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天已大亮。
“早安呀夫君。”跟早就醒来的江自流打了声招呼,楚年揉揉肩膀,坐起了身。
因为江家二老的反常表现,楚年昨晚睡得不是很踏实。
他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觉得这两口子一定是闷葫芦里下了药,没憋好意。
但都斗智斗勇这么多天了,楚年在最惨的时候都没带怕的,如今各方面都比刚开始好,还能怕他们不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么想着,楚年伸了一个懒腰,也就下了床,开始了今天一天的生活。
因为江家二老回来了,楚年知道自己没法再吃早饭。
果然,他推开门出去的时候,看到侧对面的厨房上面又挂上了熟悉的门锁。
心里呵呵了一声,楚年也懒得跟他们计较,收拾好自己,出门前去罗老爷子家给江自流拿药了。
江家二老就在堂屋的后门,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看到楚年出门,江母的火再也控制不住,蹭地一下子烧了起来:“娘的!那小贱种哪来的衣服?居然还是新衣服?气死老娘了!又是给三子看病抓药!又是买新衣服!老娘是实在受不了了!”
江爹瞪她一眼,幽幽说:“别鬼叫。不是说好了今天按照商量好了的来吗,你再气,再想打他,也等今天把事情办成了再说。”
“......”江母哽住。
孙秀芳从屋里走出来,听到江家二老的话,有些奇怪地问:“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今天要办什么事情啊?”
江母正是气在头上的时候,看到这个又干又瘪黑不拉几还不下蛋的大儿媳,直接把火发到了她头上:“问这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死去给菜园子浇肥?一天天的就知道好吃懒做!养你在家里真是晦气!干脆死了算了!”
孙秀芳一下子被骂傻了。
虽然江母没少骂她,但她这刚出房门,什么都没做,才说了一句话,至于被骂去死吗?
孙秀芳愣愣地看向江爹。
江爹蹲在门口,脸色阴沉,眼睛很暗,直直地目视着院门方向。
虽然不知道江爹在想什么,但显然是没打算管,想必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自己。
要是还没跟楚年接触过,孙秀芳可能也就认了,只当江母是变本加厉地暴躁,所以才这么泼辣。
可是......
她已经跟楚年相处过了,听楚年说了那么多的话,一下子就觉得特别委屈。
憋了多年的闷气一股脑地疯狂涌上来,孙秀芳再也忍不住,当着江家二老的面直接就流下了眼泪。
没想到孙秀芳会突然哭,江母顿了一下,登时更气愤了,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丧门星!老娘还没死呢,一大早上的哭什么?”
孙秀芳狠狠一抹眼泪,什么也没说,冲出了堂屋,直接朝着院门跑了出去。
江母在后面气得跳脚,大声骂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小怨种以前哪是这样的啊!肯定是跟楚年那个小贱人学的!老娘真是受不了了!”
江爹猛地站起了身,沉着脸说:“好了,别叫了,我先去山脚下等着,你带着四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过来。”
说到要紧的正事,即便江母再气,也不敢耽误,赶紧点了点头,不忘提醒道:“你可小心点,别被别人看见。”
江爹冷笑:“放心吧,那里八辈子都去不了一个人。”
€€€€
楚年到了罗老爷子家后,罗老爷子依然是早早就出门了。
马志成拿着半人高的大扫帚,正在清扫前院里的落叶。
看到楚年来了,他笑眯眯地打招呼:“年哥儿,来啦,药已经给你煎好了。”
“好嘞,谢谢马叔!”楚年道谢。
走近了些,楚年发现马志成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而且总往自己身上看。
见状,楚年停下脚步,乐道:“马叔,你今天怎么老是看我啊?我这身衣服可是昨天就换上了,昨天也没见你说啊。”
“哈哈哈,不是衣服。你这孩子,怎么说你马叔的,我能盯着一个哥儿家看他穿了什么衣服吗?”马志成有些好笑。
楚年眨了眨眼:“那还能有什么?我今天脸上不干净吗?”
