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无情道仙尊 第21章

原本他只是想要给自己被拒婚找个台阶下,却没有想到萧怀舟一门心思喜欢的人,竟然一点脸面都不留,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萧怀舟。

他当萧怀舟宝贝疙瘩似的捧着,不能平白遭什么归云仙府的人作践掉。

那什么谢道君不要,他故里祁要。

萧怀舟依旧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故里祁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自己虽然平时无法无天了点,但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

此刻冒进的话,只会让萧怀舟更加厌恶自己。

所以故里祁随手找了个由头先行离开,等过两日再约萧怀舟出来培养感情。

整个屋子里除了簌簌落雪之声,便只剩下了萧怀舟与谢春山二人。

明明只隔着一道窗,他们两人之间却好像隔着天堑鸿沟。

永远都无法逾越。

冬末的风吹的人遍体生寒,萧怀舟在院中沉默了许久,这才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抖落一身白雪,然后抬腿往自己屋子里去。

谢春山以为他会回屋待一天。

却没想到萧怀舟只是回屋取了个东西便转身朝这间屋子里来。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滚烫,萧怀舟进来的一瞬间,身上冰凉的寒意全都融化掉了。

谢春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的盯着萧怀舟。

盯着萧怀舟进屋,盯着萧怀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甩在桌子上。

盯着萧怀舟用无事发生的声音平静说道:“这药,是萧帝送给你的,可治眼伤。”

谢春山没有动。

身体的惯性,让他下意识将自己指尖藏了起来。

毕竟萧怀舟……可能又会强行给他上药……

谢春山兀自想着,缓缓闭上眼睛,手腕上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一系列动作,都被萧怀舟收入眼中。

他冷嗤一声,却并未上前。

而是语气淡漠:“谢道君若是觉得用了此药惹出因果,大可不必担心。今日谢道君为我抗旨拒婚一事当了活靶子,也算是偿还了这道果。”

萧怀舟每一句话说的都很清晰,不带一丝情绪,同时将谢春山所有拒绝的退路全都堵住。

“自此之后,望谢道君谨守道心。朝代更迭,自是天命,与谢道君并无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

他只是忽然之间觉得很累,无比疲惫。

前生后世,他对于谢春山的执念都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终究是一场黄粱大梦,骗了自己。

这一刻,萧怀舟忽然就想要放手。

与心中那位高山仰止的道君,做一次彻彻底底的告别。

自此之后,山水不相逢。

屋子里点着的熏香燃到最后一寸,忽的从中折断,湮灭最后一丝红色的火星,然后化作飞灰落入香炉中,悄无声息。

就像这间屋子,人去楼空,只留下谢春山一个人独自坐在榻上,盯着掀开又放下的门帘。

帘外风雪绵绵,萧怀舟踏雪而去,连一句告别都未曾说。

屋子重新安静下来,谢春山伸出修长指尖,轻轻覆盖在桌案上黑色的木匣子上,感知着属于木质柔和的温度。

片刻之后,他掀开木匣,将里面安静躺着的仙眼螺,一寸,一寸碾碎。

揉在指尖,乖巧抹上眼眶。

他忽然,想要见见萧怀舟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谢春山:我没动,信我!

萧怀舟:6。

舟舟生气啦,哄不好了哈哈哈哈

刀子到这里就结束了啊啊啊啊,接下来就没有刀子了(我发誓!)

很快进入文案剧情,jiojio踏……斯哈斯哈(bushi)

第17章

接下来一连数月,萧怀舟都未曾出现在这间院子中。

整个王府中除了观书,所有人都好像遗忘了谢春山一般,院中无人打扫,任凭冬雪覆盖满青石砖,又被艳阳融化,化作一滩水,再蒸发消失不见。

然后便是淅淅沥沥的春雨,适时而来。

岁月流年,安静走过。

谢春山的耳朵很敏锐,虽然王府侍从都被隔绝在外院,但是他们所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中。

