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自流的病棘手,照马志成来看,是没法根治的,所以他问罗德山:“师父,真的不用你出面再去看看吗?”
罗德山抬头看他:“怎么?你都独当一面这么多年了,还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
“...倒不是,但师父你吃的饭比我吃的盐都多,论资历论本事,我远远不及你,我看你挺喜欢年哥儿的,顺口一说而已。”
罗德山的脸色不太好看,摆了摆手“你管就好了。”
马志成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心中疑惑:“师父,怎么好像每次我说到江自流的病情,你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罗德山没说话。
马志成奇怪:“虽说没什么交情,但我看年哥儿痴心一片的份上,多少会上点心。”
罗德山:“年哥儿是年哥儿,江家是江家,不是一回事。”
马志成一听,点了头,说:“我开始也是这么说的,还跟年哥儿意思意思了呢,不过年哥儿这孩子,痴情的很,哪怕我劝过他,他还是铁了心要为他夫君奔波劳碌的。”
听到马志成的话,罗德山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但眉眼里还是不悦。
“江自流生病,我早就知道的,有个两年了吧,那时候他的病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啊,有次我问诊回来,路过江家门口,看到了那孩子,一脸的病色,就顺便过去拿了他的手想给他把把脉,看看是怎么回事......
呵,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江家那对夫妻,平日里见着我也是客客气气的,可那次一看到我要给他们家孩子看看,瞧把他们吓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就怕我要讹他们一样,赶紧把江自流给拉走了,陪着笑跟我扯这扯那,就是不说病的事,可把我气坏了!”
马志成惊讶:“还有这回事?怎么以前没听师父你提起过?”
罗德山哼了声:“气人的事罢了,有什么好说的。你知道我的,最讨厌给不配合的人看病,有时候不是病人自己不配合,就是家里亲人不配合,不论是哪种,都让我来气!”
马志成是知道罗德山的,心善,人也好,可再好的人,也没法干预别人家里的事。
“明明一开始只是小病,硬生生拖成这个样子,再晚点人都去见阎王了吧?”罗德山还是生气。
马志成给罗德山倒了杯茶:“师父,喝水,别气了。”
“不喝!想到江家我就来气!这也就是没结过梁子,他们见着我也算客气,不然,要是有什么事儿犯到我手上,我可不会给他们饶吃!”
“是,他们家是挺气人的,现在给江自流看病,都是年哥儿在拿钱,可江家那爹,还想让楚年把钱上交了,哎,这种人,我也是少见。”对此马志成很能理解,并且他也不喜欢江家二老。
罗德山叹气:“年哥儿是个好孩子,偏嫁到他们家去了......”
€€€€
楚年回去江家后,给江自流喂完药,便没有什么事情做了。
昨日暴雨倾倒,今日地上都是水洼,山上就更不用说,是没法去的。
孙秀芳也不在家,楚年闲着也是闲着,想了想,下午又过去罗老爷子家了。
“反正没事,干脆过去看医书吧!”
罗德山在给楚年讲的时候,楚年看了看书上的字,很幸运,和现代的字有差别,但差别不是特别大,大部分字连蒙带猜都是能认得的。
那么厚的一本书,楚年又不打算学医,不是要把它吃透,就想着过去多翻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罗德山正要午睡,看到楚年又过来,说:“咦,还没到晚上拿药的点吧,怎么来的这么早?”
楚年含蓄一笑:“那个...我寻思着,今天又不能上山,闲着也是闲着,就想来继续看您写的那本医书。那上面记了那么多草药呢,我想多认认,万一在山上有看到的,就一起摘下来不也挺好?”
罗德山一听,年哥儿这也太有上进心了!
半是高兴,半是羡慕,罗德山感慨说:“英卓要是有你一半勤奋就好了,他要是有这份上进心肯用在念书上,我都不知道能少生多少气!”
“去吧,书还在桌上。”罗德山要睡午觉,便让楚年自己去书房看图。
“好,谢谢老爷子。”楚年应了一声,麻溜地过去了书房。
坐到老爷子的书房,楚年一扫,发现老爷子家的书还挺多,桌上摞着好几本,墙边竖起的小柜里也有许多。
钻研医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像老爷子这种埋头钻研肯下功夫的好郎中,自己能沉得下去读许多书,当然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多读点书。
楚年心说,如果罗英卓能多花点时间读读书,老爷子看到了肯定会高兴不少。他一高兴,看罗英卓顺眼了些,父子间的关系可不就和缓了些么。
于是楚年拿起桌上的厚医书,走出书房,去了西厢,开始敲门。
敲了两下,罗英卓打来了门。
罗英卓已经梳洗穿戴好,正在房间里用青藤编着玩,听到敲门声,出来一看是楚年,挑起眉头,说:“怎么又是你?”
楚年对他笑了一下,举起手里的医书,指了指前院桔树底下的石座,邀请他说:“兄弟,一起去看书不?”
罗英卓:“......?”
罗英卓莫名其妙:“你有毛病找我爹看去,叫我看书是几个意思?”
