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不动弹的男人,谢白术诧异:“不喝吗?不喝我就€€说了。”
正打€€算发脾气的提姆听到这话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还€€是正事要紧。
谢白术:“根据你的话,我理解的是昨天你让你的学生到隔壁店应聘了临时工,其目的是为了给€€我店里的水下使€€人拉肚子的药,对吗?”
提姆拧眉,这话问的怎么这么奇怪呢?这事不是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吗?
他说:“知道的事情还€€拿出来说一遍,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虽然是我们€€先出手的,但我们€€不是没€€成功吗?而且你太狠了,我学生现在都还€€在医院出不来,医药费你也是要负责的,否则后果你是明白的。”
谢白术颔首:“很好€€,事情已经清楚了。”
提姆:“清楚什么清楚?你还€€没€€说你答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呢?”
这个时候,三名警察走进了店里,谢白术说:“警官,昨天给€€我店中下毒未遂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们€€的人,这是我们€€刚才谈话的录音,里面有€€他承认自己€€主使€€这件事情的证据。”
昨天发现西格新招的员工古古怪怪,在饮水器边更是奇怪,而且他连午餐都未吃完就€€匆匆跑了,谢白术心里越发怀疑,这种怀疑直到他在饮水器边的地上发现了几滴水迹,用吸管将水迹吸起来,送到了医院检测,结果显示里面含有€€聚乙二€€醇、无水硫酸钠、碳酸氢钠,以及氯化钠、□□。
谢白术于是明白了,那人原来是想在饮水器中下药,而是下的是聚乙二€€醇电解质散,一种强力泻药,所以他立刻就€€报警了。
今天警察还€€在追查中,却没€€想到那人的同伙竟然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提姆还€€懵着,他身边的中年男人立刻站起来:“警官,不关我的事啊,是这个人给€€我了一百玻纳,说让我演他的小弟,来给€€他充场面,警官,我是无辜的!”
三个警察都到他们€€身边,一个警察说:“什么事情回警局再说,是不是无辜的,我们€€会查清楚的。”
他继续说:“现在,你们€€涉嫌投毒,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被抓起来的时候,提姆脸上都还€€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快要被拉出理疗店的时候,他看向谢白术,大声道:“你怎么敢?你难道不怕吗?!”
阿兰问谢白术:“老€€师,怕什么啊?”
谢白术:“我也很想知道。”
因为警察的出现,理疗店门外聚了些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些人,提姆脸上露出狠意,他大声道:“警官,我要举报,我要举报谢氏理疗馆的老€€板谢瓦利埃,他是个骗子!他做的生意完全就€€是在欺骗大众!”
本以为能看到围观众人对谢氏理疗馆露出惊愕的表情,可放眼看去,竟然没€€有€€一个人震惊,好€€不容易,他终于看到了一个面露惊讶之色的人,却听到那人说:“哇,真是大开眼界,谢瓦利埃先生的店都开了一年多€€了,居然还€€有€€人认为他是骗子。”
他旁边的另一个人说:“是外地人吧。”
“哦,外地人啊,那就€€不奇怪了。”
提姆:“???”不是,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那是骗子啊骗子,骗你们€€钱的骗子,你们€€不是最讨厌骗子了吗?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大喊:“谢瓦利埃是骗子唔€€€€”
“闭嘴!”压着他的警官直接拿一个手套塞到了他嘴里。
提姆:“唔唔唔唔唔唔唔!”(他真的是骗子啊!)
提姆被警察押走了,围观的人群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儿€€问旁边的人:“你们€€都不相信他吗?是因为他说的不对吗?”
旁边的人:“对什么对呀,谢瓦利埃先生这一年不知道治好€€了多€€少人多€€少病,怎么可能是骗子嘛。”
另一个人说:“是啊,我们€€又不是没€€去过谢瓦利埃先生的店里,就€€我前些日子还€€胸口疼呢,去了谢瓦利埃先生那里,几副药一吃就€€好€€了,这怎么可能是骗子。”
女孩儿€€乖巧点头,若有€€所思。
第97章
乌兰市火车站,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女孩儿登上火车,半个小时后,火车动了起来€€, 在€€哐哐声中朝前方驶去。
九个小时后,火车停靠在€€瑞芝市火车站, 从火车上下来€€, 离开火车站,此刻的瑞芝市正在€€下雨, 天阴沉沉的,雨哗啦啦往下落,连绵不绝,似根根细线将天地€€相连。
不少人拉着行李箱在€€雨中穿行,小小的一把伞便暂且撑起了他们的一方天地€€。
身后火车站内巨大的时钟显示着此刻的时间:早上七点二十三分。
女孩儿走到火车站门口角落, 那€€里有一个老人, 在€€她面前摆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水桶, 桶里插着密密麻麻的雨伞。
“伞多€€少钱一把?”
