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梅同疏 第54章

  凌疏便问道:“他们的骑兵必定是长兵刃,有多长?”

  杨晔道:“不短,从缴获的长矛来看,大概均有一丈多长。”

  凌疏道:“那就去后方打造两丈长的大铁钎子运过来,若是一人拿不动,末端按上把手,俩人一根。等着骑兵冲下来,直接穿过去便是。他们的长矛来不及攻过来,人就死了。况且这个打造起来技艺并不是很复杂,多找些铁匠就可以了。”

  杨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管用吗?”

  凌疏道:“从前大理寺里我让人做的有,这种铁钎子能一下子把犯人高高地钉在墙上。不过使用的人必须臂力强盛才行。”

  杨晔闻言更是虎躯一震,诧异非凡:“为什么要高高地钉在墙上?”

  凌疏道:“低了谁都会,没意思。”

  杨晔哎呦一声,呻吟道:“看到你,我忽然心口疼!不对,是浑身那个疼!”

  第二日杨晔找到北辰擎,一番合计,决定依计而行。果然去后方征集铁匠,经过能工巧匠一番研制,便做了几根出来,先在几匹马身上试了一试,果然可行,北辰擎便命照着几千根打造,杨晔道:“这数量可是不够啊!”

  北辰擎道:“再多恐怕时间拖得太久。我合计过了,这么长的铁钎,南人个子矮小,一个上面穿三四个没有问题,不过为稳妥起见,就穿两个好了。只要前面的骑兵一拿下,后面的阵型跟着就乱了。我说小狼,你这位凌大人……还真是……”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只好微笑,杨晔便笑道:“恶毒残忍,是吧?”

  北辰擎忙道:“不不不,战场之上,越恶毒残忍越好。”

  这边北辰擎排兵布阵,在这期间,那琼南的兵马又过来骚扰几次,进退之间,果然有诱敌深入之意。两人心中有数,只等着那铁钎子做好了送来,便开始依计而行。

  待做好准备,这一日闻听得琼南国兵士又来搅扰,北辰擎便开始调遣兵马,杨晔慌忙抽空回一趟营帐,对凌疏道:“今天用铁钎子穿人呢,你要不要看热闹去?”

  凌疏眼光一闪,似有心动之意,杨晔便趁机过去扯起了他:“走吧走吧,我反正也要去,我还指着你保护我呢!你若是不去,战场上刀枪不长眼睛,不怕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这下半辈子没了着落吗?”哄着他着好衣服,去混在北辰擎的侍卫队伍里。北辰擎走哪里都要带着马家三兄弟,便特别嘱咐三兄弟要护卫好这二人。

  那铁钎子运了来,挑臂力强盛的兵士,两人一根拿好了,按阵型排好。凌疏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盯着那铁钎子看了半晌,忽然道:“若是能烧红了用,更好。”

  杨晔又是一阵牙根发寒,不由得哎呦一声,道:“你就算了吧,这会儿去哪里架火炉?我又没打算吃烤肉,你不用体贴到这个地步。

  大衍兵马这边,众人听从北辰擎的命令,先锋将领带着一干步兵,倾巢而出,顺着琼南人的退却追下去,北辰擎领着杨晔等人随后跟来。待追出几十里地,到得一山势缓坡处,见对方兵马果然纷纷往那边隐匿,北辰擎便令直接撵到那坡下去,好令敌兵退却不及。

  果然间,山上山林之中,忽然羽箭纷纷,喊杀声震天,一队队骑兵冲杀出来,顺着山坡飞奔而下。

  待将要冲到眼前时,前面的步兵潮水般往两边退了下去,那带兵的将领也是个有经验的,忽然惊觉有诈,退却却已经不及,唯余得一阵惨呼惊叫之声。拿铁钎子的兵士穿上一批,便丢掉钎子直接退两侧去,而后再补上来一批,等待着琼南国后面兵马冲过来。

