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到了地方后,朝殊和张承脱掉鞋子,踩在铺了地暖的木板上,掀开外面的翠青布帘,就看到坐在一张木桌上的苏戎,还有他的朋友。
苏戎的朋友长得人高马壮,相貌端正英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朝殊发现苏戎这位朋友在看到苏戎兴冲冲拉着自己坐下时,眼底闪现不悦。
奇怪。
朝殊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人就被苏戎拉到身侧坐着。
他们几个人开始互相介绍。
朝殊也知道苏戎的朋友叫夏驹,跟他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两人从小是邻居,一起上同样的学校,包括大学也是。
张承在旁边打趣地说,“听起来很像青梅竹马的设定。”
苏戎腼腆地说:“是吗?可惜夏驹不是女生。”
张承笑了起来,苏戎也不好意思起来,朝殊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余光却注意到夏驹的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成拳头,刚好服务员端来寿司还有金枪鱼海藻之类的料理。
打破了大家欢闹的气氛。
朝殊也收回了视线,在进食期间,张承风趣幽默的话逗的苏戎笑意不断,而朝殊在旁边附议他们的话,至于夏驹默默地观看这一幕。
后来当张承问起他们,“你们有没有谈女朋友。”
苏戎脸皮薄,红得像朝日晚霞,“还没交。”
张承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胳膊搭在苏戎肩膀上,保证地拍着自己的肩膀说。
“没事,我可以给你介绍。”
苏戎羞涩起来,突然,夏驹面前的餐具掉落在地上,这刺耳的声音让苏戎担心地看他,“夏驹,你没事吧?”
夏驹摇摇头,苦恼地看着地上的餐具,抬起头对苏戎说,“我想去换一套餐具,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苏戎跟他认识这么久,自然同意,很快两人将餐具捡起来,走了出去,不到两分钟两人又重新回来。
不过这次朝殊注意到,苏戎这次的注意力一直落在夏驹身上,试图将夏驹拉进他们聊天当中。
夏驹知道苏戎的注意力终于落在自己身上,原本一直紧绷的表情也松懈下来。
朝殊觉得很怪,特别是夏驹给他的反应,有点像陈柘野。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是陈柘野,他只会不动声色,一两句话,便能朝殊注意到他,而不像夏驹。
朝殊没想到自己吃个饭还能想起陈柘野,瞬间吃不下,不过在看到夏驹很正常地跟张承聊天,他以为自己多想。
“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亲近,真感觉你们像是兄弟。”
张承听到苏戎聊起他们幼年趣事,插嘴聊了进去,苏戎笑着说,“当然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
夏驹听到这句话,眼神落在苏戎的笑意上,声音不自然地说,“是。”
张承认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朝殊却若有所思,吃了几口,便想出去走走。
他掀起布帘,外面有服务员给他们换了崭新的拖鞋,像木屐,不过根部不高,很明显是给人客人出行在外走动准备的,而他们原本的鞋子被收进柜子。
朝殊踩进木屐,走了几下,发现挺合适,他就走在走廊上,想要欣赏走廊的风景,于是拉起竹帘,刚好对上一株盛开的月季,刚想伸出手触碰,好巧不巧注意到前方又熟悉的身影。
他几乎本能地伸回手,往后一退,结果因为脚上穿的是木屐,差点要滑倒,幸好扶住了墙角,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
不紧不慢。
让朝殊心脏瞬间被揪住,但他很快安静下来,心想自己怕什么他,想明白的朝殊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对方也恰巧走进来。
身后跟着几名身形高大的保镖,却没有带助理。
明明陈柘野身形并不粗犷,可站在那群身形高大的保镖中间,他却更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巨石,让人不由产生心里的惧怕。
今天的陈柘野穿着浅灰色西服,袖子口夹了珍珠蓝宝石袖扣,他视线往上,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若有若无地落下他的身上,像是找到猎物的毒蛇,正在打量该怎么下手。
朝殊察觉他眼里强势,扶住身后的墙面,冷着脸说,“真巧。”
“这次不算巧。”
朝殊被他意味深长的话弄得心神不宁起来,但他还是假装不知情,对他颔首说,“是吗?可惜我有朋友招待,我先回去了。”
“不急,你的三位朋友应该不急着你回去。”
“你调查我。”虽然知道这件事,朝殊眼神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向他。
陈柘野轻笑,一双修长的手落在朝殊的耳边,却在距离一厘米停住,可这让朝殊感觉到无边的压迫,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你面前,伸出手,却让人感觉无形的恐惧,像暴风雨前的黑夜。
朝殊还以为是上辈子的原因。
可陈柘野缓缓地说,“朝同学,你没必要跟我装。”
“你什么意思?”
