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无情道仙尊 第85章

他们修道之人本可以随心变化身上的道袍与颜色,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出去买,只需要一些微末的仙力就可以做到。

可如今哪怕只有一点一滴的仙力,他都想存下来,多陪萧怀舟一瞬。

那就得备一些寻常衣物。

白衣是不能穿的,挡不住身上的血渍,万一有一日没有来得及吃化寿丹被萧怀舟看见了,怕是解释不清楚。

唯墨色衣衫,即使浑身浴血,也未必可以瞧见。

是个极好的选择。

萧怀舟洗净了一身的污垢,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只觉得浑身舒坦。

一直以来隐隐作痛的肩膀也好了许多,身上暖洋洋的。

他伸了个懒腰,发现谢春山不在外面。

倒是难得没有守在他的房门口,萧怀舟还有些许不自在。

萧怀舟推开窗子,春雨如梭弥漫了整个钱塘镇,从高处看下去只能看到一片迷迷蒙蒙的烟。

街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

点点滴滴的雨落在青石砖上,击打出很好听的节奏。

日子慢慢悠悠的,让人心旷神怡。

如果不是接下来要发大水的话。

萧怀舟眺望了一下远方,大堤在烟雾中依稀可辨,此时距离发大水还有几日功夫,萧怀舟决定下楼去调查一番。

才走下楼,就听见店小二在门口似乎是与人起了争执。

“快走开,走开,小叫花子,不要在我们店门口停留,别扰了我的生意!”

萧怀舟低头看去,电小二一手提着铜壶,一手甩着挂在肩膀上的毛巾,在驱赶一个小男孩。

店小二叫那个小男孩小叫花子。

可那个小男孩虽然身上衣服有些破烂,但每一处破洞处都打着补丁,整整洁洁缝补好了。

没有一处漏下。

可见小男孩身边还是有个疼爱他的人的,不太像一个小叫花子。

更重要的是小男孩的手中,握着一尺根细细的竹竿。

这竹竿只有六寸长,不像是用来撑着走路的。

小男孩身边也没有带碗,更不是用来乞讨的。

萧怀舟顿时有了一些兴趣。

只见那个小男孩蹲下来,拿手中的细竹竿抵在客栈门口的青石砖板上。

竹竿一头浸入水底,一头露在水面上。

客栈门口蜿蜒的水比萧怀舟想象中还要深,已经漫过了小男孩的脚背。

“大哥哥你看,你们客栈是钱塘镇里最高的地方,可是水都已经到了三寸,漫过我一半竹节了。”

“去去去,这水高不高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雨说不定下两天就停了,老天爷要做的决定,说变就变,轮得到你一个小叫花子在这操心!”

店小二有些不耐烦。

可那个小男孩却语气坚定:“大哥哥要是有什么家人的话,一定要趁早通知他们搬离这里,钱塘镇一定会发大水的。”

店小二的脾气被引了上了,但终究面对的是小孩子,只是轻轻的拿脚跟踢了踢小叫花子的屁股:“赶紧滚蛋,大早上的不要在这说晦气,小心让老板知道了撕了你这张嘴。”

店小二终究是替小叫花子考虑,毕竟谁大早上会在这里说一些晦气的话。

小叫花子虽然看起来年纪小,但脾气性格倒好像执着,还准备继续说。

店小二连忙将手中的铜茶壶举起来,往小叫花子脚下泼了点水:“去去去,快跑,别让我再看见你,再看见你就泼你头上!”

小叫花子被赶跑了,虽然一步三回头,有些恋恋不舍,但也没有气恼的模样,继续拿着手中那根小小的竹竿,在每一家店铺门口不停的丈量。

嘴里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记着什么。

总之是一些跟数字有关的东西。

萧怀舟觉得有趣,头一回见到这样丈量雨水的。

他收拾了一下衣裳,悄悄下楼想要跟着。

却在街的尽头,遇上了迎面而来身着一身墨色长袍的谢春山。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春山。

如同一团浓烈的黑色雾气,行走在漫天冷雨之中。

像一把清冷出鞘的剑,于天地之间分水而来,眼中却只有一人。

便是萧怀舟。

作者有话说:

谢春山:老婆,我换了一身衣服,美不美?