  琼南国的骑兵这般前仆后继,纷纷受死,更是大乱起来,后面有的兵士想退却,却被挟裹着冲过来,冲撞在前面之人的身上,乱成了一团。

  趁着琼南国大败,前后互相践踏之间,北辰擎令兵分三路,合围上去全面进攻,一鼓作气势如虎,终于打开了通往岭南大片土地的通道。

  这一战的结果令北辰擎和杨晔心满意足,唯一觉得有遗憾的是凌疏,在对方兵马的嘶呼败退声中,他对杨晔道:“上你的当了,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如此而已。你若是肯听话,将铁钎子烧红了用,想必还有些意思。”

  杨晔不由得啧啧连声:“凌大人,请你将就一下吧。比起你大理寺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是没有什么意思。不过你那一套本事,在大理寺里不见天日的也就罢了,拿到外面来显摆,未免太恶心了一点!”

  

  第112章

  

  大军过得南岭,驻兵韶关,至此往琼南的国都粤州,再无大的阻碍。先锋兵马兵分两路,接着往琼南国都推进,北辰擎等坐镇后方,全面指挥。

  邸报传回京师,杨熙高兴之余,立时命封赏北辰擎。他未曾提杨晔的名字,但封赏的物品却分明是双份儿,而且派了最稳妥可靠善解人意的魏临仙带着钟离针年未二人,作为钦差大臣,万里迢迢赶了过来。

  杨晔不敢要杨熙的任何赏赐,生怕凌疏为此跟自己翻脸,只敢在给魏临仙的接风宴上跟着混吃混喝。北辰擎只得先替他将封赏之物收到一边去。

  席间杨晔忍不住,终于悄悄问魏临仙道:“皇兄如今怎么样?平日里累不累?”

  魏临仙瞥他一眼,叹道:“管着这么大个天下,能不累吗?陛下两鬓的头发都白了不少,难为殿下您还记挂着他。他想来也是牵挂你们的,可是却不肯说,等闲了的时候,就望着南边怔怔地发呆,瞧起来可怜极了。”

  杨晔心中一酸,顿时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扯开话题:“新添的那个皇子怎么样?听说小名儿叫福儿,长得还不错吧?”

  魏临仙道:“这个皇子长得倒真是不错。你知道太子殿下相貌像陛下多一些,这个小的,像皇后多一些。为这个皇子,陛下还和皇后生了一场气。据说当年两人大婚时有约定,这个皇子是应该随了岑家的姓氏的,对吧?”

  杨晔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莫非皇兄不想让他姓岑了?当时虽然是被逼无奈的权宜之计,可是哪有天家皇子随了别家姓的?如今只管跟她抵赖就是。”

  魏临仙叹道:“还抵赖呢!陛下倒是守信之人,果真叫二皇子随了岑家的姓。这也还罢了,岑王爷那边闻听,就派了使者过洛阳来,听言辞之间,是想把二皇子接到长安去养着。你说这么小的皇子,陛下本来就子嗣稀少,他哪里舍得送出去?就为这个,皇后和陛下吵起来,在宫中闹得不得安宁。小人来这里的时候,据说两人还在冷战,僵持在那里,也不知几时才能调解得开。这京中也还罢了,北边更是不太平,袁将军死死把守着三关不让西迦国过来骚扰,金雅仁便拿着从前签署的那份破和约过来要东要西,陛下想再一次派人过去跟他协商一番,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人,当真为难。”

  杨晔道:“荆侍郎不能去吗?”

  魏临仙低声道:“从前那份和约就是荆侍郎签下的,也不知里面有什么勾当,他自己不肯去,陛下也不想让他去,结果就搁置在这里。他天天这般操劳,皇后嫔妃什么的,也不知道心疼陛下,眼看着一天天就老得快了,前一阵子还染了风寒,病了足有半个月。唉,这内忧外患的,做人难哪,做个好皇帝更难哪!”

  他这般感慨万千,杨晔闻言顿时食不下咽,把手中的一杯酒放下了,半晌言语不得。魏临仙侧头偷窥他一眼,见他抑制不住的黯然神伤之色,便道:“不说了不说了!小人万万料不到会在云起这里碰见殿下您,一时激动,这话是多了些。明日我设下酒宴,专程再和殿下把酒言欢!”

