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朝殊踩进他设置好的陷阱里。
在陈柘野的心里,朝殊就像一只小羔羊,每次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小羔羊会试图凶狠地反击,试图赶跑接近他的人。
可惜,陈柘野只想让他更凶狠点。
所以他设置了陷阱,让小羔羊踏入,再一步步地拆掉他雪白的皮毛,吃掉他的皮脾脏。
陈柘野漫不经心地思考,可朝殊却缄默不言,显然是在迟疑,他也不急,手指敲打在冰冷的台面上,眼神落在备好的茶几上的红酒,眉眼柔和起来,说的话也很温柔,“朝同学,你是害怕了?可我跟你住在你隔壁公寓,如果你出事我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这不一定。”朝殊了解他,陈柘野这个人想要对付一个人,千百种方法都能全身而退。
可陈柘野轻笑:“但是你可以将这段对话录音起来,定时发邮箱发给你亲密的人,对方收到消息后,你觉得我怎么可能脱得了身。”
陈柘野的话就算是有魔力,也让人不由放松警惕起来,外加他的建议很有道理。
电话那头,也安静了起来。
看起来是在思考。
陈柘野眼里的笑意愈发浓烈,因为他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心心念念的羔羊也正要踏进这份危险之中。
可出乎意料,陈柘野等了好几秒,公寓大门的门铃都没有响声。
陈柘野看向门口,是出意外了吗?
可电话那头,安静得一动不动,让陈柘野一时猜不出来,朝殊在做什么。
过了半晌,朝殊才缓缓开头。
“陈先生,你是不是在等我过去。”
“当然。”
“可是,我想了想,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提出的建议确实很好。”
“我不担心出问题。”
“可是,我凭什么要过去。”尖锐的话语,充斥在陈柘野的耳边,他面色不改,唇角笑意却淡了几分。
“你是在生气?”
“陈先生,你不觉得有时候你太自大了吗?”
“哦?”
电话那头,朝殊站在走廊,他只穿了单薄的衬衫,衬衫在风中飘起,似乎要去远方,可由于朝殊伫立,所有的风都拿他无可奈何。
隔着一墙之外,朝殊冷漠地说:“不是吗?就像上次,你带我去游湖,又想让我从逛花房转到蛇房。这次也是,你觉得这大晚上,我就应该要去你的公寓吗?”
陈柘野失笑起来,“原来,朝同学在生这个气,可是我也没做什么。”
“确实没做什么,可是你的行为让我不能接受。”
陈柘野眼神瞬间阴鸷起来,语气却依旧含笑,“朝同学,你刚刚在说什么?”
朝殊听出他的语气变化,可那又如何,他沉声地说,“我说,我不能接受。”
“我也不喜欢,别让我讨厌你。”
随着这句话落下,朝殊神话隔壁的公寓大门打开,一直游刃有余的男人终于在这句话的诱导下,彻底失控,他依靠在门边,神色似笑非笑,半张影子融入黑暗中,轻笑地说:“朝同学,你怎么能讨厌我。”
黑夜骤然响起一道闪电,很快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敲击着地面,和窗户,很快声音变成了一道道急促的音乐声。
朝殊在这紧张的氛围里,察觉到眼前的陈柘野,有点不对劲,他面不改色地说,“只要陈先生,不做那些我讨厌的事,也许我不会讨厌你。”
“是吗?”男人直起身,光滑的皮鞋踩在地砖上,外面的雨水也下得越来越大,已经大到腰喷溅进来,可朝殊不敢往前躲开雨水,因为陈柘野已经在朝他靠近。
朝殊大脑里闪现剧烈的警报声,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果断迅速开溜,跑回自己的公寓,可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跑什么?”
一瞬间,朝殊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后劲被人拎起来,再然后。
“砰€€€€”的一声,公寓门被踹开,又被关上。
朝殊被陈柘野拉进去,动作很快,也让朝殊忘记挣扎,等他回过神,公寓里的灯光晃得他眼睛不舒服。
“别担心,只是想让你跟我喝一杯。”
陈柘野将门关好,一副老好人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惬意的看他,刚刚还在失控的情绪,转眼恢复正常,要不是被朝殊刚刚看到,估计都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而且……
朝殊视线落在已经倒好的红酒,想到上辈子让他记忆犹新的一幕。
他邀请自己喝酒,自己同意,跟他一起喝酒,然后就发生了后面断腿的事件。
朝殊一想到这里,浑身紧绷起来。
这家伙,不会是想重蹈覆辙,想要延续上辈子的所作所为吧?
朝殊想到这里,脸色惨白,往后退了几步,可在看到陈柘野注意自己的眼神,他又恢复表面平静,垂下眼帘说。
“我不喝酒。”
“可我记得你的室友说过你会喝。”
这个张承喝醉后,到底跟人说了些什么?
朝殊差点无力扶额,但看到陈柘野眼神死死盯着自己,他还是为自己澄清一下,“我现在不喝了。”
“一小口也不喝吗?”
