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知道我€€对康蒙医学院没有兴趣的,你这样€€做真的是为€€了我€€好吗?”
男孩儿站起来往外走, 老人问他:“你要去哪儿?”
男孩儿说:“我€€要去改志愿, 这个镇上一定有上网的地€€方的。”
老人直接道:“志愿已€€经上报, 截至一个小时前, 志愿填报系统已€€经关€€闭, 没有更改的可能。”
男孩儿猛地€€转身, 满脸愕然:“怎么可能?明明填报志愿还有三天的时间!”
老人:“其他人的确还有,但你的填报系统已€€经跟着第一批次的学生一起关€€闭了。”
他继续说:“康蒙医学院是世界顶尖医学院, 以你的成绩根本进不去,为€€了把你弄进去,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你要珍惜这次机会。”
“狗屁的机会!狗屁的珍惜!”
男孩儿愤怒道:“你根本就不尊重我€€!我€€早就说过我€€想学的是植物学,我€€以后也想成为€€一名植物学家,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老人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门口,保镖给他撑起了伞,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孙子:“亚尔维斯,你的年纪还太小了,很€€多事情我€€们还没让你接触,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听话,等你进入康蒙医学院之后你会明白€€的。”
说完,老人离开了。
……
走在这座老旧的小镇里,亚尔维斯感觉自己整个胸腔都充斥着怒火,而灼人的夕阳让他心中的火燃烧得更旺了,踢飞一块石头,他转头对跟着自己的保镖怒吼道:“不要跟着我€€!”
保镖立刻消失在了他身后,亚尔维斯心里的火气没有消失半分,他搞不懂为€€什€€么,如果说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他肯定会乖乖听话接手家里的生意,毕竟他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可事实是他足足有三个哥哥,哥哥们早就已€€经进入了集团,干得很€€好,完全看不出需要他的地€€方。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他自由€€选择?他也不是学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只是想学植物学啊!
学医有什€€么好?医学院那群傻子,遇到病只会说不行、治不了,眼睛长得比青蛙的眼睛还要高,就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会让人死亡的绝症之外,其他一切短时间不会致死的病都称不上病。
亚尔维斯曾经见过一个医学院的学生,虽然不是康蒙医学院的,但也算是一所不错的医学院,对方在他面前夸夸其谈,当亚尔维斯问他能不能帮他治一治感冒的头痛的时候,对方看他的眼神,亚尔维斯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双眼里包含着鄙夷和€€轻视,那个医学生说:“感冒都需要治疗还算是男的吗?区区的头痛算得了什€€么,忍忍不就好了。”
当时的亚尔维斯真的快被气死了,偏偏他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生闷气。
也就是从这以后,亚尔维斯对所谓医学院和€€所谓的医学生极其厌恶,可现在他的爷爷竟然要他去康蒙医学院学医,去他最讨厌的地€€方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亚尔维斯觉得自己快要炸了!
就在他越想越愤怒,越想越抓狂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循声€€看去,那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儿,穿着蓝色T恤和€€短裤,正向围在他身边的两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大声€€说着什€€么,亚尔维斯稍微走近几步,听清楚了小孩儿的话。
“……你们看我€€的头发,有什€€么不同吗?”
一个小男孩儿说:“尼克,你的头发变卷了!”
另一个男孩儿:“尼克,你烫头发了吗?”
说着男孩儿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大声€€说:“尼克烫头发了,哈哈哈,尼克像个女孩儿一样€€去烫头发了!”
两个女孩儿也捂嘴笑了起来,正中间的小男孩儿大声€€道:“才不是,我€€的头发是被火给烤的,是我€€的勋章!我€€差一点就制作出一种能止血的药了!”
本来觉得这是几个小屁孩儿的无聊争论,正打€€算离开的亚尔维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脚停了下来,他看向了几个孩子中间的小男孩儿,那个小男孩儿在得意洋洋地€€说:“你们知道吗?人的头发也是一种药哦。”
“骗人,人的头发怎么可能是药?”
“是啊,如果是药的话,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小男孩儿:“我€€才没有骗人,这是我€€哥哥说的,而且又€€不是随随便€€便€€的头发都能做药,我€€哥哥说了一定要经过炮制,炭化的头发才是药,这种药叫血余炭,能给人止血呢!”
