂见他身上冻伤和其他病症都已好的差不多了,便没再说什么。

言非离回到竹园,本以为空了二十多天的屋子必定清清冷冷,谁知却收拾的极为干净,暖盆什么的也都已烧上了,整个屋子暖融融的。

他本来有一个老仆服侍,那个老仆年纪老迈,眼花耳聋,做事渐渐吃力起来。

年前时候言非离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回去养老。

那个时候言非离身上不便,也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会出世,不敢再请别的仆人,便一直自己一人住着。

现在却见竹园被人收拾的极为妥当,不由有些诧异。

正思量着,外面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下仆,在他面前跪下。

“小的是北门门主遣来伺候言将军的。”

言非离心下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那个男的没有见过,不过那个年轻女仆,自己却是认得的,是北堂房里的大丫环。

想必这两人说是来服侍自己,怕也有监视之意吧。

“起来吧。”

那个大丫环名叫喜梅,言非离知道,便问那个男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出来的?”“小的名叫凌青,原是沈梅院里负责大马厩的。

过年时许多人请了年假回乡,人手不足,小的就被调至沈梅院的留香居。

后来门下的大管事的夸小的干的好,便向门主推荐,让小的进了屋。

昨天门主让小的和喜梅来服侍言将军,所以我们一大早便过来了。”

言非离点点头,“那你们就留下吧。”

“将军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凌青甚是机灵,立刻勤快地问道。

言非离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事,便让他们下去了。

慢慢走回床边,身上的冻伤还未全好,许多地方都肿胀着,磨着衣物甚是疼痛。

在床边坐下,摸索着床沿,言非离只觉得心如刀绞。

自己就是在这张床上生下那个孩子,只抱过他一次,甚至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给他取,他就从自己怀里消失了。

“离儿……”言非离轻喃。

言非离回来后,秋叶原来看过他几次,帮他换药把脉。

喜梅和凌青都是机灵的人,服侍他也甚为省心。

不知不觉过完年,春天转眼间就到了,整个浮游居总舵春意盎然,满园的花树都迫不及待地绽开出自己的苞蕾,于清淡的砖瓦之间增添了许多艳丽的色彩。

言非离身上的冻伤是渐渐好了,有秋叶原这个神医的欣悉医治,竟未留下半个疤痕。

其实言非离对这种事到并不在乎。

一个大男人,有个疤算什么,何况他全身上下,早已疤痕累累。

反是秋叶原比他在意的多,总是提醒他别忘了换药。

言非离对他感激在心,这份恩情总是要报答的。

只是其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些伤是再不能痊愈的了。

就像他与门主之间的关系,就算怎样掩盖,也不可能如当初一般了。

“言将军。”

言非离回过头来,竟是花香艳。

过了年,反乡回家的众位兄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总舵里的事务也渐渐忙碌起来。

这是每月一次的例行会议,四天门的高阶们都要参加。

言非离因为伤病,错过了二月份的议事,所以这次月会上,许多人都来问候他。

花香艳刚才在会上见到言非离,觉得有些尴尬。

反倒是言非离若无其事一般,仍像往日那般微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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