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可你为什么不敢进来,这让我很好奇。”
明明一个出现在宴会上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不由让朝殊多心。
“我等下一趟电梯。”朝殊安静地解释。
可陈柘野落在朝殊低垂的眉眼,还有因为抗拒不自觉握紧拳头的手。
陈柘野眼神一下子阴郁起来,但唇角的弧度未曾有其他变化,“没关系,坐这一趟也可以。”陈柘野说完,还给他让位置。
朝殊知道再拒绝下去,显得自己很有问题,所以朝殊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很快狭小的空间里挤着四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保镖和酒店工作人员目不斜视地站在前方,而他们站在后面。
朝殊皱眉,不停压抑着自己失控的理智,不断想要忘掉身边站着的陈柘野,也不停地告诉自己,这辈子的陈柘野,根本不认识自己。
就在他给自己洗脑期间,陈柘野在自己身侧笑了一下,身影也往他这边挪了一步。
这瞬间让朝殊如临大敌,浑身紧绷。
“这位同学,你今天怎么住酒店?”陈柘野语气平和,像是简单的聊天。
朝殊浑身紧绷,殊不知陈柘野的余光一直瞥向他,视线也落在因为他紧绷的脖颈,流露出的青筋,还有在灯光下显得分外细腻白瓷的肌肤。
看起来真脆弱。
也真容易受惊。
陈柘野漫不经心地思考。
朝殊:“我今天有事,想住酒店。”
“哦。”陈柘野唇角勾起,“真的太巧了,我也有事,所以刚巧也住在这家酒店。”
“对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陈柘野语调很轻快,看起来很想知道他的名字,可朝殊知道如果他真的想知道,早就会去找人调查。
所以他流露这个表情,是在故意而为。
朝殊想到这里,抿着唇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是吗?”陈柘野偏过头看他,视线从脖颈落在紧抿的薄唇上,在无人看到的目光下,陈柘野俯视他的目光带着兽性般的野性,还有阴鸷。
“可我想听你介绍自己,怎么办?”陈柘野似笑非笑地说。
【陈柘野日记:
又见面了,不开心,敲碎他,敲碎他。】
第4章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跟陌生人介绍自己。”朝殊强撑着所有的理智,义无反顾地拒绝。
前方的保镖和酒店工作人员都好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动不动,也不回头。
哪怕空气在这一瞬间紧迫起来。
伴随着,陈柘野一句轻笑,“是吗?”
气氛剑拔弩张起来,朝殊依旧低垂着眼帘,丝毫不为所动,仿佛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太过无情。
直到电梯铃声响起,朝殊看到酒店工作人员先出门,自己也顺势跟了出去,可令朝殊没想到,陈柘野居然也跟了出来,在他身后,那强烈无法忽视的存在,几乎要让朝殊转过头,可朝殊知道不能,他不能转过头,不能跟陈柘野有任何交流。
最后,当朝殊走进房间,那道视线消失在他背后,他这才如释重负。
在总统套房里,本来朝殊想要接着洗漱,可是在当他踏进浴室,环顾四周,那是他本能反应,因为陈柘野很喜欢监控。
无论浴室还是房间。
被他发现了,朝殊跟他大闹了一顿,虽然监控器被拆除,可是朝殊无法忘记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多少个摄像头伴随着自己,而摄像头的另一端,陈柘野又监控了自己多久。
朝殊一想到这些,冷漠无情的脸上浮现几缕苍白,甚至下意识地想要查看镜子,还有墙角,任何可疑的角落。
可当他发现镜子里没有监控,朝殊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重生了。
这时候的陈柘野,不可能会监控自己。
朝殊觉得自己草木皆兵,太多心,抿着唇,确认镜子没有监控设备后,他这才敢放水,解开衬衫,很快浴室浮现大片的雾气,还有€€€€€€€€的水声。
等到朝殊洗漱完毕后,回到柔软的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这是他重生归来的第一天。
朝殊蜷缩着身体,没有任何安全感,他怕自己一睡,会回到之前,回到陈柘野的身边,从重生到现在,朝殊充满了不安。
特别是在看到陈柘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安的情绪更加放大,原本冰冷的眉眼早就由于不安,脆弱得像块易碎的玉石。
而他在这极度不安下,不知道什么时间睡着,直到第二天,他是被敲门声给惊醒。
“你好,先生,我是客房服务。”
朝殊缓缓地支起身,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打开手机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中午,门外的敲门声也还在持续,不过是接连敲三下,停了几秒。
在确认房间没有动静后,客房服务人员正要回去,却没想到,门被拉开,长相冷清的青年占据门口,身上还穿着系好的浴袍,姿态冷漠,可在青年瞥过来一瞬,客房人员被恍惚了一下。
因为青年冷漠的眉眼,透露一丝不安。
颇有冬日里结冰的冰块,被碎裂的脆弱感,让人忍不住语气放缓点,深怕惊到对方。
“不好意思打扰先生,我这边是送餐服务。”
“我没有订餐。”朝殊皱着眉头说。
客房服务人员笑着说,“是一位陈先生给你订餐。”
“我不需要。”朝殊一听陈柘野的名字,本能拒绝,这让客房服务人员不由好奇起来,这位跟陈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朝殊察觉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抿着唇说,“我不需要,你退回去。”随即,他关上房间门,整个人又开始不安起来。
他在房间走来走去,焦躁不安的清晰延续了好久,他猜测陈柘野这番用意,也在猜测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吗?为什么陈柘野还会注意自己,那他该怎么办?
