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别说笑了,圣上怎么会......”
云清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为父说的自然不是现在的这位。”
云清一惊,看向云肃,云肃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话音又低又疾。
“这是清余散,碰到新鲜伤口便会让伤口慢慢腐烂,看上去与染上邪气无异。只要瑞王去了,王府万贯家财便都是你的。之后新皇登基,自会赐你自由身,你想参加科考或是别的,都随你意。”
“你放心,清余散无色无味,太医也分辨不出,没人会怀疑到你身上。”
云肃把瓷瓶递到云清面前,云清定定地看了许久,抬手接过了瓷瓶。
云肃笑道:“这才是为父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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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回去的时候,贺池正无趣地坐在榻上摇骰子,旁边的小几上摆着几碟剥好的干果,一副玩物丧志的模样。
云清从袖中摸出瓷瓶,哐一下放在他面前。
贺池有些莫名,“这是何物?”
云清使了个眼色,元福公公便带着人退了下去。
“我爹给的,据说涂在伤口上便能伪造出邪气入体的模样,让患者不治而亡。”
贺池神色一肃,抬头看向云清。
云清表情淡然:“全凭王爷处置。”
贺池放下骰盅,拿起瓷瓶摩挲,神色莫测。
之后的几日贺池和云清都留在院子里养伤,并没参与春猎的热闹。
只是从元福那里得知,贺源出尽了风头,皇上大赞其有自己年轻时的风范。
十日后,春猎结束,众人踏上归程。
贺池的伤口已经结了痂,老太医说愈合得很好,只需要好好将养着便能恢复如初。
贺池闲不住,回程的路上还是骑上了马,用他还完好的那边胳膊控马。
云肃左等右等都没等来瑞王病重的消息,不由暗骂云清废物,一边却又开始担心云清是不是动手时被发现了,会不会牵连自己,这几日颇为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等到春猎结束,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失望,大好的立功机会,云清竟然给他办砸了。
马车的帘子飞起,云肃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策马经过的贺池的目光,
下一瞬帘子落下,遮住了外面的景象,云肃有些心虚地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贺池的眼神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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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云清和贺池便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两人不住在一起,见面的机会便少之又少。
只是经过了春猎,元福公公对于云清的地位有了新的认知,再加上贺池的授意,王府的很多事元福现在都会向云清禀报,云清有什么要求也会尽量满足。
这日,元福公公禀报完后云清叫住他,“公公,这几日可有宴席的邀约?”
元福心下疑惑,不知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却还是应下后将府中收到的帖子都拿了过来。
云清翻看着各府送来的帖子,在打开其中一封后突然顿住。
“开国郡公府......公公,郡公寿宴王爷可会去?”
元福应道:“应当是会去的。”
云清笑得清朗:“劳烦公公和王爷说一声,我也想去。”
第10章 寿宴
开国郡公曾崇远,乃是跟随承安帝打天下的功臣,大瑜建立后,他得封郡公,女儿也入了宫,封为娴妃。
曾崇远没有趁机揽权,几个儿子也是正经科考入仕,曾家安安稳稳地发展到如今,已是枝繁叶茂。
如今储位未定,娴妃之子贺泓也是热门人选之一,支持者众多,再加上曾家本身的影响力,京中大半的勋贵都汇聚到了郡公府,给曾郡公贺寿。
府门前的车马络绎不绝,来的人也都身份显贵。
曾郡公的长子曾恒川正在门口迎接宾客,他是景序元年的两榜进士,现已官至户部尚书,是娴妃的亲哥哥。
云清跟在贺池的身后,听了贺池的介绍,抬头看向郡公府门口的中年人。
四十出头的年纪,身型清瘦,下巴蓄着胡须,一身文人气质,不像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倒像是太学的教书先生。
曾恒川看到贺池两人,笑着迎上前见礼,“瑞王殿下,王妃,两位能来,父亲定然十分高兴。”
元福恭敬地递上贺礼,曾恒川示意管家接过,他则是亲自引贺池两人进门。
曾恒川引着贺池去了招待男宾的正厅,又让曾夫人过来接云清前去招待夫人小姐们的花厅。
云清虽是男子,但是既然嫁作王妃,坐席自然也要按照内宅夫人来分。
贺池看着云清,虽然不知他为何主动要求自己带他过来,但是想必他也不会想去和夫人们扎堆,正打算开口让他随自己一起,便见云清笑着和曾夫人见礼,爽快地跟她走了。
贺池:“……”
“王爷?”曾恒川见贺池看着云清的背影不动,疑惑地出声。
贺池本就冷淡的表情似乎又沉了几分,他应了声,径自往正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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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花厅里已经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人。
郡公寿宴,受邀来的人家带的都是正头夫人。
纵然不少官员家中都有男宠男侍,却不会将他们带来参加这种宴会,因此整个花厅入座的都是各府夫人或是跟着长辈过来的未出阁的姑娘,云清一个男子出现在这里,显得颇为格格不入。
夫人们起身行礼,云清举止从容,丝毫不见局促,一些之前没见过他的人见状倒是对他多了些好感。
云清刚进花厅便注意到了苏婉儿,勉强的笑容遮掩不住她难看的脸色,她出手诱哄在先,云肃唆使他下毒在后,两人的计划却都失败了。
春猎回来后云肃送了几次信让他回云府,全被他丢在了一旁,估计两人这段时日都活在恐慌中,担心计划暴露被贺池捅到皇上面前。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云清无声地弯了弯眼睛,原主被他们逼死,自有他来讨债。
“王妃,您说是吗?”
