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整个皇宫内大殿都不允许有自己私下的水井,是为了防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一般水井都设在大殿之外。
可是唯独长宁宫却在后殿里拥有一口属于自己的水井。
可是长宁宫的宫人从来都不会到这口水井里打水,因为他们视这口水井为神井。
至于为什么会称为神井呢,这中间还有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当朝皇后当时与萧帝置气,一时之间想不开,想要在长宁宫投井自尽。
结果没想到跳下去之后在井底下待了一天一夜才被宫女找到。
可结果先皇后不仅毫发无伤,甚至一点虚弱的模样也没有。
更离奇的是那日过后,太医给先皇后诊脉,竟然整出了喜脉。
十月之后萧怀舟就出生了。
小时候的萧怀舟异常顽皮,总是会在井边偷偷玩耍。
当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萧怀舟从这井口掉下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次次都安然无恙,也不知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托举出来。
总之等萧怀舟被找到的时候只会坐在井边嗷嗷大哭,一点皮肉伤都没有。
当然先皇后后来还是担心萧怀舟没有次次都这么幸运,还是让宫人将这口井周围拉了护栏封住了。
但那以后,这些神奇的事情就渐渐在皇宫里传开了。
所以大家都称这口井为神井或者福井。
而如今那道黑影就带他们来到了这口井面前。
黑影停住在井前久久不动,萧怀舟就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萧长翊了。
“萧长翊或许在井底下,这口井就是上古阵法的阵眼。”
梁木生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萧怀舟和太子对视一眼,主动请缨:“我下去。”
萧怀舟本意是不想让太子犯险,因为解决了萧长翊之后所有的事情还需要太子来操持。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身份尊贵,不可以有任何一丝危险。
可太子却摇头拒绝,眼神坚定:“这是我们兄弟二人和他的事,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能手刃仇人,我亦无法安心坐在那位置上。”
梁木生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太子的人:“你们俩一起下去吧,我替你们护阵。”
他话音刚落下,素素银杏叶忽然铺天盖地的往下扬,每一片树叶都像一个小扇子一样。
由于现在是夏天所以还没有发黄,翠绿翠绿的,着实让人觉得很赏心悦目。
可如果这颗参天银杏树不是梁木生刚刚化身而成的话。
萧怀舟:“……”
连久经沙场的顾亭安也瞪大了眼睛,嘴巴可以直接塞下三个鸡蛋。
“这……这什么鬼?”
银杏叶抖了抖树枝,一声属于梁木生凉凉的声音传出来。
“妖啊,没见过说明你见识太少。别废话,赶紧下去吧,有我在这里,一个鸟毛都飞不出去。”
顾亭安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手脚并用往井下爬。
太可怕了。
这树妖比井下的萧长翊还要可怕万分。
这世道里居然会有妖精存在。
还有没有天理了?
萧怀舟站在那儿不说话。
他似乎已经认出了眼前这颗参天彻地的银杏树原本栽种在哪里的。
好像就栽种在王都城皇宫中。
还记得小时候太子哥哥每一次被父王训斥,委屈巴巴无法疏解的时候,就会跑到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面哭诉。
因为萧怀柔身为太子不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失态,就只能挑着无人的时候去找一个死物发泄心情。
萧怀舟当时真以为那是一个死物。
他甚至还嘲笑过太子,竟然会对着一棵树诉说自己所有的委屈,难不成那颗木头一样的东西会给他回应吗?
如今看来倒真的是他草率了。
那不是一棵死物,那居然是个活了千年的老树妖!
