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朗刚问出口,正准备跳下马车的忍冬就又是一个€€恨恨的眼神€€瞪回来,“也不知道是谁害的。”
嗯?席朗眉头一跳,不会是那天花灯节落水导致的吧?
可从那天花灯节落水到现在,差不多也半个€€月了,病了这么久?
咳,席朗难得生出一丝愧疚来。
韩知许却冷着脸瞪向忍冬,有些严厉的呵斥他,“不得对世子殿下无理€€!”
结果话€€还没说完席朗就见他脸色不正常的憋红起来,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他就开始一阵剧烈咳嗽。
忍冬焦急的爬上来,却不想€€席朗身高体长比他快,一个€€箭步已经€€胯坐在韩知许身边,然后一手€€扶着他的肩另一只手€€不断给他拍抚着背。
“慢些慢些,怎么病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家侯府有好多珍贵药材,还有府上的郎中也不错。”
席朗一边拍着他的背,韩知许咳得面色涨红,一旁的忍冬急红了眼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急忙将水递过去。
不想€€席朗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他水还没递到公子眼前就被席朗截了过去,然后顺势递到了韩知许嘴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忍冬都看傻了。
“知许快喝点水。”
韩知许也顾不得许多了,接过来便喝了几口。
终于干涩疼痛的嗓子被一阵温热覆盖,咳嗽得以缓解,韩知许终于慢慢不再咳了。
只是因为刚刚那一阵剧烈咳嗽,韩知许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刚刚喝过水的薄唇还沾着水,莫名的水润透红,薄唇都变得饱满了几分。
波澜不惊的眼底有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呼吸也不平稳。
韩知许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睁开,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于是他幽幽转头,正好就对上席朗担忧的眼神€€。
两人€€挨得极近,席朗刚刚几乎是半搂着韩知许的,此时他手€€还在韩知许的背上,鼻间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就因为这个€€暧昧姿势,韩知许一扭头差点都快碰到席朗的脸了。
四目相对。
韩知许面上波澜不惊。
席朗倒是暗暗赞叹,无双公子的皮肤真好,离那么近都看不到毛孔,还那么白,剑眉微拧,明€€明€€是个€€文弱书生,气€€势却比谁都强。
但韩知许他自己或许不知道,因为连续病了半个€€月的缘故,本来就清瘦的他,现在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文弱美€€。
就让人€€很有保护欲的那种文弱。
但这文弱又不影响韩知许的凌厉气€€势,你看他那双眼睛,明€€明€€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随便一瞪却能让人€€身体一抖,有种不自觉就心生畏惧的感觉。
韩知许只觉这小世子果真是长大了,出息了。
“手€€,”韩知许见小世子呆呆看着自己,爪子却不见动,于是开口提醒,“拿开。”
然而刚巧就在这时候,马车行到了山路。
缓慢行驶的马车本来就颠簸,这崎岖不平的山路就更颠簸了。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候,车轮碾过一个€€小土包。
于是咯噔一下子,马车整个€€儿向席朗所€€在方€€向的斜后方€€颠簸了一下。
韩知许本来身体就虚弱,更何况这样的惯性之下好好的身体他也稳不住,于是好死不死整个€€儿直接砸到席朗的怀里。
接着两人€€双双倒向马车一角。
刚巧席朗还保持着半抱着他的姿势,这一砸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投怀送抱了。
不仅如此,韩知许的头也砸到了席朗的肩窝里。
从外人€€的角度看,就是韩知许靠在席朗怀里,而席朗亲密的从后面抱着他。
姿势不要太暧昧。
“呃嗯……抱歉,抱歉打扰了,打扰了。”
这幅画面当即把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都给整懵了,结结巴巴惊慌失措的一夹马肚子就跑了。
他本是来找韩知许商量一些细节的,毕竟马上进山了。
谁曾想€€刚骑马经€€过韩知许我们马车边就看到了这么劲爆的一幕,得亏车帘只是掀开了一角啊,所€€以他并没有看清全貌。
但也足够了,这亲密的姿势……
难道所€€有人€€都猜错了,皇上不是乱点鸳鸯而是成全有情人€€?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果然所€€有道听途说的传闻都不可信,不可信啊。
韩知许面色僵硬,身体更僵硬。他连忙从席朗的怀里挣脱出来。
席朗在他背上的手€€顺势用€€力,将他扶坐了起来。
韩知许不自觉咬了咬牙,再次扭头看向席朗。
“好险,”席朗恋恋不舍的拿开手€€,“知许你这身体实在是太弱了,看来我得跟在你身边保护你才行啊。”
韩知许:……
“世子殿下若是实在无聊,不如去骑马玩儿。”
席朗一听这是在赶他走€€,关键这口吻把小世子当什么了?小孩子啊?