楚年当然不知道昨天自己走后,已经直接被罗老爷子认成徒弟了。
马志成嘴巴一动,就想把这件事告诉楚年,但想了想,又觉得还是师父说比较好。
一来,马志成总觉得楚年不一定愿意。
二来,就算愿意,这对楚年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大好事,还是由师父第一个告诉他比较有仪式感。
所以马志成什么也没说,合上了嘴,仍是笑眯眯地看着楚年,颇有点神秘莫测的味道。
楚年见了自然是摸不着头脑,一歪头,猜测说:“是不是有什么法子更好地治我夫君的病啦?”
“......”马志成:“不是。”
楚年继续猜:“那是不是农屋的事情打听到啦?”
“也不是。”马志成失笑:“好了,你别猜了,反正是值得高兴的大好事,你就等着知道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33946770的浇水~
第38章 坏心 哭着欺负一个哥儿算什么本事
什么大好事搞得这么神秘兮兮, 而且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楚年倒是真的好奇起来了。
看马志成摆明了不打算讲清楚,楚年也就不瞎猜了,只笑眯眯地说:“那我就等着了, 希望真的是惊喜, 而不是什么惊吓。”
马志成笑而不语。
“我走啦马叔。”楚年提着药告辞。
听着这声“叔”,马志成突然反应过来,若是师父真的收了楚年为徒,以后在称呼上可就得改口了。不应该再按着岁数叫叔,得改叫师哥了。
都这把年纪了,居然多了个侄儿辈的师弟, 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马志成忍不住乱想, 要不到时候跟楚年商量商量,他还是管自己叫叔, 自己管他叫弟,各论各的好了。
... ...
楚年提药回到江家的时候, 江母正在后院里团团转。
楚年看她手里拿了捧菜,应该是中午做菜要炒的,但她不拿去洗, 也不把菜叶子择择, 捧着它在院里转来转去,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样子很是奇怪。
江母转了个圈, 也看到了楚年。
没想到楚年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江母的脸色变了一下,气急败坏问:“你怎么回来了!?”
“???”楚年莫名其妙。
话说出口, 江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大, 赶紧又闭了嘴。
楚年提着食盒, 往小破屋走。
看到食盒,江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原来小贱种是回来给三子喂药的。
也就是说他之前出去不是上山,而是去了罗家。
家里的厨房不给他用,他就在罗家煎药?竟有这样的事!罗家也是,凭什么还允许他在自己家煎药?不会是又额外给了钱吧?
还有他身上的新衣服,看着是买的现成的成衣,他是从哪里买来的?
神通广大的小贱种,到底在哪儿搞了这么多钱?这么大手大脚地瞎花钱,以后得把他手砍了才好!
但气归气,闹心归闹心,江母也不得不承认,楚年长得确实好。换了这么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出落得跟早上才开的花儿似的,水灵动人。
再忍一会儿吧。
千万忍住了,现在还不能发作,等到事情办成了再拿他解气!
这么想着,江母努力压住翻江倒海的怒气怨气,状若平静地问楚年:“你今天还不上山吗?”
楚年:“???”
楚年更莫名其妙了。
怎么搞的?
江母居然用这么心平气和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楚年寻思着等会儿出去了都可以找找有没有谁家的母猪上树了。
楚年没有搭理江母。
还是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家二老从镇上回来后的各种反常,让楚年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背后冒寒气。
所以楚年什么话也没说,提着食盒进小破屋给江自流喂药了。
虽然是装的,但自己这么好的态度,楚年居然还是连个正眼都不给自己?
“......”江母忍得都快内伤了,恶狠狠道:“给老娘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的!”
... ...
楚年给江自流喂完药,就准备上山了。
上山当然是要上山的,他还要接着给罗老爷子采药。
况且山上的兔子窝附近还有一个陷阱在等他查收。
昨天逮到的那只兔子被美美地分掉吃了,要是今天过去看到有兔子上钩,楚年就打算把它卖了。
午后马志成要来给江自流复诊,楚年不打算在山上多待,只往草药筐里放了小铲子,背好后就打算出发了。
推门出去时,正好跟江母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江母就在侧对面的厨房门口。
倒是没再团团转了,可手里的那把菜仍被她握在手里,像是没放下来过。楚年感觉她再这么握下去,菜叶子都要被揉烂了。
视线相撞后,江母什么也没说,收回了目光,低头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