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术:“谢谢两位警官,我明白了。”
听他这么说,两位警官果然放心离开了。
下了班,盖伦回到家把这件事情跟妻子分€€享了,表示:“那位谢瓦利埃先生还算有责任感,能€€为了阿兰找到波耳镇来。”
她的妻子只关心一件事情:“听说那位先生很帅,是真的吗?”
盖伦无奈地看了妻子一眼,“是的,不过他应该已经离开波耳镇了,你看不到他了。”
妻子还有些€€失望,小声说:“阿兰的父母也太顽固了,只要不违法、不会伤害自己和其他人,孩子要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吧,竟然还把人给€€关起€€来,我差点以为回到了几€€十上百年前€€呢。”
“这话也不对,”盖伦脱下制服,“父母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走上一条不好的路呢?就€€算不违法犯罪,可孩子以后过不好,父母是会心疼的。”
初为人母的妻子说不出话了,将心比心,她也确实无法看着自己的孩子以后过得很差。
这件事情在盖伦心里也就€€到此为止了,所以他怎么都没€€想到第二天才到局里不久,他就€€接到了同事的电话:“昨天那个白.谢瓦利埃在广场上摆摊,说是要给€€人看病!”
盖伦唰地站起€€来:“等等,他昨天不是就€€该离开波耳镇了吗?”
“离开个屁!他昨天住在镇上的旅店,今天一早就€€去了广场,现在广场好多人围着,局长让我们赶紧去维持秩序!”
盖伦:“!”
匆匆赶到镇上唯一的广场,远远地就€€看到在人群中央那个显眼得不得了的人,即便周围围了好些€€人,他却一点都不害怕,坐在椅子上,面前€€摆了一张桌子,那桌子该死的眼熟,盖伦甚至从上面看到了他常去的那家面馆的店名,旁边立着块手写的牌子,写着:免费治疗各种病痛,限额五十人,全程不收一枚玻纳。
盖伦大步走过去,穿过人群,走到年轻男人身边,低声问:“谢瓦利埃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白术指指身边的牌子:“盖伦警官,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打算免费给€€镇上的人治疗病痛。”
盖伦咬牙:“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你不是在乌兰市还开着店铺,难道€€店铺不需要你吗?”
“店铺当然需要我,但也同样需要阿兰。”谢白术很认真地说,“说起€€来还得感谢盖伦警官的提醒,既然在阿兰父母的眼里在我的店里比不上在医院工作,那我就€€让他们看到在我的店铺工作其实是一件很有前€€途的事情。”
盖伦:“!”怪我多嘴!
他还想说什么,身后有人喊道€€:“让让,让让,药来了!”
转头看去,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提着两大包被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跑了过来,砰的一声,两包东西被砸在了桌子上,那个中年男人冲着年轻男人没€€好气道€€:“白,这种事情下次能€€不能€€早点通知我们,昨晚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朵拉和我就€€忙疯了,还得赶早班车到这里,你知道€€我们两个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吗?”
这时候一个中年女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掌拍在胖男人的背上:“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绝对绝对不会有下一次的!”
她看向年轻男人,说:“白,店里所有的药材我都取了一部分€€出来,全部都在这里了。”
原本坐在盖伦身边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很认真道€€:“谢谢你们!我在镇上的旅店订了房间,你们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中年女人:“这怎么行?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我们得留下帮忙,你说是吧,西格?”
中年男人明显不情不愿地说:“是的。”
盖伦只觉得好笑,这三个人难道€€是把他们镇上的人都当没€€见过市面的乡下人了吗?好吧,虽然他们这里的的确确就€€是乡下,但现在这个年代€€,可别以为他们镇上的人好骗。一年到头不知道€€多少€€骗子都抱着镇上的人比城里人好骗的心思来镇上,结果呢?每个骗子都是哭着离开的。
虽然这个谢瓦利埃不是骗子,可看看他写出来的牌子,这跟好多骗子的宣传语一模一样嘛,除了他不收费这一点。
现在围观的人不少€€,但一个人都没€€上前€€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便他不要钱,镇上的人也不是傻子,还写什么限额五十个人,依他看,别说五十个人,一天下来,他这里二十个人都够呛。
盖伦摇摇头,把在广场摆摊的注意事项说了一遍,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抓住了,他转头一看,那个谢瓦利埃拉着他,温和地笑道€€:“警官,来都来了,不试试吗?”