“十玻纳。”
“我要一把。”
苍老的手接钱,年轻的手接伞,一触即离, 女孩儿转身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
瑞芝市老城区, 因为连绵的大雨, 凹凸不平的路上积了一滩一滩的水, 车子飞快驶过, 车轮溅起巨大的水花, 引来€€路人的咒骂。
在€€不远处是一个社区,名格尔, 是整个瑞芝市最老的社区之一,这种老体€€现在€€整个社区的方方面面, 从房子到地€€面,从这里的空气到这里的人。
路过一个垃圾四散的垃圾堆,即便是连夜的大雨也没能冲刷掉这里的污浊,女孩儿面不改色地€€绕过地€€上的一堆不明物,径直走向了一栋房屋。
不同于新城区的高楼大厦,老城区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七八层,或许在€€当年算是高,但在€€现在€€这一幢幢房屋活像是长相丑陋、不修边幅、垂垂老矣的侏儒,跟光鲜亮丽的新城格格不入。
楼里走出€€了两个人,是一对母子,他们打着断了两支伞骨的伞,老旧的深蓝色伞布耷拉着一角,在€€雨水的冲刷下不停晃动。
女孩儿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走进楼里,收起伞,她一步步走向七楼,雨伞上的水滴一点点滴落。
叩叩叩€€€€
七楼,女孩儿敲响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很快,门从内打开,门后是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儿,她说:“你回来€€了。”
明明相貌年轻,最多€€不过二十来€€岁,声音却嘶哑得如同老者。
门外€€的女孩儿走进屋子,客厅乱糟糟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儿,看€€到走进来€€的女孩儿,喊道:“队长,你回来€€了。”
她们的声音同样喑哑难听。
女孩儿取下鸭舌帽,坐在€€单人沙发上,开门的女孩儿也过来€€坐下,她问:“怎么样?电视台那€€个主持人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这样一家店吗?”
被€€鸭舌帽压得凌乱扁踏的刘海被€€主人随意€€处理€€,女孩儿说:“有。”
“是骗子吗?”另一个女孩儿问。
“不是。”
“那€€我们€€€€”
刘海实在€€是没办法处理€€,女孩儿没了耐心,重新戴上鸭舌帽,站起来€€说:“这件事情先不急,我们得先去解约。”
“可公司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们解约的。”
鸭舌帽女孩儿的脸上露出€€坚毅之色:“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们必须解约!”
.
“谢瓦利埃先生,真的麻烦你了,这孩子的眼睛又近视了。”
谢白术有些诧异,看€€着浅褐色头发的小女孩儿:“安妮特,怎么又近视了呀?”
安妮特妈妈没好气说:“还不是看€€电视和看€€通讯器,每天放假回来€€都抱着通讯器看€€,怎么说她都不听。”
阿兰惊讶道:“怎么会呢?安妮特之前不是很认真地€€在€€保护眼睛吗?”
的确如此,谢白术清楚地€€记得在€€那€€批治疗近视的孩子中,安妮特算是最遵医嘱的一个了,她的妈妈也说孩子每天都会去户外€€活动,也减少了看€€电子产品的时间,眼睛保护得很好。
安妮特妈妈叹气:“别说了,之前这孩子的确是这样的,很听话也懂事,可是年后突然€€就变了,回家完成作€€业之后也不出€€门活动了,要么看€€电视,要么看€€通讯器,也不知道她一天在€€看€€些什么乱糟糟的东西。”
“才不是乱糟糟的东西,是四叶草!”安妮特突然€€说话了。
“四叶草?”安妮特妈妈拧眉,“那€€是什么?”
谢白术和阿兰也是面面相觑,难道是看€€花花草草吗?
安妮特大声给这些大人科普:“四叶草是一个组合,她们分别是恩佐、梅甘、维尔丽特,还有瑰拉!”
