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芙萝拉一组的五人皆陷入了沉默。
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推理。
暖房里一片狼藉, 代表凶手袭击了保罗。
玻璃是凶手打破的,地上的架子是两人在追逐时弄翻的。
最终倒霉的保罗没能逃出凶手的魔爪,被钉子钉入后脑要害, 立刻就去见了上帝。
然后凶手将死去的保罗搬上车,故意弄成车祸死亡的样子……
但律师安东尼提出了反驳。
“我想, 若是凶手开车的话, 他根本没有理由剪断刹车线啊!”
安东尼说道:
“我看过现场,车头都撞扁了,要是开车的是凶手,那他这一下撞得那么狠, 难道不怕自己受伤吗?”
“没错,我同意安东尼的想法。”
芙萝拉点头, 随后一只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保罗的这里有一块撞伤,还挺严重的, 一直在流血。”
她好歹也是当过警察的, 分得清生前伤和死后伤的最关键区别。
“如果他坐上车时已经是一具尸体的话, 那么即便他的脑袋在方向盘上磕出伤口, 也不可能一直在流血。”
“你确定他额头上的伤口就是方向盘磕出来的吗?”
拳击手泰森实在怕极了尸检失误,又求证了一次:“有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留下的呢?比如凶手用什么东西在保罗的脑门上来了一下?”
“我想应该是方向盘吧。”
芙萝拉道:“那伤口能看到鳄鱼皮似的纹路……我很难想象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能弄出那样的伤口。”
她说着,转向安东尼,“你有没有注意过方向盘的花纹?是不是那样的?”
安东尼:“……”
他压根儿没注意到方向盘的花纹。
“唔、嗯嗯。”
安东尼含糊地把这个问题混了过去, “方向盘上有血迹, 这一点我是能够肯定的!”
芙萝斜睨了安东尼一眼,用目光表示了自己的鄙夷。
“还有一个证据!”
安东尼试图将功补过, “在事故车外头,我还找到了一些血迹!”
他说道:
“那些血迹从车子一直延伸向一座电话亭!”
众人都被这个线索震惊了。
泰森一下子就想到了上一个黛丝死亡的案件。
他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凶手在玻璃暖房里设置了某种机关€€€€对了, 一定是可以射出钉子的机关!保罗触发机关后,钉子射出,却被他闪过,只打破了一块玻璃……”
“是的是的!”
占卜师福灵赞同地直点头,“玻璃破掉的地方正对着一个柜子!发射钉子的机关一定就装在柜子里!”
芙萝拉摸了摸下巴,接着这个推理说了下去,“但这一下已经足够让保罗备受惊吓,于是他急急忙忙地冲出门,上了唯一插着钥匙的2号电动车,试图逃离兰斯洛特庄园。”
福灵抢道:“但保罗不知道,车子的刹车线已经事先被凶手给剪断了!结果车子果然就失事了,撞上了栏杆!”
“保罗的脑袋撞到了方向盘,伤得不轻,但没有失去意识。”
安东尼在脑中还原着自己看到的车祸现场情景,“因此他下了车,踉踉跄跄地往电话亭走……他想打电话向我们求救……”
“然后他就在这个时候被凶手袭击了!”
福灵兴奋地一拍沙发扶手,“凶手杀了他以后,再把他的尸体搬到车上,伪装成车祸的样子!完美!”
“等等!”
安东尼以一个律师的严谨,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凶手又怎么能准确预估保罗会在哪里遭遇车祸呢?如果保罗实际的撞车地点距离他预测的太远的话,那岂不是会很麻烦?”
泰森和福灵瞥了安东尼一眼。
这一刻,他们俩其实都很想吐槽一句,这只是个剧本而已,编剧让你怎么着就怎么着,还能有猜不中的吗?
不过二人实在不敢将这种得罪人的话直接说出来。
毕竟编剧本人就跟组盯着呢,万一记仇的话,搞不好自己就要被提早淘汰了。
“不,车祸地点很好猜。”
好在这时芙萝拉给编剧说了句公道话:“保罗撞车的地方是坡道的最低点,也是坡度最大的一段,他没法刹车,可不就是直直地怼上去了?”
“原来如此。”
安东尼被芙萝拉说服了。
“凶手在车上动了手脚,然后预测保罗会在坡道下撞车,而他藏身在附近等着看结果。”
律师顿了顿:
“如果保罗直接撞车身亡,那他就只要去确认一下便行了,但如果保罗没死的话……”
“稍等!”
这次打断他的是泰森,“可凶手藏在哪里呢?”
“这……”
安东尼先是一愣,又顿时恍然:“一定是那座电话亭!”
“对啊!”
泰森也明白了:
“凶手料定了若是保罗还有意识,肯定会下车试图打电话求救!他只需要躲在电话亭里,等保罗自投罗网!”
众人都对这个推理表示信服。
这可比上一个案子的“烫发棒”靠谱多了。
整个逻辑清晰、明了,而且还合理地使用了他们找到的所有的证据。
唯一的问题就只剩下……
“那么,杀死保罗的凶器,到底是什么呢?”
€€€€€€
9月20日,星期日。
节目组下午拍完分组讨论,又趁着众人没有换衣服的时候,让他们补拍了一些必要的镜头。
然后晚上便是单独采访的环节,给参赛者各抒胸臆。
又是忙到深夜的一日。
不过沈莳今天的采访比吴景澜要早一些,所以换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他家吴哥拍完了来敲门。
他窝在正对房门的小沙发里,一边看书一边等,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二十分,才终于听到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沈莳像一只兔子一样跳起来,一步蹿到门边,敏捷的开了门。
门外果然就是吴景澜。
“这个给你。”
吴景澜进门后随手关好房门,举起手里的一个大纸袋,“我拍完时碰到工作人员在分宵夜,刚好还有多的,我就拿了一份。”
沈莳拉着吴景澜坐到门厅隔断出的二人沙发上,将纸袋放到茶几上,打开来。
“中餐?”
他一挑眉,“这个点儿吃中餐?”
是的,大纸袋里是四个小纸盒,皆是米国本地很常见的中餐,左宗棠鸡、糖醋里脊和西蓝花,剩下的一个盒子是炒面。
在沈莳的“前置剧情”,或者说是他进入这个世界后得到的常识里,这些菜式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都这个点了,庄园的位置又偏僻,不吃中餐就只能选披萨了。”
吴景澜笑了笑:“我们分着吃吧。”
他省略了一句“知道你不太喜欢吃,凑合一下吧”。
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都是在本土长大的华裔,而且两人先前也没聊过关于中餐的口味问题,在这方面实在不好评述太多。
沈莳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就不挑剔了。
这中餐是一人份的,袋子里只有一套餐具。
好在一套餐具包括了叉子和筷子,两人可以一人用叉,一人用筷。
“对了,刚才采访的时候,节目组问了我们的进展呢!”
沈莳用叉子卷起一卷炒面,沾了沾糖醋里脊的酱汁,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
“好巧。”
吴景澜笑道:“他们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虽然节目组应该不至于没节操到在未曾告知的情况下在房间里安窃听器,但沈莳和吴景澜很有自觉,绝对不在非讨论时间谈论案情。
这几日两人没事闲聊的都是风花雪月,更多的时候还是珍惜独处的机会,哪怕只是依偎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干也无所谓。
沈莳闻言一挑眉,“哦?那你怎么回答的?”
吴景澜夹了一块鸡,反问:“那你呢?”
“当然说你是我对象啊!”
沈莳答:“不然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