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前面宣传效果比较不错,加之“开市不赚”的理念,倒不至于冷清,每天都能赚上几张,推算一下的话,完全可以达标楚年所预期的一个月几十张的销售量。
对此,楚年当然是乐悠悠的,心理上的满足和快乐,以及对房子的期待,大大抵消了“含笑半步颠”对他的物理攻击。
不过还是有忐忑的事,那就是赵家镖局的小公子,赵文君。
这个赵文君真乃一个奇人,楚年压根不知道此人想干什么。
除了复工的第一天,楚年没碰见赵文君,打从第二天起,赵文君就又开始了每天带一个丫头或者家仆过来找楚年敷脸的行为。
可谓雷打不动。
而且,加上下雨之前的那几日,这么久了,楚年愣是没见到赵文君有带来过重复的丫头或者家仆。
赵文君每天带来的都是新面孔。
楚年不禁暗暗咂舌:这赵家镖局,到底是有多殷实的家底啊!
阵势吓人,楚年愈发不敢轻易得罪了此人。
但,楚年忐忑啊!
楚年心里跟猫抓似的,想知道赵文君到底想干什么?有事没事,给个准话行不行?!
可...
准话,没有。
楚年也试着旁敲侧击过一次,可赵文君只是对他高深莫测的一笑,婴儿肥的娃娃脸上浮现出难以分辨的不明表情,什么也没说。
楚年:“......”
哥们,可真能沉得住气!
都快赶得上池塘里的老鳖了!
这样下去不行呐,楚年可不想每天做生意都被赵文君搞得忐忑一会儿。
他决定了,还是得找个机会探查出这哥们儿的目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巴莎,晨妃小萌物的浇水~
第120章 名字 内容不提要
机会来的还挺快。
这日赵文君前脚刚走, 帘帐外面就嘟嘟囔囔吵闹了起来。
楚年刚准备出去看一下,后脚一个姑娘掀开帘帐走了进来。
姑娘嘟着嘴,表情忿忿的。
想来刚才在外面嚷嚷的就是她了。
楚年记得这姑娘。不算翠儿婶的话, 她是面膜摊子起步的第一个客人。
那怪不得会吵闹了, 这姑娘跟赵文君不对付来着,当日在惠芳桥时就可见一斑。
楚年心里一动,自己想要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对赵文君有这么大的敌意,但如果能通过她了解一下赵文君这个人就好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似的,见着赵文君就怼,大部分人见到赵文君其实都是避让着的。
拿定主意, 楚年盘算起来, 在给姑娘敷面膜的时候就把话题往赵文君身上引。
一提到赵文君,面膜都绷不住这姑娘的脸, 她的眉头竖了起来,脸上表情别提多丰富。
“别人怕他, 我可不怕他,我手里可捏着他的把柄呢!”
“哦?”楚年一听来劲了,不动声色地一边继续给姑娘涂面膜0一边从她这里打听更多的消息。
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实心人, 没什么心眼, 不然也不至于几乎人人都会谦让一下赵家镖局的小公子, 就她偏不,反其道而行, 每每都主动挑事跟赵文君怼起来。
所以被楚年几下一套, 她就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赵文君的事。
“本小姐最讨厌装的人了, 那个赵文君, 我敢说全丰文镇找不到第二个跟他一样爱装的人!”
“小贩, 你可千万别被他柔柔弱弱的外表给骗到了,其实他可彪悍了,不仅力大如牛,还穷凶极恶,一个能打五个的!”
“真的,你别不信,我手里有他的把柄,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亲眼看见他一个人把五个汉子逼进了一条死胡同,然后只听‘咻咻咻’‘刷刷刷’‘啊啊啊’,有各种奇怪的声音从那条死胡同里传了出来,再然后赵文君从胡同里走了出来,那五个汉子却没有出来了。”
“我让下人过去胡同里看看,你猜怎么着,下人说,那五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全趴下了,动也不动的,一个个都被打的跟死狗似的!”
“就是赵文君把他们打成那样的!”
楚年:“.........”
姑娘忿忿极了:“我跟别人也说过这事,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他们都说一定是我看错了,说赵文君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可恶!这意思不就是在暗指我编瞎话诋毁他吗!?”
“本小姐才不是这么下作的人!真的是我亲眼所见!真的是大家都被他的表面给骗了!”
“哦,还有他的名字,他的名字也很有欺骗性!赵、文、君!”
“那么穷凶极恶的一个哥儿,比莽夫还能打,怎么能叫文君?也太奇怪了吧?而且,就算他没有那么能打,叫这个名字也很奇怪啊。他们家是开镖局的,家里全是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壮汉,他的几个哥哥不是叫铁拳就是叫快腿,就他叫文君,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不仅奇怪,还惺惺作态,真叫让人恶心。”
“但就算是这样,一听到他们家对外招婿,还是好多汉子争着抢着想上门呢,其中有不少居然还是读书人...天呐,我真的不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
“更离谱的是最后定下来的上门女婿居然是丁秀才!你不知道,丁秀才一表人才,诗词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写的一手好字,听说自从定下丁秀才后,赵家每年过年连门对子都不买了,全是丁秀才亲自写了后给他们家送过去的。”
“我真是纳了闷了,像丁秀才这么好的男人,提着灯笼都难找,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娶不着,怎么就想不开要去给赵家当上门女婿呢?再说他一个秀才,跟镖局结亲,这多奇怪啊!”