安妮特激动道:“四叶草是最厉害的组合,她们中年纪最小的恩佐十三岁就出€€道了,她们组合出€€道六年了,每个人都很会唱跳,每个人拿出€€去都是全能型的歌手!”
在€€场的三个成人,以及旁边给人发号码牌的朵拉都是一脸茫然€€,所以这个四叶草是唱歌跳舞的?
最后,几个大人终于明白了,原来€€四叶草是一个女子组合,搜索引擎上显示三年前这个组合火了一次,然€€后就如同流星般坠落,很快就消失在€€了大众面前。
听到谢白术念出€€这句话的时候,安妮特很不开心:“那€€是他们胡说的,四叶草一直都在€€,她们从来€€没有消失过,现在€€新出€€来€€的这些组合完全比不过四叶草,只要她们愿意€€,她们立刻就能火起来€€。”
好吧好吧,几个大人没有跟小孩子争论,毕竟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原来€€这段时间安妮特是进入了狂热的追星阶段,每天回家后都在€€看€€四叶草组合的各种表演、采访和综艺视频,因为她最喜欢四叶草组合的队长恩佐,所以还把恩佐加入组合之前的一些视频找出€€来€€看€€。
谢白术一边给她用梅花针针刺的时候,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跟几个成年人激动地€€科普着有关于四叶草的一切,后面排队的一个女孩儿听到了,说:“才不是,四叶草早就已€€经不红了,现在€€最红的是风信子!”
安妮特闭着眼睛大声说:“风信子最差了!”
那€€个女孩儿:“四叶草才是最差的!”
在€€场的成年人们:“……”所以说追星的小孩真的很可怕啊。
……
一个月后,中午休息时间,阿兰在€€看€€通讯器,突然€€说:“四叶草跟公司解约了。”
正在€€研究食疗食谱的谢白术下意€€识问:“什么四叶草?”
阿兰:“就是安妮特喜欢的那€€个组合啊。”
谢白术想起来€€了,阿兰看€€着通讯器说:“四个小孩儿还挺凶的,新闻上说她们在€€娱乐公司的大楼静坐了一个月,扰乱公司的秩序,最后公司不得不同意€€跟她们解约。”
写€€着食谱,谢白术随口问:“她们为什么要解约?”
阿兰:“新闻上说好像是她们找好了下家,不满现在€€的公司无法给她们提供更好的资源。”
“真的假的?”
阿兰:“真的吧,我看€€好些圈内的大明星都站出€€来€€为那€€家公司说话,这样看€€来€€,那€€家公司还挺惨的,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就这样抛弃公司去了其他家,有种养的孩子认别人当妈的感€€觉啊。”
听到这句话,朵拉也感€€叹起来€€:“这样一想,确实很难受啊,如果我的孩子这样,我得难过死了。”
“哈哈哈,”谢白术忍不住放下笔笑起来€€,“两位女士,千万别把公司和艺人的关系跟母子关系联系起来€€,明明是白字黑字的合作€€关系,甚至有一部€€分是老板跟打工人的关系,强行把公司跟母亲等同,这对艺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况且,女士们,你们得明白一点,艺人红,赚得多€€的是公司,艺人不红,公司也不会亏,资本家永远都不会是母亲,无论外€€表多€€么花团锦簇,他们永远是趴在€€人身上的水蛭,吸干一个就换下一下,所以千万不要跟资本家共情啊。”
朵拉:“可是新闻上不是说公司很可怜吗?”
谢白术:“娱乐新闻,资本家的传声筒而€€已€€,他们想要大众知道什么,新闻上就会怎么说喽。”
朵拉很震惊:“原来€€新闻都可以是假的吗?”
这个时候,店里走进了四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孩儿,一个女孩儿问:“请问,现在€€可以看€€病吗?”
本该是女孩儿的声音,却嘶哑无比,谢白术立刻看€€过去,说:“可以,请坐。”
因为四个女孩儿是一起的,阿兰和朵拉赶紧搬了三张椅子在€€诊桌附近,站在€€最末的女孩儿接过椅子,说:“谢谢。”
谢白术忍不住看€€了一眼,心里疑惑,怎么回事,四个女孩儿,两个女孩儿的声音都嘶哑到这种程度。
四个女孩儿都坐下了,谢白术对第€€一个开口的女孩儿说:“请问你的喉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