  魏临仙在这里一耽搁就是七八天,不知何故绝口不提回京之事。开始只是和杨晔等人天天喝酒闲聊,倒也好些,但他赌瘾大,没过几天憋不住,便想在自己的营帐中开赌摊儿,如此违反军规的事情,自然得瞒着北辰擎。为防着北辰擎知道,干脆连杨晔也不告诉,只是私下里邀请了马家三兄弟过来凑场子。

  但杨晔别的也还罢了,遇到这种好事儿,恰如一只猫儿,闻着腥就来了。他在帐外便听得里面的笑闹之声,便悄悄凑了过去,恰听到魏临仙的声音:“哎,你说咱王爷这般人才,究竟看上那煞星哪一点了?我赌他俩最多一年,就得分道扬镳。你瞧那煞星的性子这么执拗,小王爷如此风流,迟早会厌烦他的,还是一拍两散好些!”

  尔后年未的声音犹犹豫豫地道:“不会的,我家王爷这次看来是当真了,我们好容易当真一次,魏临仙你不要瞎说。”

  魏临仙“啪”地一拍桌子:“你敢不敢跟我赌?我下一百两银子!”

  年未依旧犹犹豫豫地答不出话来,钟离针却在一边抢着道:“我跟你赌!我不信我家王爷次次都始乱终弃。不过我嫌一百两太少,我要下二百两。”

  魏临仙冷笑:“马天宝,你们哥仨跟那边下注?”

  马天宝道:“陛下总是夸你伶俐,我们自然跟你。”

  年未道:“那我……我只好跟钟离了,他这边,终不成就他自己。而且我觉得我家王爷这次,应该是当真的……”他支支吾吾犹犹豫豫,杨晔听得不耐烦,忽然掀起帐门进去:“年未!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跟他赌,输了算我的!”

  众人目瞪口呆,魏临仙最先回过神来,忙陪笑道:“王爷,我们开玩笑呢,哪敢拿着您真赌?便是赌,也定是我输的多些。嘿嘿嘿嘿……”

  杨晔瞪他一眼:“这次我跟他也绝不分道扬镳,你死心吧!”在案边拂袖就坐,年未慌忙过来给他倒酒,钟离针便去给他斟酒,马天华忙推了各色小吃过来。

  魏临仙忙道:“是是是,王爷其实是个最专情的人,从前都是那些人不懂事儿,不晓得好合好散的道理,偏生要缠着您不放,谁知道咱根本就看不上他,是吧?呵呵呵,比如说,您走了以后,那位莳花书院的谢老板,可是去门上拜访了几次,一直见不到王爷,幽怨着呢!”

  杨晔翻眼不理他,唇角噙着一丝冷笑。马天宝微有些缺心眼儿,忍不住凑过来问道:“王爷,凌大人比谢老板好,对吧?”

  杨晔闻言呵呵一笑:“也好不到哪儿去。”年未跟他时间长了,大着胆子接着问:“那您觉得凌大人哪一点比谢老板强?”

  杨晔认真思忖片刻,皱眉道:“若是说实话吧,也就功夫强一点,其余的么,相貌肯定是不如的,脾气也没有谢老板好,论其他本事,谢莲舫琴棋诗画据说都挺拿得出手。凌疏么,会给人上刑,剥皮抽筋杀人啥的都挺在行,铁钎子穿人什么的也算别出机杼。哎哎哎,这没法放一块儿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看上他了,许是鬼迷心窍了吧。”

  魏临仙从他身后探出头来,两眼闪闪发光:“那就不比这个,那个呢?那个怎么样?”

  “那个是哪个?”

  “就是那个……那个……”

  杨晔见他吞吞吐吐,顿时释然:“哦,你是想问在床上,是吧?”

