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带了七个选项, 分别是所有玩家的名字, 以及一个无名之人:
【A、唐雄;
B、唐伯真;
C、唐仲安;
D、唐叔扬;
E、唐季庭;
F、沈时云;
G、二十五年前逃脱的魔教余孽。】
虽然一上来就是个不定项选择,不过这道题对沈莳来说完全就是个送分题。
沈莳在剧本里逮了唐二唐仲安的现行,逼迫他承认了自己假扮过鬼面黑衣人。
所以答案中必然有唐二唐仲安。
然而沈莳在剧本杀里三次与鬼面黑衣人交手的过程中,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实力的变化。
他第一次在铁索附近遇到鬼面黑衣人时, 对方实力相当不俗,轻功也就比沈莳稍逊那么一丁点儿, 百招之内两人能战个不相上下。
但其后那两回,沈莳能明显感到鬼面黑衣人不管是实力,或是习惯性使用的招式都与第一次有了不同。
根据唐二唐仲安的自爆和威胁信上的时间, 沈莳能百分百肯定, 后面那两回他与之交过手的鬼面黑衣人, 应当便是唐二了。
而他初回遇到的鬼面黑衣人, 大概是当日下山觅食后返回,恰巧与他在铁索附近碰上的唐四唐季庭。
当时唐四应当是没料到自己的运气会那么寸,竟会被沈莳碰个正着的。
但事已至此,唐四不想任何人将最近一系列的死亡案联想到他身上, 便只好自己捏出一个“吊死鬼”来。
为了让“吊死鬼”的存在显得更逼真, 唐四需要一个“影分身”。
这个分身要在恰当的时机伪装成吊死鬼,让所有人€€€€特别是沈莳这个侦探看到, 同时还要给他制造不在场证明。
于是唐四想到了利用同样修炼过魔功的二哥唐二唐仲安。
他给唐二写了匿名信,以曝光他练过《阎罗索命大法》为要挟, 如同操控扯线傀儡一般令唐二听命于他,在指定的时间换上鬼面黑衣人的行头,出现在唐四认为需要对方出现的地点。
€€€€是个好方法,可惜破绽有点多。
沈莳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在屏幕上点选了【C、唐仲安】和【E、唐季庭】两个选项。
€€€€€€
屏幕跳转,新的问题出现了。
【第2问:本案中有一个帮助凶手处理现场的人,暂且称之为〖帮凶甲〗。请问这个〖帮凶甲〗的真正身份是谁?】
下面的选项有六个,几乎包含了剧本里所有与众玩家关系亲密的NPC:
【A、唐雄的管家;
B、唐伯真的姨母;
C、唐仲安的近卫;
D、唐叔扬的近卫;
E、峨眉派刁湘竹;
F、沈时云的近卫。】
沈莳轻轻地“哦”了一声。
若选项【E】不是刁小姐刁湘竹,而是她的贴身侍女的话,沈莳还要仔细琢磨这题是不是应该多选,既然现在只有劳意晗一个选择,那么他就无需犹豫了。
沈莳按下了【B、唐伯真的姨母】这个选项。
下一问接踵而至。
【第3问:接上一问,〖帮凶甲〗是何时得知真凶身份的?】
下面有四个选项,分别是:
【A、沈玉遇害时;
B、唐稚宁遇害时;
C、刁湘竹遇害时;
D、劳意晗遇害时。】
€€€€好的。
沈莳心想:难度题终于来了。
这个问题,沈莳在剧本杀时就曾经很认真地琢磨过。
其实在他看到最后一个起火小佛堂的密室现场时,就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他最大的疑惑,便是在火堆里找到的那块没烧完的鞋底残片。
那鞋底是凶手为了在窗台上留下痕迹,假装有人曾经出入过而特意带到现场去的。
当沈莳意识到那玩意儿是干嘛用的时候,就对密室的成因产生了怀疑。
这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换位思考而已。
沈莳假设自己是凶手,若他想要嫁祸吊死鬼,或者说伪装成“吊死鬼”的某个人身上,而要在窗台上留下一个脚印,以显示凶手曾经从窗户逃出小佛堂的话,那么他只需要抬起自己的脚,在窗沿上轻轻踩上一下就可以了。
毕竟那可是一个古代背景的武侠本。
古代人穿的百纳底的靴子,可不像现代人那样能留下清晰的鞋底花纹,更何况脚印的载体还是窗台这种狭窄而凹凸不平的地方。
换而言之,不管是A鞋还是B鞋,只要是差不多的男用靴子,在窗台上踩一脚的话,落下的痕迹都是很相似的,犯人压根儿不必担心调查鞋底的花纹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算退一步说,犯人的靴子是特制的,会留下非常特殊的鞋印,或是犯人谨慎过头,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还另外准备了一个鞋底€€€€
那么他只需要怎么带进来的就再怎么带出去,在逃离现场的时候,顺便把那片薄薄的鞋底一并带走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把它留在犯罪现场,增加被人发现真相的风险。
这个矛盾让沈莳意识到,杀死劳意晗的人之所以要另外带一张百纳底,是因为他的鞋底很可能无法在现场留下符合他需求的鞋印€€€€比方说,“他”其实是个女性,脚下蹬的是女用的小巧的绣花鞋。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沈莳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因为他同时想通了另一个矛盾点€€€€凶手为什么不把薄薄一张鞋底带走,而要把它留在犯罪现场?
