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咱不离婚了 第74章

虽然都说天气预报不准,但那是偶然现象,一般还是挺准的。

周五一早天色就很暗,临近中午的时候开始下雪,起初很小,等过了午后就越来越大,从写字楼的玻璃往外看,竟然有种鹅毛翻飞的厚重感,视野里全是一片灰扑扑白茫茫。

美好周末前最后一天,本来就带着一点浮躁和迫切,如今看到这场雪景,大家更是无心工作,拿起手机对着窗外拍照发视频,用来填充九宫格。

S市的朋友圈顿时被大雪刷了屏,南方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以各种各样的浮夸姿态打卡,让来自北方的人分外不解。

俞斯年端着笔记本从电梯里出来,经过大办公室,就看到总裁办的姑娘们纷纷趴在染了雾气的玻璃面上,用手指创作各种可爱的图画,表情包,或者各种艺术字,嬉嬉笑笑,打打闹闹,应着窗外的大雪留下一张张自拍照。

非常的嗨,已经忘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咳咳……”艾玛跟在他身后,清了清嗓子。

下一瞬,总裁办员工集体回头,一见到俞斯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讪笑着打招呼,“俞董。”

还没反应过来的也被身边的同事扯了一把衣角,然后赶紧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晃动鼠标或敲击键盘,把长时间没动已经呈现屏保模式的电脑纷纷打开,欲盖弥彰地忙碌起来。

俞斯年看着玻璃墙外的天气,非常的暗沉,他问:“现在几点了?”

艾玛看了眼手表,“3点50分。”

“那就下班吧,工作能带回家的带回家,不重要的放下周做,天气不好,都早点回去。”

居然有这么好的事?

大办公室里立刻传来一阵欢呼声,“欧耶!谢谢俞董!”

俞斯年点点头,然后回自己的办公室,很快外头的总裁办开始沸腾起来,关电脑的关电脑,收拾桌面的收拾桌面,嘻嘻哈哈喜笑颜开地准备提早迎接周末。

艾玛将这个指示传递给整个公司,即使身处20层顶楼,也能感觉到每一层每个部门的兴奋。

市中心平时下班就堵,恶劣的天气更是堵上加堵,能提早两个小时下班,直接完美地避开了高峰期,谁不高兴?

有些还不忘发个朋友圈€€瑟一下,收获了一圈羡慕嫉妒后,才心满意足地拎包离开。

艾玛推开门,俞斯年头也不抬道:“你要是没事,也下班吧。”

“那您年会的预算麻烦先审批一下,财务等着放款。”她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夹,递了过来。

万煌的员工不包括分公司,光S市总部就有上千人,吃吃喝喝加上场地活动就得上百万,再加上奖品礼品,费用不低。

年底事情多,行政部也不敢对老板多催促,只能请总秘提一提。

俞斯年接过文件夹,粗粗一看,正要拿起笔签了,手机突然震了震。

他瞥了一眼,来自郑殊的消息让他下意识地顺手点开来。

郑殊:[斯年哥,给你看看我的大作!]

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照片。

不管是上班族,还是躺赢族,大朋友还是小朋友,面对雪,大家是统一的激动,纷纷就着这个背景,拿起自己的手指头在玻璃上展现绘画技能。

不知道是太无聊了,还是“艺术家”的基因作祟,郑家这栋别墅的玻璃门窗上,被郑殊一连画了十多个Q版小人。

虽然看起来寥寥数笔,但是那神态表情却相当到位,凡是见过俞斯年的,准能对上号。

睥睨的,不屑的,冷脸的,尴尬的……各种各样都有。

俞斯年看着宛然,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丰富的表情,却在郑少爷手下被夸张地表现出来。

小的玻璃窗受场地所限,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大一点的玻璃窗,除了俞斯年外,郑殊不要脸地又把自己添了上去。

不过受光线影响,笔画又太多,没有放大的照片俞斯年一时半会儿看不清是什么动作,于是手指按着屏幕微微张开。

“……”

郑少爷别的本事没有,但隔着老远挑逗他神经的技能却是满格的,每天总会有“惊喜”等着他。

他本来已经忘了在墓园背着人被喊了一路爸爸的事,结果又记起来了。

这还不算,场景一换,放在床上,两个Q版小人似乎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然而旁边的配字还是€€€€哥哥,不要!

这让他不由想到那天晚上,混小子隔着被子对着他喊爸爸,在他义正言辞的反对之下,才换成了哥哥,嗲嗲的夹子音,一边往他耳朵呼气,一边拿脚穿越两条被子勾他,闹得他差点抱着被子跑客房去睡。

他真的很想问问郑殊,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俞斯年:[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郑殊:[这是咱们房间的玻璃窗。]

俞斯年:[赶紧擦了!]

