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建康城的偶遇,萧然其实是想躲他到天涯海角吧?
又闹了会,灿星也终于是将他和空言的曲曲折折说了清楚。
去年夏天这时候有灿星以前的恩客过来,灿星正巧被堵在了门口,便就喝了两杯。不料其中一杯居然是下了药的,好容易撑着回了自己房间药性发作灿星难受得在床上直折腾。得意楼的老板也来了,说要不就在受训的男孩里头你选一个,总是先泄了火再说?灿星却死都不愿,他说都算是这些孩子的师傅了,扪心自问里头谁真愿意干这行的?他宁愿憋死了自己也下不去这手!
最后还是空言把众人都赶了出去,关了门跪在灿星床前。
他说他愿意。他知道公子的好,知道公子的委屈,可正因为都知道,所以宁愿公子伤害了他也不愿看见公子再这么委屈自己。
于是上了床,于是有了如今割舍不断的牵扯,从主子下人,到了现在的相依相靠。
灿星说完不忘夸奖自己,还得说我魅力十足,让空言从孩子迷恋到了现在。
空言在一边补了一句,你们都没看见公子当时的模样,根本扯不上什么美艳动人,憋得急了,鼻涕眼泪满脸都是,像只小脏狗。
笑闹着,桌子下握着的双手却一直都没有松开。
喝着酒说着闲话,突然听见楼下一阵喧哗。
没一会就听见有人边骂着什么边上楼梯,空言忙跑去外头开门,然后萧然和白烨只见到一抹紫色的亮丽声影急冲冲得大踏步得冲进房内,手上还拖着个衣衫不整的清秀少年。
那穿了紫色衣服的也是个男子,身形修长长相阴柔,乌发只用了跟玉簪松松挽上,许是跑得急了这会有些散发垂在脸侧,衬得肤如白玉眼若漆星,站在曾经号称冠绝得意楼的灿星面前居然硬生生得将灿星比得如邻家男孩般不起眼。
只见他媚眼一瞪,抓了手上的男孩往灿星面前一推。“灿星!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吃饭!你看看你教出来的是什么人啊!”
灿星伸手扶住给推来的还在嘤嘤抽泣的男孩,一看这模样也知道问不出究竟,就先让空言扶着,自己则笑着上前两步。“老板,这都是怎么啦?寒林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您和他计较什么呀?可别气坏了您的身子……”
“你自己问问他做了什么!”那老板一把将空言手里的男孩拉到中间,青葱玉指一下下戳在男孩的脑袋上。“巡按大人在场,这孩子居然突然大叫大闹,还直接拿酒去泼知府严大人,你让我得意楼的脸面往哪儿摆?”
“可、可是那人摸我大腿,还硬拉着我的手去、去摸他、他的那个……”男孩怯弱弱得边哭边小声辩解道,一边还想挣开那老板的手。
“摸了又怎样?摸了又怎样?要冰清玉洁就别在老子这里混!让你爹拿钱回来给你赎身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花招,你根本就是拿了严大人的那块玉佩却又不愿干了!”那老板是气得火了,也不手指戳了,直接一巴掌一巴掌就往那孩子脑门上拍。“以为没人知道啊?老子看得清楚咧!就你这小兔崽子自己先去挑逗人家,打赏了你玉佩还不够?摸你怎么了?给你立块牌坊好吧?上书四个大字,‘狗屎不如’!你以为你是谁?敢砸了老子的场子?敢给我难堪?”
萧然从这老板进来开始就已经站起了身,一直都有些尴尬地站在白烨的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这会只见这年岁不大的男孩一直都在呜咽,老板又骂得凶狠打得厉害,灿星怎么都劝不住,终于忍不住叹了声。
白烨一听这声轻叹就明白自己争脸的机会来了,便上前一把抓住了那老板的手腕。“有话好好说,怎么都还是个孩子,至于么?”
那老板连甩两次都没甩开白烨箍着他的手,一抬头就冷笑“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白公子您呐?您要是看不惯,您带了这孩子走,不是我得意楼的人我自然管不着,但他今天还是我楼里的小倌,我就骂得打……”
他突然顿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傻傻地瞪大了眼睛,颤巍巍地抬起一手指着白烨的身后,像是见了鬼似的“你”啊“你”啊吐不出一句话。
第30章
白烨被楼主吓得立刻就往自己身后看去。他记得自己身后该是只有萧然一人的,可萧然能把楼主吓成眼前模样?