€€€€那是因为,“他”出不去了。
在意识到凶手和受害人其实很可能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整个案子所有的矛盾点都得到了解释。
四次命案,五个被吊起来的女子,看似相似却又透着本质差别之处,其实一直都有迹可循。
初次让沈莳注意到现场出自不同人之手的,是那几具被吊起来的尸体的损毁程度的差别。
虽沈玉、唐稚宁、刁湘竹,以及刁湘竹的贴身侍女皆是死后遭人用利刃划伤尸体的,但沈玉和侍女身上的伤痕大部分在四肢上,还有几下意思意思划拉在身上,面部基本毫无损伤。
而唐稚宁和刁湘竹则不然。
唐小妹与刁小姐的尸体的伤痕多且深,连颜面都被割毁。
即便沈莳没有学过犯罪心理学的相关知识,也能想通其中的差异有多明显。
劳意晗在用刀划伤亲生女儿的遗体时,必然是无比心疼的,这让她下意识无法下重手,且不愿伤到女儿的面容。
而轮到处理小侍女的尸体时也是同理。
劳意晗本就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又出于对同性的微妙的怜惜之心,她也同样对侍女的遗容下不去手。
但唐大则不然了。
唐大唐伯真为了追求“吊死鬼杀人”的逼真与视觉刺激效果,对唐小妹和刁小姐的尸体毫不留情,一刀一刀划拉得又深又多,连面容五官都不放过。
唐大殊不知道,正是他这份毫无怜悯的狠毒劲儿,令沈莳注意到了破绽。
回到“‘帮凶甲’是何时得知真凶身份的?”这一个问题。
沈莳认为,劳意晗其实早就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吊死鬼”。
沈玉的“遇害”现场是她布置的,“索命血蝠”也是她第一个画下的,劳意晗必定清楚,其后的命案只是有人假借“吊死鬼”的名头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那么,唐小妹唐稚宁被杀,对谁最有利呢?
想必劳意晗也意识到,唐稚宁的死八成与唐门继承者之争有关,她的儿子唐大唐伯真是最大的嫌疑人。
劳意晗一定会对此感到怀疑,但鉴于唐小妹唐稚宁的密室之谜,她八成会认为凶手是练习过《阎罗索命大法》的人。
€€€€直到她偶尔撞见某件事为止。
自从沈玉死后,劳意晗改了从前主动与唐门女眷交往的性子,深居简出,甚少离开她住的落英院。
唯独在实在闷得慌的时候,才会偶尔到落英院外的花园走走。
当时沈莳一路追踪小猴子留下的血迹,从铁索跟到小圣平日觅食的花园时,就注意到,血迹从东北角进入别院,刚好经过落英院外的小花园。
沈莳猜测,劳意晗八成是在落英院外散步时,偶然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并顺着血迹一路跟踪到碧霞院,然后她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刁小姐的小侍女带走了猴子的尸体,还悄悄将它处理掉了。
其后,心怀疑惑的劳意晗大约会一路尾随在小侍女身后,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然后她看到小侍女故意打开了碧霞院的院门门锁,回屋点燃了熏香。
不久之后,那小侍女便因为熏香中毒,倒在刁小姐的屋里,气绝身亡了。
第204章 5.1.结算-02
是的, 这本来才该是碧霞院中应有的情景。
但劳意晗却因为心中的疑虑进入了刁小姐的屋子,并且检查了小侍女的遗体。
她或许在小侍女的身上找到了什么本该属于唐大的贴身物件,在确认了唐大与侍女有染的同时, 也锁定了凶手的真实身份。
那么她会怎么做呢?
血迹与猴尸是最大的提示,聪明如劳意晗, 应该很快意识到这是唐大故意制造出来的不在场证明。
而后, 这个母亲选择了再一次掩护自己的儿子。
她像处理女儿沈玉的尸体一样,用刀划伤小侍女的尸体,并将她吊了起来,还在现场留下了吊死鬼的索命血蝠印记。
而这一切, 连唐大唐伯真本人都并不知晓。
正是因为连唐大都想不通小侍女的尸体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所以在被沈莳逼到了绝路时, 他才会病急乱投医,条件反射想以此反驳沈莳的凶手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