郑殊:[不要,我画了好久呢,你回来擦呀~]

这是有多无聊?俞斯年无言以对。

郑殊:[哥哥~你现在做什么呢,下这么大的雪,不想提早下班回家亲亲你的小可爱吗?]

不想。

俞斯年心说。

但还是口是心非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文件照片过去。

俞斯年:[万煌的年会,你想参加吗?]

郑殊:[以什么身份呀?]

俞斯年:[大股东。]

郑殊:[不要,这个头衔不好听。]

俞斯年心说事儿还挺多,便问:[那想换什么?]

郑殊:[董事长他老公!]

俞斯年嗤了一声,[我可以预留一个董事长夫人的位置,你要不要?]

郑殊:[……没别的了?]

俞斯年:[没了。]

郑殊:[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俞斯年勾了勾唇,心情跟窗外的天气完全相反。

站在办公桌后,等老板签字签了老半天的艾玛:“……”

陛下,究竟是哪个妖精让您无心国事?您忘了苦苦等候的老臣了吗?

您这笔已经拿了很久了,倒是签啊!

“咳咳……”她终于又清咳了一声,今天的嗓子不太好。

俞斯年翘起的嘴角往下一扯,抬起笔就快速地签下了名字,然后推了推眼镜,问道:“年会上是不是有抽奖环节,有什么奖品?”

“跟去年差不多吧,设了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阳光普照奖,平均下来大概每人300左右。”

“把额度再往上提20%,作为今年的奖励。”俞斯年在旁边备注了一下。

艾玛眼睛一亮,心说可真大方,看来心情很好。

“好的,我立刻传达下去。”

办公楼里很快都走了,俞斯年看着这大雪,忽然也产生了一丝倦怠。

这时,郑殊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同样是玻璃窗上的画,但这次……画风和表现形式与他的完全不同,线条细腻柔美,带着一丝浪漫主义的写实风。

两个青年笑着靠在一起,眼里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这是……

俞斯年愣住,[我妈画的?]

郑殊:[是啊,妈画得也太好了,你看像不像咱们?]

说着,他又拍了几张照片,只见俞茴雅披着披肩,指尖触摸在客厅的大玻璃门窗上,慢慢地勾勒出线条,脸上是一片恬静淡然,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很温暖。

俞斯年看了很久,恍惚回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谢章闯进来之前,她也是这样安静又美好地对着画布,笔下流泻出自由的灵魂。

[阿殊,能拍个视频给我吗?]

郑殊没有拍,而是直接敲了一个视频通话过来。

俞斯年接了,然后就传来郑殊嚷嚷的声音。

“妈,这里还能画,我要一副斯年哥亲我的。”

俞斯年:“……”

俞茴雅笑了笑,“怎么,他不亲你吗?”

“他就是块木头,让他亲我都得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还不情不愿的,所以您赶紧帮我画一幅,就让所有人看看他是怎么死皮烂脸地想亲我,我都不屑一顾。”

俞斯年:“……”郑小殊,你可以的!

俞茴雅捂嘴一笑,“好呀,亲哪儿?”

“当然是嘴巴啊,要那种霸道总裁风的,壁咚一下,就像这样。”

镜头晃了晃,也不知道郑殊做出一个什么奇怪的动作,俞茴雅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忍笑着点了点头,“那我试试。”

“嗯嗯,反正斯年哥不在,随便咱们画,等他回来了,一擦就完事啦!”

俞茴雅于是重新面对着落地的窗玻璃,一边画一边思考动作,还学着郑殊比划了一下,那认真的模样让俞斯年心情变得非常复杂。

就如他花了不知道几年才慢慢地从那天的阴影中走出来,直接受到暴虐殴打的俞茴雅更是陷在了反复的噩梦中。

那跳跃的舞者被暴力撕毁,染上了血,鲜艳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带来绝望窒息的色彩,成为一道触之即痛的伤痕,让她从此再也拿不起画笔。

哪怕精神稍微好一点,有时候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随手涂抹,也会很快地被应激撕毁。

俞斯年都快忘了母亲画画的样子,却没想到在今天,居然会在玻璃门上那么开心地作画。

他的喉咙突然有点堵,“阿殊。”

“嗯?”

“你是怎么说服她,让她跟你一起画?”

郑殊想了想说:“我没说服她,就是我自个儿在那玩的时候,妈突然过来帮我补上的。”

镜头切换回来,郑殊看到俞斯年微微一愣,于是笑道:“斯年哥,你真笨,这是在雾气上画的印子,条线是会慢慢消失的,妈看我忙活了半天,这边画完,那边消失,不忍心之下才顺手帮我把线条重新描上去,这一来二去,不就一起玩了吗?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水平一下子高出了两个档次,看看她的,再看看我的,唉,这就是差距啊!”

原来如此,竟然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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