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词都那么惊心动魄,但也都像一把€€把€€刀子直直戳向李墨的心脏,可谓刀刀致命。
所以当李墨第€€一次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当场就被气得浑身发抖,然后整个人失控将禀报的暗卫和在场伺候的几个太监当场斩杀。
李墨暴怒,当即命傅谦彻查这件事,他要知道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在背后搞鬼。
同€€时,但凡敢传播此流言的,轻则当场诛杀,重则连累家人满门抄斩,甚至祸及九族。
然而让李墨没想到的是,一向办事利落的锦衣卫这一次却处处碰壁,不仅两月来还€€没查到幕后黑手,锦衣卫自己还€€折了一大半的人。
最重要的是,因为李墨的残暴镇压,这些离谱的传言反而更有说服力了。
在锦衣卫相继灭了几个家族满门之后,整个京城陷入一片黑暗,所有人人惊恐又压抑,整个京城都充满一股血腥味。
但这样的残暴镇压虽然表面€€上将流言压了下去€€,人们反而更相信李墨出身低贱这个事实了,同€€时还€€衍生出就算李墨是真天€€子,也是一个残暴的暴君,昏君,之类的。
一时间,李墨暴怒,朝堂之上随时大发雷霆,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而最让李墨愤怒的是,一直抓不到幕后之人,他能感觉到那人在京城上蹿下跳,可他不知道那人是谁,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李墨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看着他,嘲笑着他,李墨每每在半夜惊醒,都觉得床边有人盯着他的脖子想要杀死他。
他现在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残暴冷血,多少跟这件事有些关系。
傅谦顶着随时被砍头的危险,胆战心惊的说出这一次的调查进展。
“有证据指向定北侯府陈元斌。”
“你说什么?”李墨眼神黑沉。
“是他?”
他第€€一个怀疑的是贤王叔,然后又是齐王,甚至其他几个不起眼的王叔,以及他那几个不争气的皇弟。
李墨甚至连生他的太后,以及太皇太后都让人查了。
毕竟这个所谓流言中牵扯太多当年的事,可是一直查不到证据,哪怕这一个月以来所有亲王都被他以祭祀大典为借口€€调入京城监视,可依旧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后宫也被他翻了个遍,曾经一个个削尖脑袋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如今却一个个躲着他,那害怕又惊恐的眼神让李墨恶心又愤怒。
他也怀疑过远的南湘王,甚至是韩丞相那老狐狸,可是查来查去€€始终找不到源头。
李墨又急又怒,却不曾想会是如今无职无权的陈家老三。
不,陈老三。他是老侯爷三个儿子中最机灵的一个,陈江卯和他二€€哥相继出事,保不齐他就想到了什么,或者查到了什么。
所以他这是报复。
可是李墨想不明白,一个无官无职,在京城又没有任何实权和人脉的人,天€€子脚下他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李墨面€€上阴晴不定,现如今三十€€万陈家军即将到手,陈家一家如今又只€€剩下一个无能小世子,再加上京城的陈元斌,倘若陈元斌再出事,保不齐那三十€€万陈家军会有所怀疑,甚至为了替这父子几人而造反。
所以哪怕真是这人在背后搞鬼,他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至少要等韩知许将帅印奉上之后。
所以李墨眼底一阵风云变幻之后,只€€吩咐傅谦监视好€€陈元斌的一举一动,一旦拿到证据立马抓人。
无论如何,这一切必须在祭祀大典之前结束。
更何况,除了祭祀大典,京城马上要举行三年一度的文武考试。
这是李墨掌权的第€€二€€年,原本只€€有文考,收纳天€€下之才,可今年多了武考,还€€是半年前楚煜汐提议的。
这一提议不仅得到文武百官的支持,傅谦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也很赞同€€,因为他的锦衣卫也需要收揽大量的高手。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也就是说,开€€春之后,京城不仅会因为祭祀大典吸引来大量的商贾游客,外国使者等,还€€会因为文武考试而引来大量的文武考生。
按照预估,那时候的京城人流量将会是平日的五倍以上。