于是席朗脸上立马变得委屈,委屈又受伤。
“知许,你真的有那么讨厌我吗?我以为皇上下了旨赐了婚,至少说明€€你是不反感我的。”
“皇上没登基之前你就是太子伴读,你三岁就跟在皇上身边,这些年也都为他办事,你们之间的情分自然是无人€€能比的,所€€以他既然把你赐给我,说明€€你是愿意的。”
“难道不是吗?”
席朗说得认真,脸上还充满委屈,韩知许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这人€€是故意还是天真。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世子在挑拨离间他跟皇上的关系呢?
不过席朗的话€€也确实让韩知许眉心微蹙,他与皇帝之间的情分?什么情分简直可笑。
正是因为从小跟在那人€€身边,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人€€的心机有多深手€€段有多狠。
都道他从小就是太子伴读,必定与皇帝情深义重,这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他每每想€€起这个€€人€€都时常感觉到如履薄冰,遍体生寒。
不说别€€的,就说眼前这位小世子,都说皇上把自己赐婚给小世子,是因为感念定北侯一家对这天下,对李家江山的贡献,功德无量。
可先€€不说皇上让自己成为陈家人€€真正的图谋,单就说自己是个€€男儿身,如何让陈子扬生儿育女?这不是让陈家断后吗?
可悲这小世子还因为皇帝的恩宠感恩戴德,韩知许这么想€€着,再对上小世子委屈巴巴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忍。
于是不自觉的,眼神€€就变得柔和了一些。
“以后莫要背后议论皇上,”韩知许只是出声警告,并没有解答席朗的疑问,“被人€€听到不好。”
席朗把这人€€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表面却没有表现出丝毫,而且人€€家神€€色都缓和了,他自然不会再刨根问底自找尴尬。
席朗于是开始关心他,“现在好点了吗,刚刚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韩知许没搭理€€他,但见小世子没有离开的意思,也就不再费口舌赶人€€了。
“知许你不会怪我吧?”席朗又开始委屈。
小8无语,宿主这样茶里茶气€€真的好吗?
席朗却自顾自继续问,“可我那天也是急糊涂了,看到你那么危险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别€€说只是落水,就算有掉涯的危险我也会义无反顾的。”
又重新捧起书的韩知许终于有了反应,他斜眼看着席朗。
“幸亏只是落水,否则本公子岂不是已经€€凉了?”
“咳~”
席朗被韩知许噎了一下,他发现无双公子斜眼玩味的模样才真真是绝世无双啊。
“知许啊,本世子下次会注意的。”
“最好不要有下次。”韩知许淡淡道。
“行吧。”
席朗最终以韩知许生病需要他照顾为由,赖在丞相府的马车里不走€€了,这急得忍冬直跺脚,几个€€护卫也是担忧得频频望向马车,生怕这小世子对他们家公子做出什么孟浪的事来。
但凡没有那道荒唐的圣旨,他们都能理€€直气€€壮的把这小世子赶走€€,一时间,小厮和护卫都在为自家公子不值。
但不管他们怎么着急都没用€€,因为他们家公子都不开口,他们更是不敢多言。
所€€幸青岚山也不算远,出了京城很快就到,之所€€以这么老半天功夫,主要是人€€太多了,一个€€个€€又都是金贵的主,所€€以队伍跟蜗牛爬行也差不多了吧。
早有人€€挑了宽敞之地安营扎寨,尤其是皇帝的住所€€,奢华舒适,要不怎么说皇家奢靡呢。
按照计划,这次青岚山狩猎一共三天,第一天只是让大家随意适应环境,第二€€天则是弄了些什么比赛的狩猎活动,还有野生动物烹饪之类的,像是另类的野营活动。
李墨最善掌控人€€心,狩猎本来就只是个€€幌子,倘若天下第一高手€€的傅谦一直守在他身边,一般人€€自然不敢上来。
所€€以他会在明€€天追一只野鹿而冲进森林,并且因为马儿失控而跳马逃生。
李墨本人€€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还不错,也就是说一般的杀手€€根本对付不了他。
因为马儿失控,他飞身下马,又因为刚刚追野鹿冲进了本次狩猎范围之外的森林。
刚巧,身边的贴身护卫都没追上来。
于是一个€€落单的皇帝就这么将人€€头送到了敌人€€的面前。
但敌人€€到底能不能把握得住,或者有没有这个€€胆量站出来,那就是敌人€€的事了。
现在整个€€世界已经€€跳脱了原本剧情的束缚,背后的人€€到底还会不会站出来,这个€€席朗还真不能保证。
不过他能保证把自己的帐篷按在韩知许的旁边。
作为他的未婚夫婿,他只是想€€离他近点这有错吗?
“没错没错,世子殿下真是贴心呐。”
“世子殿下是个€€会疼人€€的,”
“……”
韩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