  众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见他君子坦荡荡,便厚着脸皮呼啦一下都围了上来,把杨晔紧紧圈在中间。杨晔以手托腮,缓缓转动着眼珠,微笑道:“若论床上,说实话,谢老板勾栏出身,龙阳十八式那自然是炉火纯青,什么观音坐莲老树盘根,龙翻虎步蝉附猿搏,玩儿起来花样百出,又耐折腾,天生就是这一行当里的栋梁之才。不过碰上本王,他也只有在下的份儿。至于凌疏……哎哟哟,这……这……”

  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只好咂嘴无语,魏临仙已经催道:“怎么样?王爷倒是说啊!”

  杨晔叹道:“欠调教,可是脾气又不大好,本王也不敢很调教。我们俩在一起,别说卖弄什么花样了,我还得千般小心着,生怕哪一点儿委屈了他。你们知道这人都有个情急的时候,我若是急躁些弄不好,他就不客气地说:‘滚一边儿去。’我若是耐下性子,卖力弄得好些,他要么眼一翻昏过去,要么就是胡乱哼唧两声,别的,就不指望了。唉!”一声长叹,遗憾无比。

  众人跟着长叹,想他风流半世,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不免替他深深遗憾。

  杨晔看看一圈人的神色,忙又解释道:“但是不管他怎样,我不能放弃他,这辈子都不能。以后慢慢教他便是,他就是不愿学,我也认了。唉,我这也是贱的了,没办法啊没办法!”

  众人道:“是是是,王爷受苦了,王爷受委屈了。”

  杨晔道:“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学着伺候人么,自然也该算在其中。”

  魏临仙凑近些,低声道:“咱京师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对这情一字又宽容,王爷不如将凌少卿带回京师,让谢老板好好教教他,也许他就开窍了。”

  杨晔垂下睫毛,忽然伸指在茶水里一蘸,而后轻轻一弹,将水珠弹在魏临仙的脸上。魏临仙一呆,听得他轻笑道:“你想让我回京师,你就明说,这个理由找得可是不大好。”

  魏临仙忙道:“小人……没这个意思……”

  杨晔道:“哦?没这个意思?原来你赖在这里不走,是有别的意思来着?这且不说了,我带他回去,你们再奉了我皇兄的旨意,暗地里下手谋杀他,我这千里迢迢奔回去,图的又是什么?”

  魏临仙道:“谋杀?决不会,来时陛下交代小人,只要王爷肯回去,那就既往不咎。当然,也包括凌少卿在内。诺诺诺,王爷看,我这里有密旨的,只要王爷接住了,小人就算完了这次的事体。”

  杨晔伸手推开他塞过来的所谓密旨,故作惊奇:“咦?陛下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你才来的时候,不是说万万料不到我在云起这里么?”

  魏临仙尴尬笑道:“王爷就别再为难小人了,这就应承住,跟着小人回京师吧,否则小人回去没法交差。况且西迦那边,还等着王爷去摆平呢,这牵扯到这么多银子布帛的事情,别人去陛下死活不放心啊!”一边软语哀求,一边赶紧对钟离针和年未使眼色。那两人便过来一左一右裹住他,跟着好言相劝。

  杨晔却不为所动,只是微笑。被他们缠得紧了,便道:“我答应云起,拿下琼南国,才会离开这里。你们莫要让我失信于人,况且我如今不是一个人了,总得回去商量商量。”

  他这般推辞,但回去了也没有跟凌疏商量,凌疏必定不肯回洛阳,便是去劝他,想来也是自讨没趣。

  结果第二日,杨晔依旧跟着魏临仙他们混在一起吃酒玩乐。他这一阵子跟这几个侍卫他们久别重逢,总是等深夜了才回到自己的营帐。凌疏天生耐得住寂寞,每晚杨晔出去胡混,他在营帐中静静地等候,并不多说他什么。

  魏临仙借机又劝说杨晔几次回洛阳的事情,杨晔只觉得难以启齿,只好一天天拖延下去。最后魏临仙无奈之下,去求助北辰擎,北辰擎便跟着过来劝杨晔。

  北辰擎的面子,杨晔不能不给,只得下定了决心,却对杨熙提出两个要求,要求魏临仙转呈回京师去:第一,以后不得以任何理由伤害凌疏。第二,以后不得以任何借口逼着自己娶妻纳妾。至于大理寺左少卿官复原职什么的,想来凌疏不稀罕,因此他也没提。

  北辰擎跟魏临仙合计一番,便快马送了一封加急邸报给杨熙,只等着京师的回信。

  这一日回信终于到了,杨熙对他所提之要求一口答应下来。杨晔欣喜之余,早早地就回了自己的营帐,进来便见凌疏坐在案边,正微蹙着眉头,借着烛光很认真地看着一本青皮书册。

  杨晔奇道:“莫非你把飏春酒肆的账本带来了?走到哪里都舍不得你那一本烂帐?”