罢了罢了。
连谢春山这种神仙都见过了,区区一个树妖而已,萧怀舟觉得自己还可以扛一扛。
他们三人很快抛下心中的想法往井下去。
这口井井口很宽敞,下去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阻碍。
这次不知是因为他们长大了,还是因为阵法被萧长翊动过的原因,下去的时候竟然毫无阻碍,没有一个人被托举回去。
而整个井底空间其实十分的大,在井的最中央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萧长翊。
萧长翊一手举着一个奇怪的符咒,身后跟着许许多多暗红色的血府飞在半空中。
再加上他身着黄色龙袍,却青丝披肩凌乱不堪。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觉得十分令人诡异。
萧长翊也感觉到背后有人,可只是轻轻的扭过头看了一眼,却又回过头去研究自己面前的东西。
萧怀舟知道时间紧迫,连忙往前走了两步。
绕到萧长翊的正面才能看见,萧长翊正一点一点撕着眼前一块石头上的符咒。
与其说是石头,它更加像一块石碑。
确切的说像是人家坟前立着的墓碑。
而墓碑上属于远古的文字看得不太清晰,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几个字的。
萧怀舟熟读天文地理历史古籍,书到用时才知道读了确实有用。
勉勉强强能分辨出墓碑上真的写着上古真神xx的字眼。
只是那个上古之神的名字被时间打磨的有些模糊,看的不是很真切。
但这种墓碑的形状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梁木生说的是对的。
千年之前,有上古之神被葬于此地。
其他真神自此之后就在这儿设下了阵法,虽然不知道这个阵法到底是为何物,既然是设下的阵法就不是让人来破解的。
墓碑上贴着一道血色写旧的符咒,而萧长翊此时就在一点一点抠着,那道已经渗入墓碑缝隙的符咒。
听见他们的动静扭过头来的萧长翊,也是双目血红,如同外面的黑甲军一样。
怕不是也被长屿老祖那个老东西给控制了吧。
也对,如果不是长屿老祖的话,光凭借萧长翊一个人又如何知道要怎么解开上古大阵。
萧长翊想要的只是皇帝的位置,又不是想要泯灭天下苍生,想要毁灭王都城。
这种危险的想法就只有长屿老祖会去做。
萧怀舟一点也不怀疑,若是这道符咒被掀开的话,这里面葬着的那位上古真诚很可能就会被放出来。
一千多年过去了,他们连这位真神是好是坏都不知道了,说是有人被困在这下面一千多年再将它放出来。
怕是真的要灭世。
萧怀舟不再犹豫,手持那个精巧的机关弩正对着萧长翊的面门。
而刚才进来之前,谢春山甩给他们的符咒被顾亭安紧紧捏在手中。
萧长翊身后的血符预感到危险,像之前在大殿上攻击萧怀舟一样形成了铺天盖地的血符阵。
在这密密麻麻的血符阵下,所有人都会像白色云雀一样连同魂魄都碎成千万段。
萧怀舟和太子对视一眼,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血符阵纷纷扬扬落下的同时,萧怀舟松开了弩箭的弹簧,而太子同时也将手中匕首扎了出去。
如同细细密密的网一样的血符阵向他们披头罩过来。
顾亭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谢春山给他们的符咒点燃。
冰冷的弩箭径直穿透了萧长翊的额前,只留下一个通红的伴着黑色血液的空洞。
而太子手中的匕首也贯穿了萧长翊的胸口位置,弥漫出一片血色的繁花。
被萧长翊控制的血符阵却完完全全被谢春山留下的符纸给拦住,没有伤到他们分毫。
这桩罪孽从哪里开始,也终于自哪里结束了。
十年之前萧长翊在长宁宫弑杀他们生母,伤了萧怀舟身体之根本。
十年年之后他们二人联手,终于报了这杀母之仇。
虽说是手刃的亲兄弟,可萧怀舟可太子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只是这一切似乎看起来太轻易了。
萧长翊死了,一切就可以终结了吗?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顾亭安准备调节一下气氛的时候。
忽然看见萧怀舟的身形晃了一晃,整个人呕出一口黑色的血来。
太子和顾亭安连忙上前扶住萧怀舟:“怎么了?难道萧长翊在耍什么花招诈死?”
萧怀舟缓了一口气,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