这将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李墨向天€€下,向其他国家展示京城繁荣,展示本国实力的时候。
可是他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所以必须,在祭祀大典之前结束这一切。
“否则,傅谦你就提头来见朕。”
第85章 公子无双32
十年一度的€€东林国祭祀大典, 遇上三年一度的€€全国大考,还€€是文€€武双考,于是这段时间的€€京城, 不仅八方朝拜,商贾游客众多,就连各大藩王,亲王也齐聚京城, 同时还€€有来自天南海北的€€各路文€€武考生,如今的€€京城绝对是超负荷的€€。
于是, 除了€€热闹繁荣的€€景象之外,这背后的€€混乱和危险也显而易见。
李墨不是想不到, 但他就是那么自信,或者说自负。这两年他雷霆之势掌握大权,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终于, 这一天来了€€。
李墨一身庄重繁琐的€€龙袍,居高€€临下站在祭台之上, 俯视着文€€武百官, 俯视着他的€€天下。
今日, 不仅文€€武百官到场, 任何有身份的€€皇亲贵胄, 亲王贵族们€€,藩王们€€,以及后宫嫔妃们€€,几€€乎全部到场。
听着震耳欲聋的€€“万岁万万岁”, 再俯视着这样的€€盛世, 李墨胸腔难免充斥着王霸之气,澎湃激动。
“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主管祭祀的€€太常卿的€€声音回荡在祭祀台四周, 祭祀大典真正€€开始,李墨转身接过礼官递上来的€€香,正€€准备走过去祭祀天地€€,向天地€€,向祖宗们€€汇报一下这两年的€€工作。
“且慢,老妇有话要说!”
身后突兀的€€传来一声苍老的€€高€€呼。
因€€为此时正€€是庄严肃穆的€€时刻,偌大的€€祭坛一片寂静,于是这道苍老的€€那声音就变得大而清晰起来,以至于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庄严肃穆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也全都朝那里聚了€€过去。
李墨愤然转身,面€€色黑沉。
“陈老夫人?”
李墨面€€色阴沉,早在十日前他就让傅谦将陈元斌抓进了€€大牢,本打算今日祭祀结束后拿他来杀鸡儆猴的€€,刚好€€当着天下人的€€面€€杜绝了€€那荒唐的€€流言。
倒是没想到,这老妇人自己€€先跳了€€出来。
看来,这老妇也不打算活了€€啊。
他倒是要看看,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几€€个锦衣卫已经冲上去将刀架在了€€老夫人的€€脖子上,但老夫人面€€色如常没有一丁点€€畏惧,反而直勾勾仰着头盯着李墨。
那不卑不亢的€€气场让在场其他人控制不住的€€窃窃私语起来。
李墨一挥手€€让锦衣卫撤开,“老夫人有话不如等到祭祀结束再说,”李墨说着看了€€一眼老夫人身后的€€席朗,“陈子扬,还€€不把你奶奶扶下去?”
李墨这句话不仅在提醒年轻的€€定北侯注意场合,也是在警告心思通透的€€老妇人注意分寸,别为了€€儿子就不顾孙子了€€。
李墨料想,这老妇不顾死€€活站出来无€€非就是为了€€她在锦衣卫大牢里的€€小儿子,但李墨必须提醒她,她还€€有个继承定北侯爵位的€€独孙子,这可是他们€€陈家现在唯一的€€独苗,更是陈氏一族唯一的€€倚仗。
李墨话一说完几€€个宫女就要半拖伴扶将老夫人带下去,不想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今日似乎是豁出去了€€不顾一切也要为其儿子讨回公道。
“李墨小儿你根本就不配为皇!”
老妇人此话一出去全场惊呆,试问古往今来有几€€个人敢直呼皇帝名讳的€€?而且还€€是在祭祀大典上,当着全天下的€€面€€大骂皇帝不配为皇,这不是找死€€是什么?不,这是要上天,是要带着陈氏九族上天。
“完了€€,老侯爷这一脉完了€€。”
“天可怜见,他们€€陈家如今可只剩下两个人了€€啊。”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怕是要血流成河哟。”
……
几€€个宫女太监慌得踉跄跌倒,有几€€个慌忙要捂住老太太的€€嘴,还€€有锦衣卫,皇帝护卫纷纷冲出来将老妇人包围,现场一片混乱。
这时候所有人都不敢动,唯独席朗冲上去,三两下踹开抓着老太太的€€人,又愤怒的€€怒视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和皇帝护卫,“本侯在此,我看谁敢动我奶奶!”
