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名字就成。”
“好的六子。”
“好你个大头,王大虎!”
乐平,是杜北和林舒一起商量着给六子取的大名,只不过大家还是更习惯叫他六子,只有出了家门,他才是外人眼里威风的林大管事林乐平。
他得了名之后,经常纠□□里人对他的称呼,但每次都是被捉弄一番,却依然乐此不疲,可能这也是他们相互的小乐趣。
舒服的泡过澡,林舒穿着舒适的丝绸长衫慢悠悠的走出来,“阿北,你打算何时去经常?”
“一个月之后,和倭国的谈判差不多能结束。”
“这么久?”
“不久了,多亏了你抓到了早川闻人,不然还打不起来,倭国很喜欢玩阴谋诡计,真正两军对阵却是软脚虾。”
“有用就好,不过,倭国做贼做习惯了,就算打赢了也不能对他们放松警惕。”
“嗯,我打算把石凯棋、刘长岳留下,再留下廖听雨,听雨练水军是一把好手,凯棋是步、骑都可以,长岳适合做统帅,三人配合,别说倭人,就是威尔士来也讨不到好。”
林舒点点头,并不插手他排兵布阵,但他心里有一点点野心。
“既然若此,我们的船是不是也能去别的国家?他们的船来,咱们只能防守,未免太被动,太憋屈,要是咱们的船也能出去...就算只是做生意也好啊,海运很赚的。”
杜北一挑眉,“你想做海运?”
“嗯,当然,我学过史书了,海运之利,富可敌国,大有可为。”
杜北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看家里的账本?”
“啊?这个嘛...我忙啊,而且有娘管着,我看不看都一样,娘说什么我做什么便是。”
林舒给自己的偷懒找借口,他确实不想沾手杜家的财,他想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憋着一口气想让人知道,他就算没有好的出身,也足以配得上杜北。
“杜家一直都有出海的商船,只不过海上风险大,船队归期不定,不然,你以为杜家这么多骑兵和火器,靠什么养?”
“我以为...”
“确实也有其他营生,但几十万大军是个无底洞,多少钱财都不够填。”杜北仔细给他分析清楚。
林舒一下子失落了,情绪不太好的躺进被窝里,将自己裹成一团。
杜北追过去,摸着他的脸颊,被他躲开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头顶。
“怎么不高兴了?别这样捂着,不透气,一会儿你该难受了。”
“*&%¥%¥*&%”
隔着被子,杜北一个字也没听清,这听到他沮丧的声音,“出来说,不然我要进去了。”
“唉,我是不是太笨了?不适合做太子妃?我连这些都不知道...”林舒其实有点不自信了,他真的能帮得上杜北吗?
“胡说八道,你要是笨,就没有人聪明了,你可是学都没学过就将京城整顿一新,百姓都信任了咱们家,爹登基的时候民心归顺有你的功劳。”
“更别说军中,我手底下那几个人,哪个不是天天念叨你的好?你还找到了戴大人,虎头炮立功可不少,杏春的火铳营也都换了最新式的连珠火铳,令敌人闻风丧胆,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你做的?”
杜北停顿了一下,“最重要的是,你是我心仪之人,这辈子的唯一的伴侣,你要不想当太子妃的话,只能是我不当这个太子,子青,我说真的。”
“你可真是,”林舒笑了,假装骄傲自满的样子,“就知道你离开我,行吧,那我也再接再厉,争取做个合格的太子妃。”
“不必如此,子青,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愿意支持,没有什么合格或者不合格只说,我一天是太子,你就一天是太子妃,无关其他,只是因为你我夫夫不可分割,至于旁人的评价...”
杜北亲吻他的嘴唇,“与我何干?与你何干?”
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林舒却觉得心里的压力全都不见,奉若圭臬,“你说得对。”
之后,林舒行事更加大胆,他也更加自信。
欣赏完自家男人狂放的样子,他峰回路转的来了一句,“那个张二小姐,你到底有没有想法?怎么说,这人也是被那个道士的批命害了,横生了妄想,若是你有意收了她,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放在了他的脖子上,眼神透着认真和紧张,但凡杜北说的不合他心意,就要动手掐他。
杜北不上当,“好歹是个富家小姐,带回来当个扫地丫鬟不合适,让张家早点把她嫁了吧。”
“带回来只能当扫地丫鬟?”
“嗯哼,就这还嫌她不够利索。”
“咱家不差钱,养着也没什么。”林舒非要让他说清楚。
杜北叹了口气,随了他的心意,“子青,不要用这种事来试探我,我的誓言永远有效,这辈子只你一人,若是我有一天变了心,那一定是假的我,你记得赶紧杀了假货来救我。”
“噗”林舒没忍住笑了出来,“什么破说法,嗯?就你不会变心呗?”
“当然,我这人心眼太小,只容得下你。”
旁人说来有几分油腻的情话,在他说来便十分认真又深情,林舒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也全是笑。
“对了,我抓到了一个女人,是倭国培养的奸细。”杜北猛的想起这一茬,知道他为这事儿堵心过,干脆把织子交给他处理。
过了两日,他请了张家大少爷夫妻两个来府里。
“张大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林大人过奖,过奖。”
林舒现在已经很习惯应酬,看他们夫妻两个拘束,多说了两句让他们放松下来,然后才谈起正事。
“我这里有一桩生意,愿意和张家合作,打算弄一批丝绸、茶叶等货物卖去海外诸国,不知张大公子是否感兴趣?”