那个中年女人还直接把椅子给€€拉开了,胖胖的中年男人也说:“警官,反正不要钱,试试又不吃亏嘛。”
谢白术:“警官,负责保护镇民€€的你怎么能€€不在镇民€€之前€€试试呢?”
旁边竟然有听到这话的镇民€€说:“对啊,盖伦,你可得给€€我们试试水啊!”
“警官,试试看吧,这样我们也好知道€€这人行不行啊。”
盖伦:“……”他今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对吧?
半推半就€€的,盖伦坐了下来,他严肃地看着桌子对面的男人:“谢瓦利埃先生,既然你让我第一个尝试,那么如果没€€有效果,我就€€会认为你在虚假宣传,你也就€€不能€€在广场继续摆摊了。”
谢白术微微一笑:“好的,盖伦警官,请伸出你的左手。”
没€€能€€把人恐吓到,盖伦没€€趣地伸出左手,几€€分€€钟后,又伸出右手,这个过程中对方一言不发,盖伦只觉得无聊,看着那个叫西格的中年男人和疑似他妻子的女人一起€€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遮阳棚,正卖力地把棚子撑起€€来。
这时候对面的人让他伸舌头,盖伦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又不是没€€去医院检查过,谁检查身体还看舌头呀,真是奇怪。
刚把舌头伸出来,不过几€€秒钟,对方又让他收回去,盖伦用€€余光扫了眼周围越围越近的镇民€€,感觉有些€€羞耻。因为这些€€人距离他实在是太近了,有好几€€个人根本就€€跟他并排站着,他的身后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人看看他,又看看谢瓦利埃,用€€一种很随意地口气问:“喂,你究竟看出什么没€€呀?”
旁边有人哈哈笑道€€:“能€€看出什么?盖伦警官可是我们镇上身体最€€好的人之一,连续三年感冒都没€€得过一次的人,他的身体怎么会有病啊。”
听到这话,盖伦颇有些€€骄傲地挺挺胸膛,是的,他就€€是这么强壮的一个人。
这时候他听到对面的人说:“盖伦警官,你前€€段时间肋部是不是受过伤,此后肋部便时常疼痛,且在夜晚加重?”
盖伦惊愕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你怎么知道€€?”
对面的男人还没€€说话,周围的镇民€€却已经叫开了€€€€
“什么,盖伦警官肋部会痛?”
“盖伦警官以前€€受过伤?他什么时候受过伤啊?”
“难道€€是两周前€€抓小偷的那次?”
“不是吧,那天盖伦警官回来的时候可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伤在肋部,被衣服遮着我们也看不到嘛。”
盖伦:“……”这些€€人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但实话实说,他确实是在两周前€€那次抓小偷的时候受的伤,追捕小偷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地上竟然有根木头横亘着,他的肋骨撞了上去,疼死他了。
按照经验来说,这点根本算不上伤的小毛病早就€€应该好了,但不知道€€怎么两周过去了,竟然还会痛。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摔倒的时候除了小偷以外,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面前€€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盖伦看向对面男人的眼神严肃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受伤的事情?”
难道€€他跟小偷是同伙?不对呀,小偷就€€是他们镇上的人,他们也早就€€审问清楚了,对方根本没€€有同伙的。
周围是七嘴八舌的镇民€€,还有一个警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谢白术半点没€€感受到紧张和压迫,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说:“很简单,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盖伦警官你用€€手揉右肋共计七次。”
谢白术顿了顿,“八次了。”
盖伦不自然地放下揉右肋的手,听到对方说:“所以警官我猜测此时此刻你的右肋还在疼。”
盖伦的表情更不自然了,旁边的镇民€€说:“厉害了,你跟盖伦警官才认识一天不到,竟然就€€看出来盖伦警官肋部疼了。”
旁边有人说:“是啊,我天天都跟盖伦警官见面,竟然都没€€看出来呢。”
谢白术笑笑:“毕竟是为人缓解疼痛的职业,当然要有稍微强一些€€观察力才行。”
“不对。”盖伦开口,“就€€算你的观察力很强,你也只能€€看出我的肋部不舒服,我受伤的事情是不可能€€看出来的,而且这件事情除了我和当时的小偷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谢白术,谢白术慢条斯理道€€:“这是盖伦警官你的身体告诉我的。”
盖伦:“?”
