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密教教主 第93章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奥西创建了卢努这样一个国家,又不满这个答案将之毁灭,进而擢升至第三章 的司星者……幻方。只是中间缺少了一点,例如第三章在此之前是否有他人占据,他又是以什么方式擢升。

“自己”或者说混沌之蛇应当就是幻方的导师……排序靠前的竞争者…还有那个喊老师的应该是……第一章 的司星者逐夜狼?

埃米特将自己的猜测写在笔记本上,又将书做好标记放在一侧,从包里将另一本蒲波的遗物拿了出来。

这本书十分潮湿,他已经做好了无法阅读的准备,便直接丢进了“研究”方块。

只是刚放进去,他耳朵中就萌生出了一种强烈刺激的嗡鸣,伴随着男人疯狂而嘶哑的吼叫,就像一个金属杆在他脑内搅动起来。

“……我……明白……了。”

拼凑出来的音节让埃米特头痛难耐,无法去思考这其中的含义。但好在这剧烈的冲击时间持续并不久,很快它就停止下来。

埃米特出了一身冷汗,他手里的笔杆都被捏断,碎裂的头扎进他手里。

他一边努力平复呼吸,一边松开手清理木屑,脑海中不停回放着刚才的声响。

很熟悉,他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一句话,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埃米特心里自说自话,嘴上也跟着不停嘟囔着“想想”。只是刚才的阵痛让他无法考虑眼前的事情,清理碎屑也显得十分应付。

就在他沉浸在思绪里,又一次从手上摸了个空时,另一双手伸了出来,轻轻将他扎了木刺的那只手握在了自己手里。

阿列克切不会说话,他无法提醒陷入自己思绪之中的人。他只是尽可能妥善地为对方清理掉手上的东西,又找了备用的纱布来帮忙裹上。

埃米特一言不发,盯着他的动作出神。

猛地,他回忆起了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就在前几天,伦洛特发了疯高喊着这句话离开了。当时埃米特只是担心对方是否会因为这短暂的癫狂而出现意外,但现在来看完全不是。

他看向“研究”方块,里面蒙上了一层浅黄色的光,就好像是一盏灯,倒计时也成了某种血字。

鲜红的字迹构成着一个经典的12小时倒计时,此时已经倒数至了11小时四十分钟。

这是一种不好的预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文字。但他的潜意识几乎立刻拉响了警报,红色的字一定是意味着“死亡”。在往常它可能是意味着自己生命的危险,可这次却不一定……

埃米特想将书取出来,可他从来没有打断过“研究”。这样的倒计时一旦开始,仿佛也在预示着无法中止。

不对,不可能……不会没有办法。

埃米特手发着颤,从阿列克切手中抽了回来。他意识集中在视野的边缘,咬紧了牙。

这方块未必是“律令”,既然“谈话”可以消失,为什么“研究”不会?

可他需要做什么才能让它消失?

越是着急就越是需要冷静,埃米特在原地呆滞了片刻,忽然就一言不发地冲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要去睡觉,现在就要进入那些梦境里。

梦是记忆的整理再现,人类依靠经验指引选择,他要去询问唯一能解答的那个人。

€€€€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进入梦境埃米特早已熟练, 他有条不紊地堕入那些裂缝。

而他方一睁开眼,见到的便是无边雨幕落下的情形。

他好像站在了“天水”之下,抬头便可仰视这无法看见去处的水幕源头。没有形体, 也不存在形体的事物, 意识仿佛也只是一场幻觉的存在。

“我认为你说的对。”他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和之前相比, 对方的声音不再那样笨拙,而是熟练地、充斥着情绪的声音。

“选择不应该是被强加,而应该是由它们自由进行。一切改变都被允许, 一切发展都对应轨迹。我对你熟悉的那个世界很感兴趣。”

“所以, 为我见证吧,在‘我’之上, 能否再度诞生你所喜爱的一切。”

埃米特呆了会, 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由他自己所操控。他抬起头,却无法去目睹那个存在,砸下来的水珠似乎能突破他眼皮的防线。

他又只好低下头, 满呼吸都是湿气。

“我只是见证者。”他不明白对方这样说的理由, 但他还是想维持曾经对话中的立场,“我没有干预你的打算,你也不应该认为我说的对, 不应该以我喜爱的事物为标准。”

对方似乎笑了一下,埃米特听见他说道:“但没有你的话,我不会明白‘寂寞’,以及更多。”

感情给予了他可能, 也给予了他毁灭。

“我还有一样礼物送给你。”

天水那样说着, 似乎将某片水花凝聚成了一个圆圈, 又递到了埃米特的跟前。

那是一个衔尾蛇的模样, 或者也可以被称为“莫比乌斯环”。首尾相接,无限循环。

“我把所有的选择权都给你一份。”

如果不喜欢就可以重塑,如果讨厌就可以再次开启循环,只要埃米特想,他就可以拥有无数次决定的权利,也可以放任事情随意发展而不干预。

“理解在你,选择也在你。”天水说道,“但这是我唯一不允许你做的选择。”

拒绝的话在拒绝之前就被对方所堵住。

埃米特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也不清楚自己应该要说什么。

他来是想寻找一个答案,而不是令疑惑更深。

水幕瓦解,天水陨落。

这是他曾经想知道的一部分往事,而一切就是一场倾盆大雨,淋湿了一切,沁润土地,直至更深。

埃米特低着头,脚下的水面被不停的打碎,在倒映出他面容之前又再度被另一滴水打碎。在水面之下,倒影的他仿佛有了自己的行动。

“你很伤心?”镜中倒影询问。

“不。”埃米特闭上了眼,对于来访的存在也没有驱逐逃避的念头。

“但你似乎在哭泣,你和我说过,那样的行为要不是表露喜悦,要不就是表露伤心。我以为你不会是前者。”镜中倒影的语气里倒是有几分笑意,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捉摸。