“嗯。”朝殊果断地点头,气氛一下子紧迫起来。
突然,朝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朝殊一看,是夏驹。
“我去接个电话?”朝殊松了一口气,想要借着这通电话,回去。
陈柘野却发觉他的意图,指着阳台,淡笑地说,“如果不方便让我听的话,可以去阳台打。”
一下子,堵死了朝殊想要趁机回去的路。
朝殊没有办法,只能深呼吸,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很冷静,然后面不改色去阳台接电话。
“喂!朝殊,我查到苏戎去北城了,你知道他的位置吗?”夏驹语气很急,还带着一点埋怨。
放佛知道苏戎会告诉朝殊自己的地址,可是朝殊却没有告诉他。
朝殊:“我不知道他来北城。”
“可是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夏驹咄咄逼人起来,无法控制地暴躁起来,在屋子里到处走来走去,喃喃自语,“他以为从来都不这样,这段时间我感觉他变了,自从认识你后,他就经常跟你联系,就连我们聊天,他都会提起你。”
朝殊蹙眉,“所以呢?你是觉得是我的问题?”
“不难呢?”夏驹反问他,眼神阴森森,“如果不是他兼职认识你,他怎么会变了一个人,独自去北城也不告诉我,明明我跟他一起长大,他应该什么都告诉我才对。”
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话,朝殊生气地质问他,“苏戎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别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身上,况且,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的生活只能有我。”夏驹固执地说。
“他是你什么人,是你祖宗吗?天天要你跟在他身边,那他上厕所你怎么不跟着。”
“我就是跟他一起上厕所的。”夏驹幽幽地来一句。
好家伙,忘记这家伙不太正常。
“可是不能跟他一辈子吗?他以后要娶妻生子,有自己的人生,你能跟他一辈子吗?”
“不可能,他是我的。”
“据我所知,苏戎是个直男,夏驹,你对他的感情很不正常,要不你去冷静几天。”朝殊压抑心里的脾气,劝他放手。
可夏驹不甘心,深陷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语,“不可能,他明明是我的。”
他一直喃喃自语,让朝殊觉得跟他说话很费力,最后只能耐着性子说:“苏戎既然独自来北城说不定只是想自己出来玩,你也不要太担心,苏戎是个独立正常的人。”
“可是他怎么能抛弃我。”夏驹愤怒地说。
“可他跟你只是朋友,兄弟关系,你不要用自己的情感强加于人。”
朝殊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的上辈子,一团无名火烧得他难受,跟夏驹说完这句话,他便快速挂断电话。
他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冷静了好几秒,等到冷风吹得他心里的无名火降下去后,他这才想起客厅里还有陈柘野等着他。
他心里想着要不要直接从阳台跳下去,不行,这里是七楼,而且,有第一次还是有第二次。
这次,他必须要跟陈柘野彻底说清楚,可是如果他不愿意听呢?
朝殊心里不确定地想,手指紧紧攥住手机,眼神眺望漆黑的远方,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假想准备,要是自己一开始重生的节点,不在开学典礼多好。
可偏偏,重生的时机不对。
如果能提前,他保证自己一定跟陈柘野不会见面,永远都不会。
可现在,他却被陈柘野逼到这种程度,朝殊松开另一只手,握紧,松开,重复好几遍,确定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后。
他刚一个转身,不想一阵清香袭击他的鼻尖,潮湿的布帕,还有耳边那句遗憾的低沉声音。
“等太久,真的不甘心。”
朝殊视线跌入了黑暗,隐隐约约中感觉自己的手里被塞进了什么冰冷的长条物体。
“朝同学,你是不是很讨厌陈柘野,你讨厌他无时无刻出现在你身边,不停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你很生气。”
“所以,你想给他一个教训。”
“对,握紧你手里的木棍,给他终生难忘的惩罚。”如恶鬼诱惑无辜的人,拼命拉着他深陷深渊。
永生无法逃离。
第26章
朝殊感觉自己躺在柔软带着一点刺痒的€€山坡,上方是蔚蓝色的€€天空,耳边是€€€€的€€风声,夹杂春日的€€温暖,撩起他的€€碎发衣角,他阖眼,享受这一幕。
倏然,一道带着轻笑的€€声音,刹那间,把他卷入到陌生€€的€€房间,他诧异睁眼,入眼便是看不清相貌的€€高€€大男人,手里拎着什么东西,向€€他慢慢走来。
朝殊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的€€情€€绪,让他紧绷全身,而双腿被害怕死死钉在原地,他就像一个被制作出€€来的€€木偶,乖巧地站在原地方,直到男人忽然,站在他的€€面前,唇角的€€笑意像是经过周密的€€计算,让人感觉无害。
可朝殊此刻却不敢抬头看看,眼神落在他手里握着的€€金属木棍上。
这是什么?
为什么他手里拿着这个?
他是要揍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