镇民€€们:“?”
身体还会说话吗?
谢白术说:“盖伦警官,刚才我查看你的手腕,此为切脉,能€€让我通过你的脉象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说着他也不急着往下说,反而向所有人科普起€€来把脉的方法,在场的镇民€€们本就€€是好奇才围过来的,此刻也都照着谢白术的动€€作摸自己的手腕,前€€后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盖伦就€€听见自己周围身后的镇民€€一个个像受惊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真的有动€€静,他没€€有说谎!”
“就€€像是心脏的跳动€€一样,太神奇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手腕还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
自持身份,盖伦没€€有去摸自己的手腕,他问对面的男人:“那你说说我的脉……象告诉了你什么?”
谢白术坐下来,“盖伦警官,你的脉象沉涩,表明你体内有病邪淤积,且你的舌头有瘀斑,再加上你每次揉肋部总是在同一个位置,种种迹象告诉我你是瘀血停着型肋痛,而这种肋痛的最€€主要原因就€€在于伤而未愈。”
“所以我才会说你肋部受过伤,因伤所致肋部疼痛,且会在夜间疼痛加重。”
第62章
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盖伦咽咽唾沫,警|察的本能让他€€找这番话的漏洞,但事实却是他€€找不出来。
对面的男人说:“盖伦警官, 我有一种外治手段名推拿,推拿之后能帮你活血化€€瘀, 理气止痛, 而且不收取一枚玻纳,需要进行€€治疗吗?”
盖伦:“这点€€小问题根本没有治€€€€”
“治疗吧, 盖伦警官!”
“对啊,反正不要钱,试试看啦,警官!”
“警官,说好的给我们试试水呢?”
盖伦:该死的, 他€€什€€么时候同€€意要试水了?!
但盖伦最终还是接受了治疗的邀请, 这就绝对不是因为他€€怕痛, 只是因为镇民们都这样要求,身为警官,他€€当然要满足镇民们的需求。
听€€对方的, 把凳子往外挪了挪, 坐在凳子上, 周围是密密实实的人墙, 一个个站着比他€€高出一截, 盖伦受不了了:“能不能别靠这么近?我都喘不过气了!”
“还有你, 伸手摸什€€么摸?都是男人,难道€€我身上有的你没有吗?”
那是个还算年轻的男人, 听€€到这话脸瞬间就红了,支支吾吾说:“盖伦警官, 我就想看看你受伤的地方。”
盖伦没好气说:“那是我的胸部下面,怎么给你看?”
话音刚落,谢白术走到他€€身边,“盖伦警官,请把你的衣服撩起来。”
周围的镇民:“……”
盖伦:“……”
盖伦:“就隔着衣服不行€€吗?”
谢白术:“不行€€,隔着衣服不好找穴位。”
盖伦:“……”
在心里骂骂咧咧把衣服撩了起来,盖伦只庆幸自己皮肤足够黑,没人能看得出他€€的脸在发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肚子什€€么的,也太羞耻了,还好他€€平时有坚持锻炼,腹肌还是有的,不然就更丢人了!
谢白术摁上了对方的右肋,确定了痛处,开€€始为其推拿。
他€€站在盖伦身侧,先是按揉其背部膈俞穴两分钟,再搓摩胁肋,直到局部有温热感,接着掌摩其右胁,以及剑突部,所谓剑突部,指的是胸膛正中往下的软骨,两处都按揉了五分钟的时间。[1]
待到谢白术收手,盖伦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右肋,用€€一种疑惑又震惊的眼神看着谢白术,自言自语道€€:“竟然真的没那么痛了!”
谢白术:“推拿只是初步的活血化€€瘀,后续还需喝上一副药,我这边把药开€€给你。”
他€€唰唰写起了药方,写完又去抓药,将一副药递给盖伦:“盖伦警官,熬药的方法都写在药包上,请按说明熬药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