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禁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林子城残忍地指出现实,“那就是不够爱啊,提款机。瞧瞧咱们老俞,大少爷二话不说直接送了10多个亿,包了咱们工资和奖金,还让你养活了小男友,这才叫宠爱。”
“是啊,兄弟,这才叫做选对良人,未来可期,实现阶级跨越。”
那哥们:“……”他想分手。
俞斯年:“……”什么宠溺?
为了避免这群人越说越离谱,俞斯年扶了一把眼睛,岔开了话题,“对了,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们。”
“稀奇,你还有弄不明白的事,说来听听。”林子城代大家问道。
“我就是想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把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到工作去?”
此声一出,视频里一片寂静,最终有人问:“啥意思?”
“我希望他能好好上进,早日融入公司,但是他宁愿在办公室里打游戏,也不愿意跟我学一丁半点公司管理,可我却拿他毫无办法。其实说实话,他挺聪明的。”哪怕是那家娱乐公司,就俞斯年今天走一趟来看,郑殊更多的也只是临时起意,玩票兴致,并不在乎未来发展,能不能赚钱。
众人:“……”
林子城颤颤巍巍问:“这不好吗?”
“可这样他永远没有长进,无法接手万煌。”俞斯年客观评价道。
终于有人怒了,“我靠!老俞,你是故意来炫耀的还是咋的,我听说万煌的股权其实大部分都在那大少爷手里。”
俞斯年点头,“没错,我只是代持。”
“天哪,那还有比你家少爷更善解人意的吗?明明自家的产业,轻松就能从你手里争夺过来,却愣是一点不干涉,让你全权掌控,这份信任……太忒么令人妒忌了!”
“同意,老俞,知道另一半好,自个儿暗搓搓得意就算了,别在咱们这群挣扎在温饱线的贫下中农面前现,小心我们撂担子不干了!”
“对,太过分,我待会儿就去分手!”
“你要不满意,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替你分担!请问金主大人还要不要我这种不修边幅,整日加班的小情人?咱们毛遂自荐!”
“放心,为了他,我一定每天刮胡子!”
俞斯年:“……”他只是真诚发问,没别的意思,怎么就引起公愤了?
这个时候,门口响起敲门声,俞斯年抬头,只见郑殊推开了房门,小声地问:“斯年哥,你还在加班吗?”
声音虽小,但瞬间让会议里此起彼伏的声音自觉销声匿迹。
俞斯年下意识地坐正了身体,似乎怕郑殊看出他方才的不务正业,于是面无表情地问:“有事?”
“没什么,就是挺晚了,给你送杯牛奶,刚热的,放凉了一些,不烫。”郑殊走进来,把牛奶杯放在俞斯年的手边,“本来想给你送咖啡,不过明天你还要上班,还是别喝了,早点休息。”
俞斯年扯出一丝笑容,“多谢。”
“不客气,那你忙,我先出去了。”
“嗯。”
然而话虽这么说着,但郑殊脚跟却没跟着动,眼睛更是定定地看着俞斯年,后者抬头,面露不解,“还有事?”
真是个木头,郑殊鼓了鼓气,心说算了,这人不就是这么不解风情的吗?
“我这么体贴,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俞斯年皱眉,不确定道:“你想要什么表示?”
郑殊弯下来,将白净的脸庞凑过到他的面前,“亲一口呗。”
“别闹。”俞斯年侧过身体,顺势端起牛奶就喝。
就知道会这样,所谓山不就来,我来就山,趁着俞斯年将注意力放在牛奶上,郑殊眼神一暗,坏笑一起,迅速靠近使劲地往那脸上亲了一下,发出啵的声音,接着不等俞斯年反应,快速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口,“我先去睡觉喽,晚安,亲爱的。”
砰一声门关了,直接避免了被算账。
俞斯年:“……”他看着撒了一裤子的牛奶,无力和头疼伴随着一股股热度窜上了脸颊。
太不好意思了!
他揪了一把纸巾,擦掉手上的牛奶,正要往裤子上去。
“还擦什么擦,直接追啊!”
“追上去一把丢床上,脱了!”
“这种妖精就不能放过!”
“你居然还忍着,是不是男人啊,老俞!”
“你不会肾虚吧?”