别说是白烨,就连空言、灿星都一起回头看了过去,可没人啊,只有青衣的萧然站在白烨后头对都在注视他的众人尴尬笑。
“这、这位是?”紫衣的楼主趁着白烨回头时候一把甩开他的手,迅速地整了下身上的衣物、顺了两下头发,再抬头时已是雍容华贵气质出众神色间带了三分的媚态的得意楼楼主平日里头的模样,垂在脸颊边的散发也格外带了几分慵懒的感觉。
可是他的眼神很亮,盯着萧然的样子像是蛇看见了只肥美的青蛙,萧然给吓得又往白烨背后挪了两步。
灿星还在想怎么说呢,突然方才那个给楼主骂得抬不起头的男孩直直冲到萧然的怀中,“哇”地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先生!先生真是您!先生救我!”男孩紧紧扑住萧然,用力大得连萧然靠着的桌子都给撞得挪了些位。
也是萧然记性真好,就着这孩子那张哭花的脸看了半天居然给认了出来。“左云?你不是左云吗?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这时候灿星也对还执着望着萧然的楼主介绍道:“老板,这是白公子的朋友,叫萧然,几年前是城里的一个教书先生。怎么,您认识?”
楼主却只顾看着萧然,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拉着左云坐下,从袖子里头掏出干净的帕子替左云拭泪,看着他替左云顺手一般地以指顺发。“萧然?萧然?姓萧?……不是本城的人吧?”
灿星虽不明白为何楼主对萧然这么个书生起了好奇,但仍答道:“萧然不是本城的人,听说老家是在江明县那里,大概五、六年前才来的梧州城。对了,你不是老说张家的小公子学识不错嘛,他的先生就是萧然。”
“哦!”楼主总算是想起些什么,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两年前我听见这名字过,有段时间还叨唠个没完……当时白烨说要给你赎身,你还不肯,当时嘴里就说着什么……”
楼主大人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敏感字眼的,这里才说着,那边白烨的冷眼已经扫了过来。白烨想自己才刚扯开话题,居然有人又拉了回来,还是这么个打扰了方才融洽气氛的不速客,一个不待见,神色便是冷了好几分。
灿星看得分明,忙拉着楼主哈哈笑道:“是啊是啊,我和萧然也是认识很久了,您不是以前说我房里的几幅字画都不错嘛?可都是萧然的作品!”
这时候萧然也拉着那个叫左云的孩子走了过来,行到楼主跟前先作揖一拜。“您便是得意楼的楼主吧?在下萧然,这孩子原来在我学堂上过段时间的课,也算是我的学生,不知怎么会到了您这儿呢?”
那楼主居然直接伸手去扶萧然的双臂,边笑道:“这是小事,小事!你们还在吃饭吧?看我打扰的,来来,都坐下,这顿我做东……空言,去让厨房在上点好菜,还不快去!”
灿星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了,何况是把灿星调教出来的楼主,一拉一带萧然就在他身边坐下了。旁边的白烨一把拉开也想跟着萧然坐下的左云,自己坐在萧然的边上,手撑桌子头搁腕上笑道:“楼主,你要有话就说吧,萧然是老实人,我怕你把他给吓到。”
白烨是得意楼的常客了,楼主也是见到过多回,这人的手段有多少还能不知道一二?就连他大哥都和他说过,梧州城里头他要翻天都行,但就得意楼,必须一定不能去闹腾。
不然就光说灿星瞒了他萧然回来的这事,若是碰上别人,白烨还不拆了他家招牌当柴火泄恨?
那楼主只是对白烨笑笑,手上翻了个干净的杯子,拿了酒壶斟得八分满后放到萧然面前,又给自己翻了个酒杯斟满,然后举起酒杯对萧然道:“萧公子,在下冷风吟,方才打扰了。这杯就当罚酒,我喝光,您随意。”
虽然这么说,萧然仍是慌忙也端起酒杯和冷楼主一饮而尽。
冷风吟又替萧然斟了半杯。“左云这孩子,是半年多前让他爹卖进来的。他爹迷上了骨牌,走火入魔得收不了手,便将这末子送了过来。”
他边说,边伸手唤左云到他身边,温和得仿佛刚才指着人骂的不是他一般。左云乖乖地在他身边站定了,也不敢动,湿润的大眼直盯着萧然看,好似等待拯救的小狗般。
可是萧然也无奈,人家楼主上手就把左云为何会在这儿的来龙去脉都说了,现在左云的确就是得意楼的人,他萧然也不好插嘴。
冷风吟自顾自得又喝干一杯,慢悠悠替自己倒满。“方才听灿星说,萧公子是江明县那边的人?哪个城市的?波阳还是绿甫?”
“我老家是绿甫,冷楼主您去过么?”
“呵呵,很久以前去过。对了,绿甫城里我记得有户人家,好像也是姓萧,做的是书铺生意。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记得那萧老板年纪虽然有些了,但保养得很好。萧公子,不知道现在这家书铺还开着么?我记得书铺的位置,该是在东三北大街上头,对门有家茶肆,书铺的名字好像叫清风斋?”
