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我相€€信你!”
他接着说:“我去热一热食物。”
“好的,哥哥。”
哥哥去了€€厨房,尤金坐在沙发上,用手感觉着遥控器上的按钮,找到熟悉的换台键,然后摁下,面前的电视声音一变,尤金仔细听了€€会€€儿,是€€天气预报,听到了€€自己所€€在城市明天的天气,明天多云转晴,算是€€一个好天气,于€€是€€他又摁下换台键。
尤金失明的时间不€€长,大约半年左右,因为看不€€见€€任何的东西,所€€以声音就成了€€他获取外界信息最主要€€的途径,因此€€给家里€€的电视换台就成了€€他最喜欢的活动。
换到一个新€€的频道,因为看不€€见€€,所€€以他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个频道播放的内容,他需要€€听上一段时间才能得出一个结论€€。
而这€€个过程其实是€€相€€当有意思,至少对于€€尤金来说是€€很有意思的。
而且因为换台的次数太多,每个频道的顺序又不€€会€€发生变化,所€€以尤金已经€€能精准地根据前一个频道猜出下一个频道,比如此€€刻,他就知道下一个频道是€€乌兰市本地的新€€闻频道,当然他并不€€知道此€€刻这€€个频道会€€播放什么样的内容。
再次摁下换台键,尤金仔细听着电视的声音,那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尤金猜测她可能二三十€€岁的样子€€,她在说:“谢瓦利埃先生,我是€€乌兰市电视台的记者,事先同你联系过,这€€次采访的目的是€€想要€€了€€解你店中让一位盲人重见€€光明的事情€€,请问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尤金想要€€摁下换台键的手顿住了€€,女声消失,一个很温和的男声响起:“这€€件事情€€是€€真的,我的确治好了€€一位眼盲的病人,但我得解释清楚,不€€是€€所€€有的眼盲我都能治疗,我能治疗的只有一种,即眼部瞳孔及其附近泛白所€€致的眼盲,而瞳孔指的是€€我们眼睛最最中间的深色部分。”
电视机的声音还在播放,尤金却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脑子€€里€€回荡着那句话:“眼部瞳孔及其附近泛白所€€致的眼盲。”
“尤金,尤金,你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哥哥来到身边,尤金一把抓住哥哥的手,问:“哥哥,你快看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是€€不€€是€€瞳孔或者瞳孔附近泛白?”
布莱克一头雾水,但还是€€听了€€弟弟的话,仔细看了€€弟弟的眼睛后表示:“是€€啊,你的眼睛从失明之后不€€就一直这€€样吗?”
尤金死死抓住哥哥的手,激动道:“哥哥,我的眼睛能治好!电视上说了€€,我这€€种失明的眼睛是€€能治的!”
……
约翰是€€乌兰市一名出租车司机,今天他载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看了€€眼后视镜,坐在后排的中年男人戴着墨镜,手里€€拿着导盲杖,是€€一名盲人啊。
气氛有些凝固,约翰清了€€清嗓子€€问:“请问你介意我放电台吗?”
后座的人说:“请随意。”
约翰点开了€€车载电台,调到了€€本地的新€€闻节目,这€€是€€他最爱听的频道,毕竟里€€面说的都是€€本市的事情€€,让人觉得特别的近,听起来也就更有意思了€€。
而且本地电台的主持人是€€两€€名声音很好听的小姐姐,约翰很喜欢她们的声音,在枯燥的开车途中,听到这€€样的声音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于€€是€€一个温柔的女声打破了€€车里€€的凝固,“月亮,我刚刚听说了€€一件很让人惊讶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一道稍显活泼的声音说:“哇,很让人惊讶,让我猜一猜,难道是€€本市在本月会€€举行十€€公里€€长跑比赛吗?”
“这€€是€€我们乌兰市的惯例,每年都有的,可以通过乌兰市官方网站的链接进行报名,当然不€€是€€很惊讶的事情€€了€€。算了€€,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也告诉大家,刚才我听说就在我们市,有一位盲人在接受治疗后重见€€光明了€€呢!”
约翰嘿了€€一声,自言自语说:“盲人还能再看见€€,真是€€件稀奇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猛地停住,想起了€€后座的人,尴尬道:“先生,对不€€€€€€”
“你别说话!”