云清收回眼神,笑着转头应了曾夫人的话。
曾夫人出身名门望族,处事极为大方得体,一边和众位夫人闲聊,一边也不忘了照顾到云清,在她的有意缓和下,花厅内本来有些僵硬怪异的氛围也慢慢变得轻快起来。
云清相貌俊美,气质温润,又极有才华,若不是嫁作王妃,本也是夫人们极喜爱的那种后辈,见他话不多没什么架子,多半只坐在一旁面带微笑地倾听,夫人们便也慢慢放开,聊起惯常爱聊的后宅八卦。
喝过一盏茶后,云清起身去方便更衣。
小丫鬟引着云清去了招待客人的院子,云清方便完,随着小丫鬟走出一段路后突然停住脚步。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迟疑道:“我的玉佩不见了。”
小丫鬟一听瑞王妃的玉佩丢了,顿时急出了眼泪。云清温声道:“许是掉在了刚才的房间,劳烦你帮我回去找找,应当就掉在这一路上,不用怕,找不到便算了。”
小丫鬟听云清语气和缓,心里十分感激,郡公府治下极严,若是云清追究起来她免不了被责罚,她连忙应道:“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会帮您找到的。”
云清应道:“好,那我先回花厅,你若是找到了拿过来便是。”
小丫鬟连连点头,转身循着他们过来的方向跑了回去。
云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小丫鬟跑过垂花门,没了踪影,他才转身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原书中,四年后一位两广官员冒死进京,状告户部尚书曾恒川伙同两广盐运使张宣吉几年间贪污税银数百万两,举朝皆惊。
承安帝立即下旨彻查此事,天子震怒,无人敢懈怠包庇,大理寺日夜不休地查办,很快便把真相呈到了御前€€€€和那名官员说并无二致。
荣华风光了二十多年的郡公府,因为此事瞬间破败下去。
拥护者众多的平王贺泓,也自请降爵离京。
几位皇子的储位之争瞬间便少了一位强劲的对手。
而这件事背后操纵的人正是主角攻贺澜,他以曾恒川的女婿为突破口,查到曾恒川贪污之事的端倪,从而设计揭开了他的贪污重罪。
对于这位女婿,原书提及过一段。
他本是京城小官之子,两次参加会试都名落孙山,只有个举人身份,以他的家世才干,根本够不着曾家的女儿,可他却不知怎么说动了曾家女儿和他私奔,弄得众人皆知。
曾家疼爱女儿,不忍心将她送去尼姑庵,这才不得已将女儿嫁给他,而私奔的日子,正是曾郡公的六十寿诞当日。
书里寥寥几句略过,云清也不知道更详细的消息,他便打算在外面绕一圈,回去直接告诉曾夫人无意中听到有人说起曾小姐要私奔的事,引曾夫人去查。
曾郡公今年六十整寿,寿宴办得十分盛大,郡公府的下人基本都被调到前院招待客人,因此云清一路行来,一个人都没碰到。
云清绕过一个小花园,正要往后走,突然听见两道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他顿住脚步,来人的方向在假山的另一边,正好看不到他。
不多时脚步声便到了近处,一道有些害怕的女声传进云清耳膜。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发现就糟了,老爷和夫人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回答她的女声却难掩天真娇气:“不会的,小月。你先回去,若是爹和娘问起来,你就说你什么不知道。”
被唤作小月的女声再次劝道:“小姐,可这样你的名声就全毁了,何公子也是的,怎么能教小姐和他私奔呢?”
云清眉梢一挑,没想到他竟歪打正着地碰到了正打算私奔的曾小姐。
来前他便打听过,这位曾小姐是曾恒川的小女儿,颇受父母祖父宠爱,想来正因为被保护得太好,性子过于单纯,才会被渣男拿捏得死死的。
曾小姐嗔怒道:“不许你这么说何郎,爹娘看不上他的家世,我却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女子,我们两情相悦,不管怎样,只要能和何郎在一起就好。”
“可是小姐......”
曾小姐不耐地打断了丫鬟的劝阻:“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和何郎约定好的时辰马上就到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出府 。”
“曾小姐,恕在下直言,真正有担当的男子是不会撺掇小姐和他私奔的。”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两主仆一跳,曾小姐往外走的脚步被钉在原地,脸上难掩惊慌失措,小月脸色发白,这件事若被外人知道她家小姐就毁了
云清从假山后绕出来,看到两人脸色,他温声安抚道:“小姐别怕,我只是偶然路过,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曾小姐强作冷静,问道:“你是何人?”
第11章 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