萧怀舟:你知道,电视剧里凡是要黑化的人,都会开始穿黑衣服吗???

下一张开启修罗场!舟舟的青梅竹马上线啦!!

谢道君:可不是要黑化吗?青梅竹马???呵呵。

第42章

谢春山回来的时候,雨已经渐渐停了。

萧怀舟站在街头凝望着眼前那一抹黑色身影。

他忽然觉得,谢春山穿什么都好看。

尤其是身上的墨色衣衫,分明应该和云雾融合在一起,可偏偏从雾中走来的时候却茕茕独立,自有一番别的风流。

宽大的黑色长袍并没有能够遮掩掉他紧致的腰腹。

萧怀舟忍不住就想起了那一夜。

他环上谢春山脖颈的那一夜。

萧怀舟舔了舔嘴唇,多少有些可惜了。

若是那一年烧的再猛烈一点,人再糊涂一点,再主动一点。

也不知是不是就能将这高悬明月拉下马,狠狠揉碎在怀里。

或者被揉碎。

萧怀舟别过目光,不敢再去看谢春山。

倒是谢春山瞧见他伞都没撑就这么站在雨里,快步上前,打开了一个硕大的油纸伞。

是谢春山刚买的。

用法术避雨,现在也不可行。

“怎么出来了?”

“那个小男孩在量水,他好像知道要发洪水了,我看着感兴趣就跟着他。”

萧怀舟朝前指了指。

谢春山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那里空无一人。

萧怀舟却好像看得见,他也是头一次对这种竹竿感兴趣,所以手上上下下在空中比划着。

“你看,他蹲在店铺门口拿手里的竹竿量水的深度,这应当是在计算雨水的数量,他刚才说客栈地处整个钱塘镇最高的位置,可客栈门口的雨水已经没过了脚背,可见大水要来。”

大雍朝之中有这种能人,萧怀舟还是很欣慰的。

虽然暂时只是一个孩子,可是这样了解降雨量的孩子,长大了很有可能有一番大作为。

谢春山平静的站在萧怀舟身侧,他的眼中,那家店铺门口空无一人。

没有小男孩。

也没有竹竿。

只有淅淅沥沥的雨落在青石砖上积压的水塘里,溅起星星点点的湿冷。

但谢春山没有开口。

谢春山是修道之人,本就比寻常凡人目光清澈,不容易被脏东西蛊惑。

而且这些脏东西是很能明辨是非的,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一个道君,所以绝对不会在修道之人面前显行。

刚才师弟已经提醒过他,钱塘镇上方黑气隐隐约约,在这里出现什么东西都不足为奇。

谢春山不提,只是不愿意吓着萧怀舟。

萧怀舟和谢春山并肩走在雨里,还准备去追那个小男孩。

谢春山依着他,一起踏水而去。

萧怀舟眼中,小男孩走走停停,几乎将镇子上每一户商户人家门前的水塘全都量了一遍。

嘴里念念叨叨的似乎在说着什么数字。

丈量完毕之后,小男孩就径直往城外走去,走到城外东边的小河边又量了好一会儿。

眼见小河边的水已经漫过了小男孩的膝盖,分明就是一眼都能瞧出来的洪水。

小男孩似乎恍若未闻,自顾自往河中心走去,手里的竹竿也已经整个被水淹没。

萧怀舟看着那个小男孩半个身子都进了水里,然后接着就到了脖子。

他刚准备出口喊住,却听一阵马蹄声声,一匹枣红色骏马毫无顾忌地踏入冰凉的河水中。

马上跨坐着个身披铠甲,内里红衣的威武小将军。

小将军弯腰侧身,借着马匹冲出去的惯性一把就将小男孩从水里捞出来,反手困在马上。

骏马身形修长,长蹄掠过水面,很快就分水而出,越过了河堤来到萧怀舟面前。

“是你们家小孩没有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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