亚尔维斯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这个小屁孩儿,说个谎话还编得像模像样€€的,不过他应该编不出这种谎话来,应该是他哥哥编造来骗他的吧,虽然听起来有些唬人,但这种话谁会相€€信啊?
“尼克,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你的哥哥说的吗?”
“当然呐,我€€哥哥这几天都在家,不信你们跟我€€回家看。”
“好吧,既然是谢瓦利埃哥哥说的,我€€们就相€€信你了,尼克。”
亚尔维斯:“???”不是,这就相€€信了?就因€€为€€是那个孩子的哥哥说的话,就这样€€相€€信了?这年头的小孩儿这么好骗的吗?
他忍不住插嘴:“小孩儿,这种谎话就别拿出来到处骗人了,其他的还好,要是着这几个孩子里有谁真的拿自己的头发当药吃怎么办?”
在他话落之后,五个小孩儿都齐刷刷看向了他,最中间那个叫尼克的小男孩儿说:“我€€说的才不是什€€么谎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一个小女孩儿说:“对啊,尼克说这是谢瓦利埃哥哥说的,那就一定是真的。”
亚尔维斯:“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儿怎么回事?就算是一个大哥哥说的话,那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们能明白€€吗?”
一个有点小胖的男孩儿鄙夷地€€看他一眼:“我€€们当然明白€€啊,所以我€€们就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可是谢瓦利埃哥哥是不一样€€的,他说的肯定是对的啊。”
亚尔维斯额头青筋跳动,这些小孩儿,该死的气人呢!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你已€€经是个成年的大人了,不能跟几个小屁孩儿计较,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说:“听着,小孩儿们,为€€了你们的安全,以后少听那个什€€么哥哥的话,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开玩笑的就是跟医药有关€€的东西了,一不小心可是会丢人命的,明白€€吗?”
在他说完之后,最中间那个叫尼克的孩子就炸了,瞪着他:“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的哥哥是骗子吗?我€€哥哥才不是骗子,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没有开玩笑!”
亚尔维斯本来心情就不好,此刻也直接怼回去:“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不是吗?头发弄成炭之后能做药,多么可笑的话?炭怎么可能当药?”
尼克:“那是你自己不知道,你见识少!”
“我€€见识少?”亚尔维斯气笑了,“胡编乱造可不是见识!”
尼克:“才没有胡编乱造!”
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不让步,亚尔维斯说:“好,有本事让你哥哥来跟我€€说!”
尼克:“凭什€€么让我€€哥哥来,有本事你跟我€€一起去见我€€哥哥!”
亚尔维斯:“去就去!”
就在这时候,黑衣保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支通讯器说:“佩蒂特先生的电话。”
亚尔维斯看了眼气人的小屁孩儿,忍住气接过电话,不到半分钟,他应了声€€好,挂断通讯器,他对小屁孩儿说:“算你哥哥运气好,今天我€€不跟你计较了。”
尼克:“是不是知道要见我€€哥哥所以怕了,然后就跑了?胆小鬼!”
亚尔维斯握紧拳头,冲着尼克晃了晃:“小孩儿,你再说一句,我€€就要揍小孩儿了啊。”
尼克吓得闭上了嘴,亚尔维斯转身走了。
有了这个插曲,尼克和€€他的小伙伴们也没心思在外面玩了,几个孩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尼克一回家就找到谢白€€术,看到谢白€€术在收拾衣服,立刻惊道:“哥哥,你要走了吗?”
谢白€€术:“是啊,都回来五天了,药也制得差不多了,明天得去开店。”
听到这个消息,尼克是什€€么都忘了,抱着谢白€€术不舍道:“才五天而已€€,你就要走了,我€€不想你走啊,哥哥。”
把一件衣服折好放到箱子里,谢白€€术摸摸他的头:“尼克,好好在家完成假期作业,等你完成了假期作业,我€€就接你到店里去玩,怎么样€€?”
尼克立刻支棱起来:“好啊好啊!我€€马上就去做作业!”