“骗我去寺庙,现在又假装不怕我,你是在怕我对你做什么?”
“可我只是一个商人,商人能对你做什么?”
陈柘野含笑看他,朝殊被看得抿着唇,浓郁的睫毛轻微颤动,“是你自己误会,况且我胆子小。”
“胆子小。”陈柘野重复这三个字,眼眸流露几分恶意,“这样子,刚好我有个办法能治胆子小。”
“什么意思?”
“朝同学见过斗兽场吗?见过老虎与人的厮杀吗?”
“你想让我看表演?”朝殊狐疑看他。
“表演太简单了,至少要参与进去才能治病。”陈柘野慢条斯理地说完这句话后,也顺势收回自己的动作,后退几步。
一直跟在陈柘野身边的保镖,对他做出了,“请”的表情。
朝殊这时候才知道,陈柘野是为了逮他而来。
“陈先生,你不是说你是商人吗?”朝殊质问他,一想到陈柘野居然想让他跟老虎搏斗,朝殊忍住拔腿就要走的冲动。
可陈柘野扶了扶金丝眼镜,一脸无辜地说,“商人喜欢利益,也喜欢教人做事。”
“除非,朝同学,愿意认错。”
“认错的代价是什么?”朝殊警惕看向他。
可陈柘野:“朝同学,真的很了解我。”
“你猜猜,认错的代价是什么?”
“我不想猜,况且,我如果莫名其妙不见,你觉得我朋友不会报警。”
“可是你确定他们报警能找到你。”陈柘野俯身凑到朝殊的耳边,呼吸落在他的耳垂,迅速红了一片,白里透红,陈柘野蠢蠢欲动,下意识想张开獠牙,狠狠刺穿他的皮肉,直至咬出血,再吞咽下肚,然后又开始咀嚼他的其他部位。
他会痛吗?
肯定会痛。
痛的全身痉挛,痛的浑身打颤,痛的那张没有血色的唇上,全都是血。
朝殊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你什么意思?”
“忘了告诉你,这家店是我名义上的产业。”
“其实,我本来想在朝同学面前当个绅士。”陈柘野按耐失控,甚至迫不及待想要撕咬他的动作,强制性地让自己后退一步,可眼神落在他的耳垂,按耐骨子里兽性。
空气紧张的气氛,瞬间松懈下来。
“但我不想当绅士。礼让、谦虚、分寸,一点都适合我。”
厮杀,扭曲,咀嚼,才是他的本质。
第18章
朝殊抬眸看他,骨节已经泛白,两人视线交织,谁也不服输,也不想退让。
最后,朝殊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想去斗兽场。”
朝殊的话很明显在退让,这一步,终究是陈柘野占据了上风。
陈柘野眉眼舒展开来,看起来很愉悦。
“那我们换个地方。”
可令朝殊没想到,换个地方,居然是带他来游湖。
他们乘坐在一艘木船上,船上只有他和陈柘野还有船夫,其他人都没有,包括在湖面上。
一方湖面,只有他们一艘木船。
湖面的表平面被日光洒在表面,水波粼粼,随着船夫摇晃船桨,荡起一层层涟漪,随着四周散开。
陈柘野坐在他的对面,他们中间有张小方桌,上面铺了些点心,朝殊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些都是他喜欢的甜食。
“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
朝殊和陈柘野沉默了好久,对方只是漫不经心地坐在他对面,那眼神让朝殊双手握紧,最后还是由朝殊先开口。
“听说游湖会让人心情不错。”
“看不出来。”朝殊视线环顾一圈,冷冷地说。
陈柘野轻笑,姿态散漫地说,“我觉得还好。”
“所以今天就是游湖?”
“除了游湖,你想做什么?”陈柘野饶有兴趣地问他。
朝殊内心压着的石头被移开,他别过脸,忽视他的目光,“没事。”
既然只是游湖,那就好办多了。
可陈柘野修长的指尖却不轻不重地敲在桌面上,“不过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朝殊皱眉问道。
陈柘野看起来早有准备,从身后的一个匣子里拿出准备好的扑克牌。
朝殊难以理解地问他,“打牌?”
“不,是很简单的猜牌。”陈柘野解开自己的宝石袖扣,往上卷了一下,露出凌厉的骨骼线条,随即一双修长的手,取出了几张牌。
红桃Q,大王,方块2,还有一张红心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