某日萧怀舟与东夷世子策马游街,一日看尽王都花,正是春风肆意少年的时节。

又或者某日,萧怀舟同二皇子在朝堂上起了争执,砸了手中玉牌,骄纵纨绔地很,最后被萧帝罚跪了两个时辰。

再或者,萧怀舟整日与东夷世子厮混,感情越发地好,却始终没有松口谈和亲的事情。

那些在他人口中鲜活存在的萧怀舟,自那日起,便再也没有踏足过谢春山的宫殿……

从前在归云仙府,岁月流年如白驹过隙,数十年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概念,谢春山习惯了清修,倒是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何为岁月漫长。

可呆在王都的这数月,他头一回感知到凡人诗句中扼腕的以日为年,是何种滋味。

并不是很美好。

三月莺飞草长的时候,谢春山白日里已经可以视物,手脚筋脉也恢复地七七八八,虽然还不能久站,但闲来无事在屋子里走两步完全没问题。

观书就是在这时候,送了一把月琴过来。

谢春山依旧眉目淡漠地坐在窗边位置,仿佛从早到晚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未动。

“道君要的月琴,我给您拿来了,谢道君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听到观书出声,谢春山才从失神中醒过来。

他沉默了片刻,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于是淡淡开口道:“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道君请讲。”

观书跪在那里,冷汗几乎要流了下来。

少主摆烂这几日,都是睡在书房里,自己虽然不亲自过问谢道君,但是谢道君这里的东西全都是一应俱全,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是苦了观书,也不知为何,每一次进入谢道君的屋子里,就能感受到属于归云仙府的压迫感。

尽管这几天谢道君已经不用威压压制他,但他大概是怂了,每一次见到谢春山,还是得跪着说话才觉得心里踏实。

“凡人若是记忆中总是会有一个人的影子,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为何症?”

观书摸了一把汗,感慨这位谢道君,一天问的问题比一天奇怪。

偏偏这种奇怪的问题,他还不得不回答。

“这在我们凡间,要么是薏症了,要么便是太医平日说的,离魂之症,俗称失忆了。”

谢春山沉默片刻,接着问:“若是离魂之症,如何治疗?”

观书小心翼翼斟酌语调:“我们甚少遇到有人失忆的,除非是受了外伤之类的,那么太医便会嘱咐此人平日里多走走曾经走过的地方,去回想一下。”

“若是能回想到其中那么两三个片段的话,便可以效法那些片段,做一些曾经做过的事情,看看是否能够回想起来之前的记忆。”

“不过这种东西最终还是听天由命的,没有哪一位太医可以保证此人最终能够想起来。”

观书想着,这个回答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都说修仙之人最信天命了,不会去强求任何东西。

正当他左右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回答的滴水不漏的时候,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清脆的乐声。

自从第一声音调响起之后,嘈嘈切切,细细碎碎的琴声开始此起彼伏。

起初还不成调子,渐渐竟稍微能品出一些曲中之意来。

这……这还是人吗?

观书背上冷汗越来越多,这位谢道君被四公子送了药之后手指能动了不说,甚至旁人要学个数月才能找到入门的月琴,谢道君轻轻拨两下,便弹出一首曲调来。

天纵奇才,竟是这样子的!

谢春山一曲弹毕,放下月琴目光直视观书。

他发现观书的神色十分奇怪,像是诧异,又像是早知这首曲调,并不觉得惊艳。

也就是说,观书诧异的,是他竟然会弹月琴。

而不是他弹出的这首曲子。

谢春山皱了皱眉头,“你听过这首曲子?”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这首曲子,是他在梦中听那位少年弹起的。

比之前感受更加强大的威压紧紧压在观书的脊骨之上,逼得观书完全没有办法竖起腰来。

在这种强大的威压之下,观书完全没有办法思考,更别说是灵机一动扯开话题了。

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所知所言全部告知谢春山。

“听过,这首曲子是四公子写的。”

谢春山沉默了半晌,“下去吧。”

观书连忙逃也似的逃离了屋子,一直跑到外院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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