“我只是很可惜。”埃米特答道,“很可惜。”

漫延在他胸腔的仿佛不是他的情感,失控和决堤就如同眼前的雨水,失去了控制的主人。这些情绪漫无目的地在他胸口横冲直撞,妄图找到一个发泄口倾泻出去。

眼睛只是其中一个渠道而已。他想。

“天水消亡是必然。”镜中倒影的语气漫不经心起来,“循环现在才交到你手里,也就是说,他拒绝了你前往‘过去’,阻止这一切的可能。”

“他不在循环之中。”

埃米特对镜中倒影发表看法的事情并不在意,他只是睁开了眼,注视着那被不停打碎的影子,出声问道:“你这次想取走什么代价?”

镜中倒影茫然了一瞬,而后忽然笑了起来,并且越笑越大声,也越笑越刺耳。

埃米特注视着那团影子与涟漪融为一体,笑得停不下来的样子:“我现在很忙,没有心力和你玩你逃我追的把戏。”

“可我喜欢你这种惊慌失措的模样。”镜中倒影忍着笑答道,他又“嗯”了一声,完全不是一无所知的模样。

他比埃米特更像是全知的存在,对于那无数被抛弃的循环和埃米特如今的窘迫都了如指掌。他问道:“你不觉得有趣吗?你之前和我说,你知道了一切所以你才了解真正的绝望。可你看现在,你什么都不清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是我的事。”埃米特说道,“你本可以不来,但你非要来见我,而且你来了不止一次,每一次我在梦里见到你都是确凿地和你对话。”

埃米特内心无法确定这一点,但他有感觉,往常可能只是他不敢迈出那一步而已。

无限的循环之中难道就没有这样的一次对话?可如果无限的循环之中也有这样一段错位的对话,现在他又到底身处哪一层?

“这不是我能选择的。”镜中倒影笑了笑,“可当初我们在这里的确有过对话,你也可以认为,循环的起点就是我们之间的一次对话。”

埃米特思考了片刻,问道:“当初我们聊了什么?”

镜中倒影回避了这个问题:“你认为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为什么不会?”埃米特看着对方,失去某部分已经成了定局,再去后悔也来不及,能抓到更多的信息那就抓住更多,“你也想让我了解你,不是吗?”

镜中倒影安静了片刻,忽然又笑了出来:“我没有任何想要承认你观点的打算,不过……你确实说对了。”

“当初你和我之间的对话很简单,那时候我对你也没多少兴趣。简而言之,你忽然对我说,‘我开始逐渐理解了,这不过又是一个柏拉图年,一切终归会回到原点。’我不明白你所说的话的意思,直到现在也不了解。”他说着,语气之中也开始有些疑惑,“你总有些东西我不明白,那一切都充斥着一种混沌,就如同你所拥有的权柄。”

“你回答了什么?”埃米特缄默了片刻问道。

“你总是知道的比我多。”镜中倒影答道,“这就是我所说的话语,而后,你又提及‘我什么也不清楚,我谁也不是’。可你最后又说那只是你的引用,当我询问你是否是引用天水的话时,你再次否认了。”

“对话就到此为止。”他安静了下来,连同埃米特的那份沉默一同。

片刻之后他又开了口,语气不复刚才:“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让我来为你出一道题吧,你猜我会取走你的那一部分记忆?”

埃米特精神紧绷了一瞬,而后又立刻放松下来。

镜中倒影不吝于给他增添各种各样的麻烦,包括从他记忆中剥离掉那个人。他迅速在脑海之中将自己所有的记忆过了一遍,而后却说道:“刚才的那段。”

镜中倒影的笑意似乎收敛了些许,他似乎有些不高兴,而后有态度陡然逆转,变得非常兴奋起来:“你说的没错,我可以将这段取走,而后再下一次的对话中伪装成并不知晓……”

“你就是这样打算的。”埃米特叹了口气,“别闹了。”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个轻盈的“乖”。

“……”镜中倒影沉默了片刻,有些咬牙切齿一般地说道,“你把我当小孩?”

“你就当我是这样想的吧。”埃米特答道。

回答他的是陡然被赶出的梦境,他猛然在床上睁开了眼睛。窗外已经没有了光,而倒计时只剩下了不到一小时。埃米特迅速坐了起来,将刚才的梦境抄录在笔记本上。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对于自己将要落下的文字有所感,可对于他写下的字毫无印象。时间似乎呈现了一种逆转,他对短暂的未来呈现一种已知,对已发生的过去却无法“预知”。

直至他将这部分梦境抄录下后,一切刚才梦境的事物都被抹除。

埃米特看着笔记本上的文字,忽然间也笑了出来。

他对于刚才的对话没有记忆,可他对于那部分应当由过去的他所说出的话语他很熟悉。

“永生”、“理解”。因为这次的梦足够重要,重要到可以干预镜中倒影所谓的“取乐”,所以他会选择让这一段被忘却,甚至为此他找出更撇脚的理由。

镜中倒影和他的这段对话是一开始他就打算这样做的,而让他给了这样一小段时间让他来抄写……不过是嘴硬心软而已。尽管埃米特对于对方有没有“心”这一点持保留态度。

埃米特再次看向了视野边缘。

这一次,他朝着那个方向伸出了手。

他已经忘记为什么对方会以这样的模式出现在他面前,可他还记得最开始他所见到的景象。

上覆繁杂花纹的拆信刀正悬挂于他的头顶。

而此时,他伸出手,在虚空之中握住了一柄一致的拆信刀。

此刻,一切“理解”瓦解,他所认知的世界再度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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