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沈莳坦然地点头, “不过我觉得,我们大可不必用互相欺骗的方法来分胜负。”
暮山紫的目光微微一闪, “公平竞争?”
“嗯。”
沈莳含笑答道:“我们早说好的,公平竞争。”
他在“早”字上微微加了个重音。
暮山紫明白了。
“好,这很合理。”
于是他很干脆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用极自然的态度对两个同伴说道:
“那么, 我们开始讨论案情吧。”
沈莳和吴景澜相视一笑, 又迅速收敛情绪, 进入了正题。
“首先,要搞清楚这个门禁卡的意义,我就要先跟你们说说西侧塔四楼那间藏书室的构造。”
吴景澜简单清晰地向二人描述了藏书室的模样,着重说了那两层门的结构。
“原来如此。”
沈莳明白了。
他拿起桌上的卡片, “也就是说, 这个开门的时间意味着有人用门禁卡或者密码进出房间或阳台,对吧?”
沈莳目光一转, “但这就很奇怪了……”
“确实。”
暮山紫接口道:“我们是亲眼看着泰森掉到我们眼前的,那时应该是早上八点过五分左右。”
这是节目组给出的时间, 毋庸怀疑。
“但藏书室最后一次开关门是在早上七点十五分到七点二十五分之间……”
暮山紫蹙起眉,“除非泰森坠楼时凶手仍把自己反锁在藏书室里,不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
话虽如此,但三人都清楚节目组不可能编出如此白痴的剧情。
“是的,这不可能。”
吴景澜表示同意,“所以对于这个开门时间的疑问,我有两个猜测。”
沈莳和暮山紫都作洗耳恭听状。
“其一,凶手将泰森从藏书室阳台扔下去以后,迅速跳到隔壁空房间的阳台,从那个没有上锁的房间逃离了现场。”
吴景澜说道:
“两个阳台高度一致,相距只有一米五左右,不管凶手是男是女,只要是成年人,应该能轻松跳过这个距离。”
沈莳和暮山紫都点了点头。
“其二,就是凶手做了某种定时装置,从而确保自己离开犯罪现场之后,泰森才从阳台坠落。”
沈莳和暮山紫都在此刻同时联想到了某样东西。
沈莳问:“Lan,你觉得是哪一种呢?”
吴景澜很快的回答:
“目前来看,我认为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高。”
沈莳又追问:“为什么?”
“因为凶手在现场留下了自己曾经布置过陷阱的证据。”
吴景澜笑了笑,“两处阳台的栏杆上都有铁锈剥脱的痕迹,且凶手还留下了两张床单。”
他取过一边的纸笔,迅速画了一张简图,“我想,应该是这么一个‘装置’……”
吴景澜不愧是精于机关陷阱的解谜高手,一张图解清晰明了,连一旁忙着取镜的摄影师都暗自佩服不已。
“明白了……”
沈莳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凶手到底是怎么杀死泰森的。”
三人就这个问题交换了意见。
沈莳和暮山紫详细描述了泰森颈部的抓痕和双眼里的出血斑,吴景澜则将门锁上的需要密码才能开启的神秘按钮仔细说了一遍。
“如果泰森是窒息死的话,那么是什么造成他窒息的呢?”
暮山紫一边说,一边细细回忆他在书上看到的相关内容:
“除去机械性窒息,比如用绳索勒住脖子、用织物捂住口鼻一类容易在尸表留下痕迹的方法,还有不少药品、毒物都能造成类似窒息的死状……”
他顿了顿,“哦,还漏了一样€€€€直接堵塞呼吸道。”
沈莳笑了笑,“也就是俗称的噎死,对吧?”
暮山紫点了点头。
这些窒息的成因在真正进行尸检的时候基本可以准确区分,但毕竟这只是一档模拟犯罪现场调查的真人秀节目,不可能给他们那么多的证据,也不会真将“死者”的气道剖开。
他们只能通过已知的线索抽丝剥茧,找出究竟是众多可能性中的哪一种。
“看来,关键就在那个需要密码才能开启的按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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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6日,星期六,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沈莳录完今天的单人采访,回到吴景澜住的303房。
《杀人不难》真人秀第二季到最后一轮,参赛者淘汰了大半的现在,沈莳确实明显感觉到录制的进度变得比一开始快多了。
于是他也有了足够的时间与他家吴哥独处。
“依照节目组这段时间的套路,明天的‘线索’肯定就是那神秘按钮的密码了。”
沈莳躺在吴景澜的床上,“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决赛局搞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样。”
他一想到第一季的那个锥子破冰就觉得傻得够呛,“希望他们就算要作妖也来点儿脑力挂的……”
吴景澜瞥了沈莳一眼,“你这时候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儿犯规了?”
“我又没在讨论案情。”
沈莳一撇嘴,“反正这是明摆着的,不用我说你也猜到了,不是吗?”
“嗯,那倒是。”
吴景澜承认。
沈莳坐起来,朝吴景澜张开双臂。
吴景澜坐到床边,任由沈莳猴到他身上。
“明天……”
沈莳凑到吴景澜耳边,“你一定可以的。”
“好。”
吴景澜低声承诺,“我答应你会尽力。”
沈莳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们会一起回家的。”
他这句话说得含糊,因为可以作多种理解,系统不可能判他OOC。
沈莳当然不可能听不懂“回家”二字的另一层含义。
他将额头枕在吴景澜的肩膀上,将不知为何沁出眼眶的热意压了回去。
“今天是我们在《杀人不难》的第十三天了……”
沈莳的声音比平常要暗哑一些,“明天拍完游戏和投凶,说不准还能赶上晚宴……”
他顿了顿,“我们的真人秀之旅,再过两天就要结束了……”
吴景澜敏感地觉出了沈莳嗓音中隐含的异样情绪,侧身将他的脸抬起,仔细端详,“怎么了?”
沈莳没有掉眼泪,只是眼眶有些湿润,鼻头、耳垂和颈子漫上一层红潮,呼吸也比平常要急促。
“既然快回去了,我觉得我们总不能毫无进展,对吧。”
沈莳下意识垂下视线。
“毕、毕竟……”
他一咬牙,将憋了好几天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毕竟我、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了,连睡都没睡过,这像话吗?”
吴景澜没料到沈莳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你是认真的?”
他确认道。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的吗?”
沈莳说着,一把掀了枕头,从床垫和床头的夹缝里摸出两样东西€€€€小包分装的润滑油,以及没拆封的小雨衣。
吴景澜:“……”
他非常肯定在今早出门前他的床上并没有藏着这两样暧昧的小道具,所以沈莳是刚才才将它们夹带进屋,并趁他去洗漱的时候偷偷塞进夹缝里的。
吴景澜真是又好笑,又无奈。
难为他还一直心疼这人会不会因为某些激烈运动而遭罪,迟迟舍不得下手呢。
“……你真是……自找的。”
吴景澜伸手扣住沈莳的腰,将人拖进自己怀里,低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等会儿可别喊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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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7日,星期日,早上六点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