俞斯年慢慢地抬头,只见视频里那些精英们露出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从里面钻出来代替他。
俞斯年把杯子放下,冷冷地扶了把眼镜,“散会。”
说完,直接熄屏。
*
之后俞斯年出差一礼拜,直到元旦。
郑殊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12点了。
本想跟俞斯年跨年的郑少爷,没想到最终孤零零的在机场,跟广大翘首以盼的接机人一起度过。
冬天的京市,天气恶劣,飞机晚点,不过幸好1个小时前还是起飞了。
他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坐在咖啡店里无聊地网上冲浪,朋友圈里到处都是庆祝跨年的视频和照片,每个人都是成群结队,就连圈子里的那些纨绔都能找到走肾的另一半,准备一起度过浪漫之夜。
游轮群里正激烈地刷屏,招摇显摆,充斥着金钱和权势的味道,以及荒废光阴的糜烂。
有些爱炫耀的就将女伴或者男伴的照片晒了出来,一个个不是俊男就是美女,有些还是知名度非常高,受追捧的荧幕明星。
但不管多红,在这群人眼里,他们只是证明自己财富和魅力的资本,荤素不济,玩得开的直接在群里问换不换伴,大多积极响应,乱得让郑殊看不过眼。
他只是窥屏不冒泡,但作为“非得争取过来”的主办方,还是不可避免地被CUE了一下。
纨绔圈子里都曾听说过他为了一个小明星闹离婚,现在叫家里那位“教育”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事,对他出席这场游轮趴,一个个都非常感兴趣。
朱游直接@了他一下,不怀好意地问:[老郑,一直不说话干啥,不会打算临阵逃脱吧?]
[要是真来不了,直接吱一声,惧内嘛,大家都理解,谁将来没个厉害老婆是不是?]
[游子,老郑命根子都被人拽手里,他不听话能行吗,就你大喇叭非得嚷嚷,中指往下.JPG]
[就是,好像别人都看不出来,就他能耐!]
[老郑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你们别揭人伤疤,缺德不?]
[哈哈]
……
下面跟着一堆起哄的表情包。
二世祖们没能力干点对人类社会有意义的事,只能另辟蹊径,比一比哪坨烂泥最扶不上墙,作天作地谁作得更死,以此标榜特立独行,团体分割互相踩暴对方的狗头。
但唯有一件事分外齐心协力,可谓一呼百应,那就是对脱离大部队走上正轨“叛徒”的批判,一致对外的冷嘲热讽加鄙视,红着眼睛死命将人拉回他们这滩烂泥地里,最好重新一起腐烂。
幼稚!
郑殊本懒得搭理,但有人看不下去了。
莫林:[够了你们,今天元旦,阿殊忙着跟他家那口子跨年,哪有时间搭理你们,都消停些。]
这一出,仿佛水入油锅一样,沸腾了。
朱游阴阳怪气道:[那感情好,也不知道那天他准备带谁上船,不会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准备看半个月的海上风光吧?]
[谁敢站他边上,回头被他家那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混了!]
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郑殊冷笑一声,啪啪打字。
[放心,老子这次带18个人上船,各个俊男美女,闪瞎你们的狗眼!鄙视.JPG]
说完,他一把将手机揣兜里,捧起桌上的花束就起身离开咖啡馆,刚听到播报,俞斯年的航班到了。
*
俞斯年低头看着时间,已经凌晨2点了,除了这个航班到达有人陆陆续续经过,整个机场显得空旷而安静,不过仔细听,倒还能听到机场外零星放烟花的声音。
手机刚切出飞行模式,就陷入不停震动的状态中,接二连三地蹦出恭贺元旦的消息,有短信,也有微信,有群发,也有特地掐着时间编辑好送来的祝福。
俞斯年耐着性子往下拉,最终落在那张迎着阳光,带着对戒手牵手的头像上……没有新消息。
他俩最后的交流停留在郑殊问他什么时候起飞,他回答起飞了的两句话。
三个小时了。
“俞董。”方杰将两人的行李箱取来,示意现在他们可以出机场。
方杰看着时间,轻轻一叹,失望道:“原本我女朋友要来接机的,咱俩说好一起去中央公园跨年,连附近的餐厅都定好了,结果,唉……别提了,大半夜起飞,一切都泡汤。”
俞斯年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他难得问了一句,“她回去了?”
“回了,这大半夜的,我哪儿敢让她一个人逗留在机场里。”方杰理所当然地说。
这话让俞斯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神情缓和下来,他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深更半夜的确危险,安全起见……
“咦,俞董,快看,那不是郑先生吗?”
方杰的声音让俞斯年蓦地抬头,只见接机的稀疏人群中,一个穿着浅色羽绒服,露着半颗脑袋的青年正从后面走到最前方,然后朝着他们招手。
阴云拨开见旭日,俞斯年看着那熟悉的笑容,内心深处最后一点别扭也跟着消失了,心情灿烂起来,带起了唇角。
原来,郑殊还是来了,再晚,再迟,也一样来接他。
这个认知让俞斯年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愉悦,他们明明只隔了一个检查通道,但机场工作人员核对登机牌和行李箱的短暂时间,依旧让他产生了迫不及待的冲动。
所以一旦放行,他不等方杰就迈开大步朝郑殊走去。
“阿殊。”
虽然没有一起跨年,但是他们可以一起回家。
“元旦快乐,斯年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在俞斯年走近之后,随着这喜悦的声音,一大束红玫瑰从郑殊的身后出现,绽放在他的面前。
这回不再是可以随意解读的一朵,而是足以将青年的脸庞遮蔽的一大束,炽热情愫扑面而来,俞斯年躲都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