罗英卓的毒舌,楚年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完全不在意,还是笑着,说:“别激动,我不是你爹派来劝学的刺客,我是真心喊你一块看书的,至于什么书,你爱看什么就看什么呗,我也没说非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书啊。”
听了楚年这话,罗英卓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把“也没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书啊”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看楚年的眼神瞬间就变得不对味了。
“???”楚年:“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罗英卓看楚年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他把双手往怀里一抱,人靠到门上,说:“真是诡计多端。你要是想跟我借那种书,直说不就好了,还喊我出去跟你看书,你怎么想的?”
楚年懵了:“???”
嗯?哪种书?
罗英卓看楚年一副迷茫的表情,啧了一声:“装傻是吧。”
楚年嘴角一抽:“...不是,大哥,我真没懂你啥意思。”
罗英卓摇头:“楚年啊楚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的......狂浪。”
最后两个字,他还拖长了声音。
楚年一震,无语道:“为什么这么说?我不就是喊你看个书吗?至于说我狂浪吗?”
再说看书跟狂浪有几毛钱的关系!?
罗英卓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的表情,高高抬起下巴,说:“胡韭子,生子药,这一样一样的,我可都是听到的。你要了这两样东西,接下来又要书,那还能要什么书?可不就是...春、宫、图,了么。”
楚年:“.........”
握草,这大兄弟,都脑补了些什么啊!
罗英卓啧啧:“你家夫君知道你就这么馋他吗?”
楚年:“.........”
我劝你还是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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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嘟嘟哈哈刺激你,副cp就是个毒,31457889的娇惯~~
第34章 拿捏住了 降维打击之你想听的故事我都有
罗英卓不做人, 楚年得做。
越过罗英卓超凡的脑回路,楚年站在道德层面上制裁他:“跟一个有夫之夫说这种话题,你礼貌吗?”
“是你自己要来要的, 好意思怪我?”罗英卓气笑了。
楚年真想一本书砸他脑壳上, 无语道:“是你自己乱想的好么,怎么想的,觉得我会来找你要春宫.图?没看见我还抱着医书嘛,真就是来喊你一块看书的。”
看什么书不重要,哪怕是话本,至少人定在院子里看书, 给老爷子瞧见了, 那就是一种好的态度。
罗英卓嘴是毒了点,脑回路也清奇, 但楚年看得出来,他属于嘴硬心软的那一挂, 不是什么坏人。
行行出状元,以楚年混迹娱乐圈多年的看人眼光来看,罗英卓没准更适合在艺术领域发展。
可惜的是, 这一行在古代太超前了。
罗英卓将信将疑地看着楚年, 扫了眼他怀里抱着的厚书, 还真是老爹撰写的医书。
真就是来喊自己一起普普通通的看书的?
罗英卓兴致减了一半,拒绝道:“不了, 我的那些话本都看腻了。”
楚年问:“你都有哪些话本?”
罗英卓:“那就多了去了, 常见的有‘牛郎织女天仙配’,‘广寒别记娇娥叹’......不常见的嘛, 呵, 不常见的没法跟你这个有夫之夫说, 省得你又说我不礼貌。”
楚年一听,基本上全是经典爱情传说。
经典好是好,可也有不好,那就是流传度太广,几乎人人都知道,早就不新鲜了。
楚年说:“没想到你喜欢看这种情情爱爱的。”
罗英卓瞥他一眼:“不情情爱爱也有,怕吓着你,鬼神之说你敢听吗?”
楚年摇头,心说少年还是太年轻,区区鬼神算什么,在自己的年代,大家只遗憾吓人的鬼神类型看不到。
别说鬼神,人妖、人兽、人外、人克......只有想不到,没有看不到,那玩的花就一个花,要是说出来,就是纯纯的降维打击。
楚年说:“你这些话是挺没意思的,不够新鲜。”
确实不够新鲜,罗英卓早看腻了。
但腻了是对于他来说才是,像楚年这样的足不出户的小哥儿,他也看不上?
罗英卓:“那还是比你看医书上的花花草草有趣点。”
不过罗英卓没打算跟楚年出去看书,太无聊了,并不能让他提起兴趣。
楚年说:“我看医书能是为了好玩么,好玩的东西我脑子里已经够多了,比你那些话本有趣多了。”
楚年能有什么有趣的?
罗英卓嗤笑:“张嘴就来。”
楚年弯下眼睛,笑眯眯说:“没错,我还真能张嘴就来,我这人没别的本事了,就爱做梦,没少做些稀奇古怪的梦,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知道说了罗英卓也不会信,楚年贴合乡情,当场就给罗英卓瞎编了几个:“比如,霸道村花俏寡夫不为外人道的二三事,再比如,我的私塾先生不可能这么可爱,再再比如,傻哥儿被退婚后成了村霸的心尖宠......”
类似这种的,楚年能一口气说八个不带重样的,可不就是张嘴就来吗。
楚年语速快,内容劲爆,一套降维打击压下来,就算是还算见多识广的罗英卓,听了也有点顶不住。
罗英卓看楚年的眼神变了:“你...你一天天的都在做什么梦?”
这表情出在罗英卓脸上,可比出在一般人脸上有趣的多。
楚年哈哈:“还有更精彩的呢,山野妖怪修炼成精后跟赶考的俊俏书生这样那样的要听吗?毛绒绒的猫狗成精后跟自家主人这样那样的要听吗?”
罗英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