在朝殊犹豫不决期间,他手机传来消息,他点击一看是自己预约办理护照的时间点。
朝殊看到这番通知,原本的不安转瞬归于平静,只是他忘了,自己要去国外,自己果然还是受陈柘野影响太深。
这才让他一而再三地失态。
朝殊想到这里,眼看也闪过坚定,他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而且他也必须要调整自己每次见到陈柘野如临大敌的紧绷。
不然他太容易被人怀疑,也容易被陈柘野洞悉一切。
陈柘野是个智商很高的人,从一开始,朝殊就知道,毕竟身为陈家的继承人,年纪轻轻的接管家族企业,温文尔雅的假象怎么能在商场混得如鱼得水。
所以朝殊一开始是对他抱有警戒心,直到他主动约他,后来,被设计喝多了酒,在充满特制的香薰下,还有陈柘野在他耳边蛊惑。
“朝朝,你是不是很生气,因为被不喜欢的人告白。”
“没关系,反正你也不喜欢他。”
“所以打断他的腿,让他不要喜欢你好不好。”
“不不不不……”
“没关系,朝朝,他不怕疼,他会很享受这一切,只要你挥动棒球棍,再狠狠一砸。”
“不€€€€”
“朝朝别怕,来,我教你怎么打断腿,首先从膝盖开始,对,别害怕,我会握紧你的手,朝下,对准我的位置……”
“砰€€€€”骨骼裂开伴随着尖叫,还有那句隐着疼痛在闷笑的声音。
“朝朝,你做的很棒。”
梦境骤然破裂,四分五散,密密麻麻有什么彻底崩坏。
酒醒过后的他,十分痛苦,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喝了酒,怎么会害得陈柘野腿断掉,可陈柘野却很善良地不找他麻烦,心里愧疚不已的他,主动提议去照顾他。
这也就是故事的一切开始。
起初,朝殊曾经以为那些都是他喝多酒产生的幻想,毕竟怎么会有人强制性地让自己打断他的腿。
可朝殊亲耳从陈柘野听到事情的真相,这才明白陈柘野多么疯狂。
他一想到这里,脸色不受控制地苍白。
最后,朝殊望向了窗户外,碧空万里,白云飞鸟,他下意识走过去,推开窗户,那是他好久没有见过的风景。
真的,他回到了从前。
也可以改变一切。
朝殊握紧了手,将窗户关好,换好了衣服,从前台那边办理好退房手续,他便回到寝室,像他们这种有钱哪怕是私生子的人,基本大部分都不会住在学校,可是朝殊不太在乎住哪里,干脆就住在寝室,至于张承,他晚上基本不回来,夜夜归宿外面,偶尔才会回来。
今天也不例外,朝殊回去,发现宿舍里没有人,便知道张承并没有回来。
他先是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打电话继续跟老师联系出国手续,因为需要他的成绩单还要在读证明之类一系列东西,这些东西他找的金老师,就是负责学生出国留学的事宜。
确认好后,朝殊便准备回家一趟,拿自己的身份证去办理护照。
本来他昨天就想回去,可是碍于朝父那通电话,他选择了今天。
刚好他回去,朝父他们都不在家,朝殊很顺利地拿到自己身份证,也很顺利地办好护照。
一切准备就绪,只是因为申请需要学校通过,要几周,而且申请通过还需要一年时间,这期间因为朝殊很早就过了托福,申请的地方是英国。
需要三月份申请offer,九月份上学。
也就是说,朝殊需要度过今年,顺利的话,明年能离开这里,跟陈柘野再也永远不会有任何交集。
朝殊想到这里,眼里愈发坚毅,等他处理好这一切,张承兴已经兴高采烈地回来,身上的夹克衫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在宴会上,但他的精神很足,显然他看上去并不在乎。
张承一回来,一把坐在沙发上,兴奋地对朝殊说,“我昨天晚上去陈家的宴会上,拉到了赞助。”
朝殊掀起眼皮子看了一下,忍耐心里的恐慌,冷漠地问,“是陈家的谁?”
“陈锦愉。”
还好,不是陈柘野。
陈锦愉是陈柘野的表弟,朝殊跟陈柘野在一起期间见过他,眼神犀利,五官凌厉,可偏偏曾经私底下告诫过他。
“陈柘野这个人,你最好离他远点。”
可惜,他没有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