后座的老人往前倾了€€倾身子€€,止住了€€想要€€开口道歉的约翰,仔细听着电台主持人的声音。
声音温柔的主持人说:“这€€件事情€€听起来的确很匪夷所€€思,星星我听见€€的时候都觉得难以相€€信,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相€€信很多人都和星星一样。”
“所€€以我们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到了€€第一位接受治疗的患者,现在就让我们听听这€€段采访吧。”
车里€€沉默了€€几秒,一个更加稳重的女声响起:“瓦丽莎女士你好,我是€€乌兰市电视台的记者达莲娜,听说你的眼睛在接受一次治疗后恢复了€€正常,能跟我们具体地谈谈这€€件事情€€吗?”
苍老的声音说:“当然可以,六年前,我的眼睛就开始出现看东西模糊的症状,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的视力越来越差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近视或者远视了€€,于€€是€€就去医院检查了€€,可惜的是€€我不€€是€€这€€两€€种情€€况的任何一种。”
“医生告诉我,我这€€样的情€€况到最后会€€导致失明,而医院没有办法对此€€进行治疗。”
“一开始我其实并不€€愿意相€€信医生的话,但我的视力的确在继续恶化中,与此€€同时我发现我的黑眼珠出现了€€白色的东西,我一天天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的视力也一天比一天更加模糊。”
“直到两€€年前,我彻底失去了€€看东西的能力,我成了€€一名盲人,我的儿子€€花了€€很大的力气为我找来了€€马克,它是€€一条导盲犬,它陪伴了€€我两€€年的时间,当然它还将继续在我家生活下去。”
“啊,对不€€起,说远了€€,得说治疗这€€件事情€€。”
记者说:“没关系的。”
老人笑了€€笑,继续说:“大约是€€在半个月前,我的儿子€€回到了€€家,他告诉我有一位先生或许有办法能治好我的眼睛,于€€是€€我跟着我的儿子€€去了€€那位先生的店里€€。”
记者问:“那么你当时有没有怀疑呢?”
老人:“当然怀疑啦,毕竟这€€是€€医生都说了€€没办法治疗的病,但说这€€个消息的人是€€我儿子€€啊,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害我的,所€€以我才会€€跟着去的。”
“现在看来,我很庆幸我去了€€那里€€,我的儿子€€也的确没有骗我,那位先生是€€真的有办法治疗我的眼睛!”
记者:“能具体说说治疗的过程吗?”
老人:“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那位先生说我的两€€只眼睛都是€€患上了€€一种叫白内障的病,他要€€做的就是€€通过手术把导致我眼睛失明的那层晶什么体给取出来,这€€样我就能恢复视力了€€。”
“晶状体。”
约翰突然听到后座的老人开口说出了€€一个词语,他扭头看去,问:“什么?”
老人摇摇头,说:“没什么。”
约翰挠挠头,继续开车,也继续听电台,电台中的那位老人已经€€开始讲起自己的治疗过程了€€。
老人:“去了€€店里€€先是€€检查,检查之后,那位先生给我的眼睛连续冲洗了€€十€€天,说是€€冲洗泪囊,还有培养什么,我不€€太记得那些很专业的词汇。”
“十€€天之后,就是€€动手术的时间,我坐在凳子€€上,就感觉过去不€€到半个小时,先生就跟我说手术完成了€€。”
记者很惊奇:“手术时间这€€么短吗?”
老人:“是€€的,就是€€这€€么短,而且事实上时间比我所€€感受的还要€€短,我的儿子€€说我的手术只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记者发出了€€惊叹声,接着问:“那么你认为治疗效果如何呢?”
老人的声音有些激动:“非常好!只要€€戴上配好的眼镜,我看什么都看得非常清楚,简直就跟我年轻时候的视力一模一样!”
第75章
乌兰市中心医院眼科部, 里€€奥.查尔斯正在为一名患者做散瞳眼底检查,从检查室出来,患者问:“医生, 我的眼睛究竟怎么了?”
里€€奥:“你的左眼玻璃体内有€€灰白色絮状物,所以你才会觉得眼前有€€蜘蛛丝样和云雾状的漂浮物。”
“怎么会?医生, 我很爱惜我的眼睛, 好几年了,我的眼睛都没有€€进过异物, 我确定不会有€€什么絮状物进入过我的眼睛!”
“女士。”里€€奥耐心解释,“那种絮状物并非是€€从外界进入你的眼睛,而是€€你的眼睛内部长出来的。”
面前的女士表情€€更加惊恐了:“医生,我的眼睛里€€为什么会长出这样的东西?这东西对我的眼睛会产生什么影响吗?”
“别担心。”里€€奥安抚这位患者,“你的玻璃体并未产生病变, 说明你的飞蚊症并非是€€病理性, 而是€€生理性的, 所以无需进行治疗。”
听到€€医生这么说,患者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不放心地再次问道:“我的左眼真的不需要治疗吗?”