萧然一听忙站起给冷风吟深深一揖。“冷楼主说的萧老板正是家父,多年后居然能在他乡听见有人还记得清风斋,我想家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冷风吟执杯的手一抖,脸上却只是惋惜般一叹。“记得那时候看萧老板还是清隽潇洒,怎么突然过了?萧公子又怎么会不继承家业,反而来了梧州城呢?”
萧然摇摇头,神色间带了几分落寞。“那一年绿甫遭遇洪水,爹和娘还有大娘先后过世,萧然无能,无力重振爹爹的清风斋,大哥就做主将书铺改成了茶坊。”
“长辈们……就都去了?”冷风吟握杯的手颤抖得厉害,连杯中的酒水都洒了出来,这下别说灿星和白烨,就是萧然也觉得冷风吟似乎有些异样。冷风吟自己也觉得了,将杯子搁在桌面上后两手下垂拢在袖中。“风吟容易激动,让萧公子见笑了。犹记得当年萧老板还替风吟选过书籍,一眨眼,故人已经不在,怎不令人嘘唏。”
“冷老板真是性情中人,白烨替萧然敬你一杯。”白烨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又替自己斟满。“瞧冷老板方才见萧然讶异的模样,难道萧然和他爹长得很像?”
冷风吟仔仔细细地瞧着萧然好一会,唇边才浮起个很淡的笑花。“萧公子和一位风吟的故人,长得很神似……”
萧然被冷风吟看得是如坐针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怪冷风吟的目光实在是灼热,但热切中隐隐又含了一丝悲伤,就是这点悲伤的感觉让萧然也不好直接当这位楼主无聊而告辞离开。
萧然这两年在外游历,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是再如当年这般全然不知。
走的地方多了,登徒子也不是没碰见过。以前白烨曾说荒郊野外无处解决需要时,旅人会互相用手帮忙,这种事情他也遇见过,当然,萧然从来没有答应过,他虽然曾经接受过白烨,但白烨……白烨毕竟是不同的存在,他人,萧然怎么也无法接受。
萧然是张讨喜的娃娃脸,人又长得白净,书生气十足,游历在外这两年对萧然有心的的确不在少数,像冷风吟这般热切的目光……萧然也真是见了不少。
萧然咳了两下,尽量让自己无视冷楼主的目光。“冷楼主,我想问下,左云他……”
“左云?”冷风吟眨了下眼,才记起左云是谁般笑道:“左云还是个孩子,方才是我气急了,萧公子,您可要转头就忘了方才的事情哦!”一边示意左云到萧然身边去伺候,一边又笑着问道:“对了萧公子,现在是以何为营生?”
萧然没想到冷风吟对他会如此好奇,不过又想人家生意人,或许打听这些都成了习惯,便欠身笑道:“萧然以前是个教书的,现在刚在正三街那儿盘了家铺子,准备和爹一般开家书铺。”
“书铺好啊!子承父业,你家先人若是知道了,也会欣慰吧?”冷风吟一听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乐呵呵地又敬了萧然一杯。“今后我们得意楼的书画笔砚这种东西,可都找萧公子了!”
萧然一听就想推拒,自己可还是这行当的新手,得意楼这种大买卖自己万一操作不好只有麻烦,可才刚站起,身边的白烨也一同站了起来,执杯笑道:“冷老板一言千金,我和萧然也就先谢过您了!”
冷风吟一怔,略带些疑惑地问道:“白公子,那家书铺是你和萧公子一起开的?玄天门的二少爷怎么也有了兴趣做书铺这种买卖了?”
白烨杯子一放,拉着萧然坐下,一手勾着萧然的脖子略显亲昵地道:“冷楼主,我和萧然是连襟,他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帮忙的,今后还要请冷老板你多关照萧然了。”
第31章
这一顿饭散席的时候已经很晚,原本该是主人的灿星到了后头只能在一边当陪客。冷楼主似乎对萧然很有兴趣,一直都找着各种话题问萧然,归纳起来也就萧然自己的许多琐事,也是冷楼主问得讨巧又不招人厌恶,还是出来凉风一吹白烨心里一回忆这才发现,萧然的事情居然都给这楼主七七八八问了清楚。
白烨心里嘀咕了,这位得意楼的老板要知道萧然这么多事情是为何?
萧然不是有钱人,也不会是出入得意楼的人,他往那边一坐你是完全看不见他身上有什么淫靡的氛围,就是在得意楼这么个环境里头萧然照样是正襟危坐,看灿星和空言的眼神也不会带了一丝邪意——这些别说得意楼的老板能看出,就是白烨他都看得出来,所以萧然这么个没钱又不会再去光顾得意楼的主儿,你楼主到底在好奇什么呢?