这姑娘看赵文君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所有人都劝她克制,让她学着别人那样好好对待赵文君,千万不要得罪了赵家......等等等等,说的她一个头顶两个大,别提有多烦!
根本没有人会像楚年这样,面带微笑,如春风一般和煦,温柔地听她说这些。
所以姑娘直接一口气说了个爽!
“说他一顿我舒服多了,小贩,你人真好,居然愿意听我说这些,来你这我不仅脸上皮肤的变好了,连心情都变好了。”姑娘痛快地洗了把脸,高兴地走了。
等姑娘走了,张彩花进来告诉楚年说外面没有客人了,可以歇一歇了。
楚年收拾着帘帐里的残局,心里面边还在想姑娘说的关于赵文君的那些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倒是张彩花显得很激动,把帘帐给合拢,跟要密谋似的走到楚年边上小声说:“楚年,没想到那个赵文君居然这么可怕,一个打五个,也太吓人了吧......他天天来我们摊子,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啊?”
楚年抬起头看她:“咦,你听到了?”
“嗯...外面没有新的客人,这大小姐看起来泼辣不好惹,我听你们在里面一直嗡嗡嗡的,担心她找你麻烦,就走近过来听了听,谁知道听到这么多吓人的事!”
楚年笑了一下,说:“听那姑娘说的是挺吓人的,但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咱们也不清楚。”
那姑娘的个人情绪太浓烈了,楚年不会以她的说辞来评判赵文君这个人。
不过楚年的目的达到了,通过姑娘说的那些,他知道了一些赵文君的事。
是不是能一个打五个这点存疑不论,关于上门女婿丁秀才,楚年直觉里面有点事。
毕竟赵文君一开始来这,就是看中了木招牌上的字,想要买下木招牌。
但按照那姑娘说的,赵家的上门女婿是个秀才,写的一手好字。自己家里明明就有现成的,他干什么还要去买别人的字?
张彩花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在旁边瞪大了眼睛惊叹:“我还是很难相信,那个赵文君看起来多可爱啊,谁知道背地里居然可以一个打五个,依我看,他不应该叫赵文君啊,而应该叫赵武君才对啊,而且他们家居然是开武馆的,完全看不出来哎......”
“什么武馆啊,明明是镖局。”楚年哭笑不得:“还有,彩花姐,可别被那姑娘带歪了啊,他的名字叫什么又不是他自己取的,是他父母取的。而且为什么开镖局家里的孩子就不能叫文君了,谁规定的啊,我反正没觉得奇怪。”
“...你说得对。”张彩花抓了抓头。
楚年想了想,说:“估计是他父母对他的祝福吧。名字是父母送给孩子的第一件礼物,一般都彰显了父母对孩子的美好祝福,他们家是开镖局的,他上面又是七个哥哥,到了他出生,见是个哥儿,所以他的父母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文雅的名字吧。”
虽然这么说,但楚年的另一个猜想其实是“期待”。
孩子的名字也不总是祝福的,有的孩子的名字一听就是满满的父母对于他们的期待。
比如罗成才,比如陈中举。
再比如罗英卓!
哎呦喂,要是说到老爷子对罗英卓的期待......那何止是体现在名字上,简直是方方面面!
为此,罗英卓没少逆反过,父子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想到这,楚年越发觉得是这么个理。
可能赵家虽然以武服人,在丰文镇凭借武力和镖局站稳了脚跟,做到了让全镇的人都高看他们,但赵家人的内心深处却是充满了对文化的渴望的?
在楚年看来,丰文镇可是出了名的文化小镇啊,一个文化小镇,文风盛行,憧憬文化和文人并不奇怪。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赵家人读书都不行,儿子们都是子承父业,对文化的期待就落到赵文君身上?
可赵文君是个哥儿啊。
在这个时代,哥儿是没法科考的,有钱人家的哥儿小姐虽然可以学习,也只是自家请夫子上门来教的,而且就算是学,基本上也不会学的太深,一般都是点到为止,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所以,才给赵文君招了个秀才的上门女婿回来?
赵家是想曲线救国,靠招婿来打通文化这条路?
楚年:“......”
楚年觉得自己的思维属实是有点发散了,想的跟真的似的......
再说就算真的是这样,这跟赵文君总往自己的铺子跑又有什么关系。
摇了摇头,楚年把这些胡思乱想从自己的脑袋里挥走了。
不过...
楚年倒是想到了自己。
他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名字当然不是父母取的。
之所以叫一个“年”字,是因为他是在一个大年夜被孤儿院院长领回去的。
院长说,正好今天是过年,以后就叫你年年吧。
楚年轻轻笑了笑。
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被取名的他不清楚,但等以后,如果他真的有了自己和江自流的孩子,那他一定会好好地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他不会给孩子的名字冠以多么沉重的期待,也不会让孩子背负起自己的梦想,只要给孩子祝福就好了。
选择一份美好的祝福,庇护他,让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成为他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