里€€奥:“真的不需要。”
患者彻底放心, 朝着医生道谢, 离开了眼科部。
看看时间, 已€€经是€€中午休息时间了, 里€€奥对还在排队等待看诊的病人们说:“大家先去用午餐吧, 现在是€€午休时间, 等到€€下午两点才会再次进行检查。”
病人们离开了,里€€奥也准备去食堂用午餐, 隔壁诊室今年才入职的年轻医生走进来,说:“里€€奥医生, 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里€€奥点头,和同事一起走,二人去食堂吃了午餐,回来的路上,同事说:“今天给一位患者检查的时候,我听那位患者说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里€€奥看向同事:“什么事?”
同事:“听说昨天和今天的乌兰市本地新闻都报道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一位失明两年的老人经过治疗之后恢复了视力。”
里€€奥拧眉:“这怎么可能?你确定是€€乌兰市本地新闻报道的?”
“当然确定。”同事掏出通讯器放在里€€奥面前,“你看,乌兰市电视台的官网也都播放了这条新闻,我可没说谎。”
新闻开始播放,里€€奥看到€€一位脸部打着马赛克的男人说:“这种眼盲是€€晶状体混浊所致,只€€要通过手术将混浊的晶状体剥离出来,患者便€€能重新恢复视物能力。”
听到€€这里€€,同事说:“你别说,他说的还真的是€€对的,我们都知道很多老人都会出现晶状体混浊的情€€况,进而失明,如果真的能把晶状体取出来,确实€€能让失明老人再次看到€€。”
里€€奥拧眉:“可是€€没有€€了晶状体,患者的眼部屈光会出现问题,视物会模糊。”
同事:“所以采访中的这位老人在术后戴上了眼镜,我相信对于一个失明已€€久的人来说,只€€要能重新看见这个世界,戴一副眼镜算不得什么。”
里€€奥点头:“你说得对。”何止算不得什么,如果消息是€€真的,这根本就是€€无数失明患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回到€€诊室,还没到€€上班时间,里€€奥走到€€贴着镜子的墙面之前,凑近了看自己的眼睛,左眼瞳孔深处已€€经呈现浅淡的灰白色,右眼的情€€况要轻一些€€,但能看出晶状体同样开始混浊了。
叩叩叩€€€€
里€€奥瞬间远离镜子,对门外的人说:“请进。”
……
下午六点半,里€€奥回到€€了家,听到€€动静的妻子跑过来,小声说:“里€€奥,爸爸来了。”
里€€奥有€€些€€疑惑:“爸爸一个人来的吗?”
妻子点头:“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七点才下班,等她下班后会来我们这里€€。”
里€€奥抱了抱妻子,换好鞋走到€€客厅,果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中老年人坐在沙发€€上,听到€€了脚步声,穿着黑色外套的人转过头,在他的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这个脚步声,是€€里€€奥吧。”
“是€€我,爸爸。”里€€奥走到€€自己父亲身€€边坐下,“爸爸,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
里€€奥的父亲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兰登回来了吗?”
里€€奥的妻子在一边回答:“爸爸,兰登已€€经被老师送到€€小区了,马上就能到€€家了。”
里€€奥的父亲点头:“那我等兰登回来再说。”
果然,几分钟后,门铃响起,妻子在煮晚餐,父亲里€€奥走过去开门,门外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见到€€里€€奥,他笑道:“查尔斯先生,我把兰登送回来了。”
在他身€€前,一个小孩儿喊道:“爸爸,我回来了。”
里€€奥赶紧把自己的儿子抱了起来,对年轻男人说:“老师谢谢你。”
关上门,里€€奥把儿子抱到€€客厅,他的父亲说:“是€€兰登回来了吗?”
稚嫩的嗓音说:“爷爷,你来了!是€€的,兰登回来了!”
拍拍爸爸的手,兰登说:“爸爸,快把我放下来,我要去找爷爷!”
“好吧好吧。”
把儿子放下来,看着儿子在父亲的引导下摸索着走到€€沙发€€边,然后坐在了父亲身€€边。
一大一小并排坐着,同样戴着墨镜,手边是€€同样的导盲杖,只€€不过尺寸不同。
里€€奥心里€€难受得厉害,他听到€€自己的儿子问:“爷爷,你是€€特地来看兰登的吗?”
“当然,爷爷很想兰登,所以就来了,兰登欢迎爷爷吗?”
“十分非常的欢迎!兰登也很想很想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