他把老太太护在身前,一时间还€€真没人敢上前了€€。
老侯爷去世已两年,虽然这两年来那个众人熟知的€€小世子早已成为年轻的€€新任定北侯,现在更是整个陈家唯一的€€独苗,也是陈家唯一的€€顶梁柱,但大家对于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做小世子的€€时候,无€€知无€€能却€€被所有人都宠着。
老太太趁这个空档继续对李墨大声咒骂道,“李墨小儿,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毒死€€老妇的€€夫君还€€不够,你还€€要害死€€我儿。”
“可怜我的€€儿为你出生入死€€却€€不得好€€死€€,现在你连我的€€小儿也容不下!他已经放下军权放下一切了€€还€€不够吗,他只想守在我这老妇身边啊我的€€斌儿……”
老妇人一边哭一边骂,声泪俱下,“可怜我的€€儿啊,你们€€为这东林国拼死€€拼活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锦衣卫的€€大牢那是人待的€€地€€方吗?苍天啊,你是没有眼吗,为何如此待我陈家,为何让这样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皇帝!”
“老妇人我好€€冤啊!命好€€苦啊,义儿,忠儿,还€€有斌儿,我可怜的€€儿啊……”
老妇人声泪俱下,等一众护卫锦衣卫粗鲁的€€将席朗和老妇人一同拿下的€€时候,她哭天抢地€€,该说的€€该骂的€€已经说完骂完了€€。
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议论声更大了€€,要知道老侯爷和二将军死€€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非常,很多人甚至为之痛哭过。
可不是说老侯爷是因€€为年迈,加上多年征战留下的€€残余旧伤太多,旧伤复发才去世的€€吗?
还€€有二将军,不是说中了€€敌人的€€埋伏,英勇牺牲的€€吗?怎么老太太口口声声说是皇帝害死€€的€€?
还€€有陈家老三,这两年一直都留在老太太面€€前尽孝,不仅主动放弃军中职务,也未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的€€,规规矩矩的€€怎么会被锦衣卫抓进大牢?他们€€没听说犯了€€什么事啊。
众人越想越迷惑,也越想越惊恐,只觉得这其中隐含了€€太多的€€可怕信息。
于是不自觉的€€,现场变得混乱起来,李墨的€€面€€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可怖。
“暴君!你还€€我儿命来!”
“够了€€!”李墨终于忍无€€可忍怒吼出声。
这老妇人身份特殊,倘若他真当着天下人的€€面€€杀了€€她,岂不是刚好€€证实了€€她口中所言?
李墨冷笑,干脆就把杀鸡儆猴的€€事提在祭祀之前好€€了€€。
于是他一个眼神,示意傅谦让人把陈元斌带来,李墨努力压下心中暴戾之火,装出一副和善宽容的€€模样。
“老夫人,朕念在你年迈,又接连丧夫,丧子的€€份上,可以不计较你刚才的€€大逆不道,胡言乱语。”
“老夫人伤心过度神志不清,大概是忘记了€€老侯爷乃我东林第一战神,陈元忠也是我朝第一勇猛之士,他们€€二位可都是朕的€€爱将,是朕信赖之人,朕指望着他们€€为朕守住这江山,替朕保护百姓,朕如何会害他们€€?”
“至于你的€€小儿子,”李墨一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架势,“老夫人你恐怕是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吧。”
一些人听了€€李墨的€€话果然冷静下来,因€€为确实是这个理,而这发疯的€€老妇人还€€真像是伤心过度失心疯了€€。
一些文€€武大臣跟在韩丞相身后,丞相一直未动,他们€€也没动,而一些亲王,藩王则是持看戏的€€态度,这种时候谁都不愿意冒出头来。
而身为现任定北侯的€€席朗,本质上似乎还€€是那个无€€能的€€小世子,于是只是无€€助又慌乱的€€护着他奶奶,至于那个他传闻中爱到骨子里的€€男妻,韩知许,则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似是还€€没有把自己€€当做定北侯的€€一份子。
李墨这个解释是说得通的€€,甚至合情合理,不过席朗也不急,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