就在尼克手忙脚乱找作业的时候,谢白€€术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在电话那头说完之后,谢白€€术:“已€€经做好了,本来打€€算明天给你们送过去,但既然急着用,我€€马上就给你们送过去。”
挂断电话,谢白€€术立刻走出房间,尼克追上去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哥哥已€€经骑上爸爸的摩托车了,他立刻跳起来说:“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
尼克爸爸:“哥哥是去医院,你去干什€€么?”
尼克:“我€€不,我€€就要去!”
谢白€€术一把捞起尼克,让他坐在后座,给他戴上头盔,对他说:“抱紧了。”
然后一拧油门转把,摩托车轰鸣一声€€,载着两人离开。
第103章
羊角镇镇医院妇产科, 一位中年女€€子坐在诊室,脸色苍白,她小声€€问坐在对面的医生:“医生, 我会€€死吗?”
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恐惧, 也有一种€€预见结果的茫然。
菲比握住她的手, 说:“不会€€的,药马上€€就到了, 只要吃了药,你的流血就能止住!”
这个时候,女€€人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腿之间,菲比问她:“丽莲,怎么了吗?”
她顺着女€€人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丽莲穿的是黑色的裤子, 黑色是最深的颜色, 就像是黑洞一样,它能盖住几乎所有的颜色,所以菲比第€€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她打算移开视线的时候, 突然就注意到有一块地方的颜色更深。
“菲比医生, 血又流出来了。”
菲比悚然:“怎么会€€这么快?你不是不久前€€才换了卫生巾吗?这才过€€去多久?”
女€€人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似害怕又似无措, 医生的慌乱语气让她心里的恐惧更甚, 她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不敢用力, 更不敢大声€€说话,害怕这些会€€让自己的流血加剧, 只能低声€€哀求:“菲比医生,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菲比镇定下来,她虽然只是一个小镇的妇产科医生,平常干得最多的是给孕妇产检,甚至因为交通便利,大部分的孕妇已经不会€€选择镇上€€这个小医院了,但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危急的场面。
或许频率比不上€€大医院的医生们,但小地方的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菲比在镇医院干了十年,已经见过€€不少人在医院离世。
她对女€€人说:“丽莲,冷静下来,你是因为生理期不调才会€€出现这样的流血,止血的药已经在送来的路上€€,只要吃下止血的药,再慢慢调理身体,你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
“真€€的!”
菲比说得无比肯定。
叩叩叩€€€€
伴随着敲门声€€,门外响起一个声€€音:“菲比,我送药来了。”
菲比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忙不迭道:“快请进!”
看到走进来的高大青年,她说:“老师,你终于来了,药呢?”
谢白术把十灰散拿出来,递给菲比:“在这里。”
菲比立刻接过€€药,从抽屉里取出黑色的墨,开始制药。
谢白术看了眼€€患者,其面色苍白,爪甲色淡,他问菲比:“菲比,需要帮忙吗?”
菲比说:“老师,你能帮忙熬药吗?药我已经抓好了。”
谢白术顺着她的手看到了塑料袋里的药,有益母草、菟丝子、茯苓、山药等,谢白术问:“崩漏?”
菲比:“是,是湿热型崩漏,且并非在经期,血流量大,我打算先给她止血,再清热理脾健气。”
谢白术暗暗点头€€,治疗崩漏的原则就是“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暴崩之际,首要的便是塞流,即止血,待止血之后,再正本清源,根据不同证型对症下药,最后便是复旧,即固本善后,调理恢复。[1]
他将药放入砂锅中熬煮,尼克跟在他身边,拉拉他的裤腿,小声€€问:“哥哥,我去一趟厕所。”
谢白术点头€€:“去吧。”
镇医院的人向来不多,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人自然更少,尼克一个人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医院厕所的人确实不多,甚至根本就是没有人,尼克有些怕,上€€完厕所就飞快地跑出来,直直撞上€€一个人,尼克唉哟一声€€被撞得坐在地上€€,捂着鼻子说:“对不起。”
看到被自己撞的那€€个人,尼克惊讶道:“是你!”
揉着腿的亚尔维斯:“是你啊,小屁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