  凌疏道:“不是,我看别的。”

  杨晔凑过去道:“看什么?我瞧瞧。”凌疏并不避让,举起了书册给他看封皮,那上面清清楚楚五个字《龙阳十八式》。

  

  第113章

  

  杨晔啊地一声,张大了嘴合不拢,半晌方结结巴巴地道:“你干什么?你看这个干什么?!你你你……你从哪儿弄的这东西?”

  凌疏道:“我前些日子托人买的。你那位北辰将军不是派过来的有亲兵么?说可以供我差遣,我让其中一个去街上书肆里买的,说要多凑几个版本,因此送过来没多久。”

  杨晔气急败坏地冲过来,问道:“你买这个干什么?有用吗?”

  凌疏抬眼看他,眼中有一丝讶异之色:“你那天不是在那一群侍卫那里说,说那位谢老板的龙阳十八式很好吗?说我什么都不会,了无情趣。既然你对这龙阳十八式如此念念不忘,我自然得买一本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了。”

  杨晔闻言脸色一变,一时间痛心疾首:“凌少卿,你竟然连墙角也学会听了,你真的堕落了!”

  凌疏皱眉道:“我不过是出去闲走走,路过听一听而已。你们聒噪的声音那么大,都不用背人的,还怕别人听见?”他慢慢沉下脸,冷声道:“你嫌我不好,我看书你又不愿意,你想怎么样?”

  杨晔看他神色不对,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书,这书好看吗?”

  凌疏据实以答:“还不是太明白。”

  杨晔道:“是吗?那给我也看看。”趁他不备一把夺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笑道:“这黑白版的有什么看头?你看这人画得一团模糊,简直不成个样子,还是不要看了。”几把将书扯得粉碎,却听凌疏道:“我也觉得这一本不大好。这里有本着色的,据说是名家高手聂香城所绘制,这个应该不错,那我看这本。”言罢从案下又摸了一本出来。

  杨晔再一次目瞪口呆,结巴着问道:“你……你究竟弄了几本?统统交出来!”伸手接着想去抢夺,这次凌疏有了防备,将书背到身后去,道:“你想干什么,不妨明说。”

  杨晔摊开手,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片刻后方道:“我没有嫌弃你,我不过是瞎说罢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凌疏,人常说人过三十不学艺,你这一把子年纪的,学这个干什么呢?你别看这乱七八糟的书了,岂不知古人云:‘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想学那龙阳十八式,我现在就可以教你。来来来,过来过来!”强行把那本书从他手中抽离,然后扯着他就推上了床。

  凌疏道:“我还没用晚饭。”

  杨晔道:“没关系,我一喂你你就不饿了。”

  凌疏道:“这时辰尚早,若是有人来找你怎么办?”

  杨晔道:“你放心,他们很有眼色,听到声音不会进来的。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一边手脚并用缠了上来。

  凌疏未及答话,被他腻过来堵住了嘴,好一番辗转反侧。听得凌疏微微喘息起来,方才放开他,烛光中,见他本是玉白色的脸转成了藕荷色,额前有些汗,闪着些微的光泽,几缕黑发被沾染浸湿,更增十分情色。

  杨晔顿住,凝神看着他,唇角慢慢翘起,微笑起来,外面夜色昏暗,蝉声如潮。他温声道:“你比不得他们,所以这种事情上没有勉强过你,觉得你做不来,我也就不做。平日里我压着你,抱着你,那叫龙翻,是最最常见的姿态。今天就换一换,你听到外面的蝉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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