任何一个商人都拒绝不了赚钱的机会,尤其是杜家经营海上贸易多年,张家也是津城的本地商户,不可能不知道的,只是没有机会参与。
但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了也不会正好砸到自己,张大少爷压抑着激动,问了一句,“林大人可是有事交代小民?”
“并无,只不过两年前太子殿下曾遭人算计,批了一个奇怪的命语,无心之中,把你家也牵扯了进来,现在幕后黑手已经被抓到。”林舒对着大虎使了一个眼色,王大虎立刻去把织子带进来。
张大少爷夫妻两个一开始还不明白,再仔细一看织子的长相,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张大少夫人涂过胭脂的脸都透出白来。
“这是倭国奸细,为了能避人耳目进入杜家,盗取军机要密,做了这个局。”林舒继续说。
小夫妻俩就更慌张了,赶紧跪在林舒面前,“林大人明鉴啊,小人一家是土生土长的盛国人,绝对没有一丝倭国血脉,我们也更加不认识此人,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她长的有...”
张大少爷真的要疯了,“居然与我那二妹有七分相似...”
说完,他自己都没法相信这个奸细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她和自己也有三分相像,说是一家人,肯定有人信。
因此夫妻俩都神色灰败下来。
“张大公子不用担心,此事确实与你们张家没有关系,只是巧合而已。”林舒亲手将两人扶了起来,笑意盈盈的安抚着,“你们也是糟了无妄之灾啊。”
“对对对,大人说的对。”
“故而,我和殿下商量之后,觉得海运生意可以让张家参与一次,张大少爷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另外,令妹的婚事...”他看向张大少夫人,“若有需要,我也可帮忙牵线。”
那夫人猛的一激灵,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拒绝,“不不不,不必劳烦大人,二妹妹的婚事早就定下了,只是婆母突然去了,婚期延后而已,等到下个月出了孝,就要出嫁了。”
“原来如此,张夫人真是贤惠,张公子有福气。”
“是啊,是啊。”
夫妻两个离开杜府时,贴身的衣物都湿透了,脚步虚浮,相互扶持着才没漏了怯,回家立刻选了一家远亲把张青青的婚事定下来,三个月之内就把人嫁出去了。
“处理完了?”杜北等他们夫妻俩离开才过来。
林舒伸了个懒腰,“嗯,他们夫妻俩是聪明人。”
杜北踢了一脚地上的五花大绑的织子,“这个人没用了?”
“对,你带走处理吧,我去盯着他们收拾库房,先走一批东西去京城里。”
“好。”
两人默契的接了一个不带□□的吻,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一个月之后,两人一起回了京城,到京城时,已经是深秋九月,京城外的香山枫叶开始染上了红。
盛武二年三月三十,迟到了一年的太子册封大典盛大举行,同时也是太子妃册封典礼,此次典礼规模不输一年前的帝后登基册封大典。
杜北和林舒二人都穿着象征太子的绛色礼服,一步步走上太极宫的台阶,没有一前一后,始终并肩,昭示着,林舒作为男子,即使嫁给了太子,也不会困于内宅之中消磨余生,而是和杜北一起承担起天下太平的重担。
十五年后,盛武帝去世,太子杜北登基,改年号为盛元,册封太子妃林舒为后。
盛元十年,罗刹人再次入侵黑龙江地区,盛元帝御驾亲征,皇后留在京城监国,一如当年一个负责奋勇杀敌,一个负责保证后勤。
罗刹军被盛元帝追着打回了鄂霍次克海的北部,之后,罗刹内乱十年,再也不复曾经的强盛。
盛元十五年,盛元帝退位,其弟贤亲王登基,改年号为盛文。
盛元帝夫夫两个辅佐盛文帝三年,然后离开了京城,四处游山玩水,再之后没了消息。
有人说,两人回了皇宫内养老,有人说两人出海巡游诸国,有人说两人早已仙去...
但只有盛文帝每天对着儿子念叨: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做皇帝,我还要去找大哥和小舒哥一起游玩...
已经二十岁但还没有嫡子的皇太子毫不留情的拒绝,“父皇,儿子还没生出来接班人,你再撑两年。”
“还要两年?儿啊,你爹老了,真的,你先登基再生接班人,也可以啊。”
“不了,父皇,快点批折子吧,不然又要批不完了。”皇太子将分类好的折子放到盛文帝眼前。
杜北收到弟弟的来信,拿给林舒看,“小南真的是越来越幼稚。”
林舒躺在结实的摇椅上,摇着蒲扇,“他只是想和你一样出来游玩,而且杨姨又不在宫里,他心里不踏实吧。”
“杨姨现在去了威尔士,据说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嗯,杨姨的画确实好。”
杜北坐在他旁边,拿起读了一半的游记,“我接着念书?”
“好,辛苦你了,相公。”林舒捏了一粒葡萄塞到他嘴里。
已经是两个帅老头的人,还是那么亲密,黏糊起来更甚从前。
他们选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山中隐居,偶尔会出去玩几个月,或者回京城看望一下弟弟和弟弟的孩子们,生活平静而幸福。
等他们死后,两人也依然睡在同一个棺椁里,依然是像活着时一样拥抱着长眠。
至于后人对他们的评价?
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这一辈子到底如何,他们自己知道就好。
【该世界已关闭,意识复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