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好歹大家经历了生死一场,你就拿那玩意儿糊弄他?”
故里祁抬头睨了顾亭安一眼,一马鞭子就毫不客气的抽了过去。
故里祁生在大草原上,对付不服管教的烈马是很有一套。
那条长鞭又长又卷,一下子抽在青砖墙头,直接就将顾亭安屁股下面坐着的两块青石砖从中抽断。
顾亭安身形不稳一个手滑从院墙上跳下来,瞅准了时机整个人跳到故里祁身上。
故里祁虽然身形矫健,可是年纪尚小。
更何况他没有思量到这人,竟没脸没皮的往自己身上扑。
顾亭安是谁,可是如今的镇北大将军,手握数十万兵权,一声军令下无人敢抗衡。
不过就是从墙头跌下来,怎么都能保持个好姿势。
却没想过,竟然还给自己找了个人肉垫子。
故里祁来不及跑路,被顾亭安整个人压在身底下。
顾亭安口中叼着的稻草,有意无意掠过他的脸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明明是看起来有一些暧昧温馨的画面,却听见不着调不通风月的顾亭安嘴里骂骂咧咧。
“小兔崽子,敢拿鞭子抽我?迟早有一日我派兵围了你那三里地的东夷国,然后将你绑起来抽个三百鞭。”
故里祁被压住,起不了身。
无论怎么挣扎,也没有办法将身上如同石墩的重量给踢走。
只能默默地竖起自己的中指,朝他比了个手势。
就在他们俩你来我往,势成水火的时候。
却没发现门口一个震惊的表情。
萧怀舟手里握着一截麻绳,去而复返。
“你们俩在?比划什么呢?”
萧怀舟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他刚才出门之后,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
他手里确确实实是一节普通的麻绳,要说这玩意儿是捆线索,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可信呢。
若不是平时故里祁看起来不做不靠谱的事,他真的是恨不得把手里这些麻绳甩到故里祁脸上,让他给自己演示一番。
所以他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还是半途中折回来,决定开启一个三个人一起抓捕小道长的计划。
没有想到折返回来竟然看见了如此震惊的一幕。
顾亭安整个人压在故里祁的上方,两只手紧紧的控住故里祁的手腕,似乎是在做某些不太可以描述的事情。
他们俩,什么时候搅在一块的?
顾亭安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从故里祁身上跳了起来。
顺带十分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别误会,我在调。教小孩呢。”
“哦,调:教。”
萧怀舟发现了重点。
顾亭安:“……”
故里祁:“……”
故里祁猛地咳嗽两声,试图将这尴尬的气氛掩盖过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
萧怀舟表情无辜的举起手中的绳索:“我想邀请你们跟我一块去抓人。”
拿这个破东西去,多半有可能会直接露馅,被人发现。
要死也三个人一块儿死,谁让他们三个是狐朋狗友呢?
顾亭安和故里祁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俩不需要说话,就已经从彼此的眼中发现对方想要说的东西。
萧怀舟这是真的不太好骗啊。
也不知谢道君这种事情能够瞒他多久。
萧怀舟他自己是一点记忆也没带着,倒是苦了他们几个人,全程带着两世的记忆重生回来。
才刚一出生呢,睁开眼哇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哭,就看到了谢春山。
风光霁月的谢道长一本正经给他们俩接生,又替他们恩赐名字,现如今还拉着他们一块儿陪媳妇儿玩过家家……
多多少少这情/趣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主要是酸。
真是太酸了。
眼见着自己从前的情敌,一点一点的养成自己心爱的人,结果自己却完全无可奈何。
换成谁这醋坛子也得翻。
故里祁合理怀疑谢春山是故意的。
故意不让萧怀舟带着记忆重生,就是为了体会一下养成系的快乐。
还顺便故意膈应一下他们这俩情敌。
“得,我俩陪你一起去,我相信咱们的东夷国世子是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拿一段麻绳来忽悠你的!”
顾亭安说的一本正经。
要不是他平时不着调,萧怀舟差点就信了。
事到如今,这一看就是要三个狐朋狗友一块出动的捉人小分队。
故里祁也没有再拒绝。
他们三个挑了个月黑风高夜,准备开展行动。
萧怀舟一早便让观书去盯着谢春山了,这会儿他得意洋洋的将自己打探的成果在二人面前显摆。
“这位小道长名叫谢春山,也是归云仙府的大弟子,但是不知为何最后是他的师弟谢长行继承了归云仙府宗主的位置,然后他便下山云游去了,我混迹王都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他的事迹,我才多半是因为他道法不精,空有一副好皮囊。”
这是萧怀舟打下来的全部结果。
毕竟那日谢春山实在是太过于让人惊艳了,所谓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萧怀舟是个纨绔子弟,这一世顺风顺水的,在看见谢春山的第一眼就想要去尝试一下爱情的苦楚。
原本那日他看见谢春山,以为此人仙风道骨,深不可测。
却没有想到,此人既不是归云仙府的宗主,也不是归云仙府的仙尊。
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弟子。
而修仙门派又都是以法术强盛来排列尊卑的。
谢春山既然在归云仙府没有什么地位,多半也就是归结于法术不精了。
像这样一个法术不精的修仙者,偏偏生了一副好样貌。
这怎么能让萧怀舟不心动呢。
“我觉得我们大雍朝缺乏一个国师,反正是个闲职,我若是能将他抓过来做我们的国师,这门面可是赚足了,任凭谁都会来称赞一句,我们国师风华无双。”
顾亭安及时的捂住了耳朵。
萧怀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捂耳朵做什么?”
顾亭安漠然道:“你算盘打的太响,吵得我耳朵疼。”
什么风华绝代的国师,分明就是随便找个由头,先绑了谢春山,然后再给他安排一个职位。
最后名正言顺的有事没事去骚扰一下谢春山,成功骗取人家谢道长的感情。
萧怀舟这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响,就是可惜没有想过,自己才是这场算盘中的某颗算盘珠子。
夜幕时分,苍梧大道清冷的街头,慢慢出现一个白衣身影。
缓带轻裘,白绸束发,青丝在月下随他的步伐纷飞。
如同一幅慢慢走出来的泼墨山水画。
重生这一世来,谢春山每日都会站在苍梧大道上。
站在他曾经与萧怀舟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只是那日十分不巧,却被萧怀舟给撞见了。
当初让人抹去萧怀舟记忆的时候,谢春山确实有想过要与他从此陌路,想让他带着没有任何痛苦的记忆重走一生。
快快活活的活下去。
可当他一直在外面陪着萧怀舟从出生,到长大,一点一点长成如今的如玉少年的时候。
谢春山才明白,自己放不下。
纵马驰骋,高楼听曲的肆意少年郎啊。
是谢春山心头永远无法抹去的朱砂痣。
既然放不下。
那便重新开始。
他缓步在苍梧大道上走着,每一步都踏着月光,假装没有看见背后跟随的三个人影。
萧怀舟跟踪的得心应手,满心满意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被对方发现。
“一会儿我将捆仙索甩出去,如果你这捆仙索是假的我就先跑,留下来你给我善后。”
以免那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发现自己竟然拿个麻绳丢他。
“如果这捆仙索是真的,你们俩就冲出去假装打劫,然后我再来个英雄救美,将他带回府里!一切就顺理成章!”
萧怀舟为自己精密的计划感到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