得意楼的老板,白烨还算是认识。
冷风吟,今年据说应该过了三十五吧。得意楼不是他开的,虽然生意一直也不错但据说口碑不是很好,时常有新人不从被活活打死的事情传出,后门那边也经常半夜有人看见两个伙计抬了草席包裹的尸首抬到城南乱葬岗草草下葬。
十二年前年纪尚轻的冷风吟突然出手买下了这得意楼,然后是大刀阔斧地改建,还开了如今红火到让人眼热的小倌馆。从他接手开始,虽说也还有逼良为娼的事情发生,但总比当年要好少许多。
不过对于冷风吟本人,外人知之甚少,白烨以前也没有这个好奇去了解别人,现在想要从往日找到些能说明这人的,一时居然还都想不起来。
便做了决定,一定要让玄天门的探子去给好好查查。
不过这都是后话,如今白烨最关心的是今晚萧然准备怎么住。
城门是早就关了,萧然无法出城回自己家,若是住旅店……
白烨想了想,拉着萧然问道:“就一个晚上,要不你先住我那?最近经常在梧州城,也不好再住你那儿,这边的堂主就给我租了间房。”
“这……不太好吧?”萧然其实现在不是很好,他有些喝多了,头晕眼花,老是忍不住想靠在墙上就直接闭了眼,要不是现在给白烨拉着,他觉得他脚上都没力就想坐下。可是,住在白烨那边……
他下意识得就拒绝。
白烨没理他,白烨怎么会看不出萧然现在喝醉了呢?你瞧他小脸红的眼神迷蒙的脚步踉跄的,这时候的醉话能当话听?
于是白烨拉了萧然就走。“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算很远,你在坚持一下吧?有没有很难受或者想吐的感觉?”
萧然给白烨拉着走得摇摇晃晃,一边还不忘认真摇头。“没,就觉得有点晕……白烨你别走得那么晃啊,看得我眼都花了!”
白烨无言,根本就是你自己走得踉跄!“……没不舒服就好,若是一会想吐了马上告诉我啊。”
“好,不过我好累,能不能让我坐会?”萧然点点头,又摇头,拉着白烨的手就往一边巷子带,不过立刻就给白烨扯了回来,交握的双手紧紧叠在一起,白烨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可也不见得就这么一直拉着这么个小醉鬼站在大街上吧?白烨左右看了看,反正都没人了,索性一弯腰,直接把萧然背在背上。
“你、你做什么?”突然如此贴近的接触让萧然心慌意乱,但浑身无力他的挣扎也只是胡乱扭动,只得不停拍着白烨厚实的背脊做抗议。
“别闹!”白烨环着萧然的手臂一紧,低喝道。他也不是给拍疼了,就萧然的小爪子再加点力气他也喜欢,只是怕萧然这么折腾把自己给摔下来,那可了不得。“这会没人,我背你走得更快些。你别闹了,早点去我家睡下,明天一早你还要起来看进货呢。”
说完也不再管萧然的捶打,一个纵身跳上一边的屋檐。反正晚上没人,还不如屋顶上走,又近风又大。
白烨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他怕麻烦,同样也怕收拾,什么都只要方便就好。所以这次在梧州城借的房子也不大,一个院子加一间房,连厨房什么都给省了,反正他也从来不开做饭。
嗯,一间房,一间睡房,自然也不会有两张床,于是当白烨把萧然安置好了看他睡下后,自己开始面临睡在哪儿这个问题。
他当然想睡床。萧然现在就在自己的雕花大床上蜷缩着身子抱着床被子打着小小呼噜嘶呼正香,白烨多想自己就是他怀中那床被子身下的被褥甚至是他枕着的瓷枕……
可是若是真的睡下了,依着现在萧然悄然划下的界限,明天以后必定又会对自己故意疏远吧?
对!萧然给他和白烨之间划定了一条看不见但总能感觉到的界限!连襟和相熟的友人。
书铺的事情,萧然会询问他,会征求他的意见。与其说是亲近他,倒不如说是尊敬他,因为白烨是出钱的人,而且现在订下来的账房刘先生还有干活的工匠。甚至天天过来的拾二还有讨喜都是他白烨的人,只是因为这些,所以萧然会尊重他的意思。
平日里头,萧然对白烨也不错,做饭什么都会想到他,但白烨和当年一比较就明白现在萧然其实对他冷淡了不少,甚至是刻意的,尽量不想和自己一块。他和萧然能单独相处的时间不是很多,书铺里头来来往往总是有人的,只有等回了萧然的家才有空余。但萧然,做饭的时候是不会让白烨进厨房的,总说味道重,他会受不了。
好吧其实当年白烨的确自己曾说过这话,但,这是当年,不是现在!他现在就巴不得时时刻刻能黏在萧然的身边了,油烟味这种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