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问。”俞斯年给郑殊发了一条信息。
郑殊回复道:[你这是在质疑一家之主的能力?]
[没事干的话,把咱俩的行李收拾了。]
郑少就是这么自信,这么霸气!
俞斯年看着回复,听着七大姑八大姨附和老太太指责郑殊,心情很是复杂,原本他应该也在下面跟着郑殊一起面对这些乱糟糟的,结果被郑小殊给赶上来了。
既然郑殊自己能搞定,他也不能辜负这片维护的心意,就当一回贤内助,替一家之主收拾度假的行李好了。
他一边下楼梯,一边给艾玛电话。
“你告诉百汇,我只出一个亿一个点,想要让郑鸿鸣还赌债,就找他爸再要一个点。”
“抓紧时间,现在郑建民拒绝不了。”
毕竟有个爱孙如命的老太太。
*
郑殊由着老太太干嚎了一阵,直到后者累了弱下声音,才说:“行了,你们究竟想怎么样,直说吧。”
他似乎被烦得头疼,忍不住妥协了。
老太太顿时停下,连忙回头看自己的儿子,郑建民清了清嗓子,给她使眼色。
“这里,我也不是一定要住。”她支吾道。
“然后呢?”
“阿殊,你把你堂哥找回来,我住他那里也行。”
果然是为了郑鸿鸣,郑殊微微一哂,懒洋洋地问:“那他在哪儿?”
“他……”老太太又看了眼儿子,郑建民有些难以启齿,六十多的人了,原本保养得还不错的头发,如今全白了,法令纹深刻地好像两把刀把下巴劈成了三瓣,看着面容苍老得跟他母亲不相上下。
他看着郑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阿殊,他,他现在正被人追债……”
“追债?”郑殊气笑了,凉飕飕道,“那大伯你这会儿不给他还债,跑我这里干什么?”
“这不是欠的有点多,我也还不起……”
“嚯,您都还不起,欠多少啊?”
“2……2……”
郑殊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直接给补充完全,“2个亿。”
郑建民一愣,“阿殊,你知道?”
“我还知道他把我爸送他的1%的股份给抵押了。”
“那,那你能帮帮他吗?阿殊,大伯求求你,鸿鸣那小子的确是个混账东西,成天不学好,被人撺掇去赌博,我真的是恨不得打断他的腿!可是,他好歹是你堂哥,打断骨还连着筋呢,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郑建民恳请道。
郑殊疑惑,“他死了?”
“你不要咒鸿鸣!”老太太立刻跳脚道。
郑殊嗤了一声,接着目光往郑红萍和郑承望那里看,面露不解,“四姑和五叔也来了,难道小表弟和堂姐也一起被扣下了?”
郑红萍讪笑道:“那倒没有。”
郑承望也说:“你堂姐好好的,去国外度假了。”
“哦……那你们跟着起什么哄?我还以为一捞就得捞三呢。”
“我们也是关心,瞧把妈给着急的,怎么可能不闻不问?”郑红萍说。
“是啊,鸿鸣太不像话了,说来也是之前丢了公司的职位,没个正事干就给人带坏了。”郑承望意有所指地说。
“五叔的意思,这还是我的错了?”郑殊皮笑肉不笑道。
“没,没这个意思,就是……大家都一家人,没必要计较太多。”
不计较?
郑殊装模作样地端过秦伯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行啊,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那就齐心协力把这赌债给还了吧。”
“阿殊?”不管是郑建民还是郑老太太,包括另外两个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心说这么好说话的吗?
郑殊掀了掀眼皮,没什么表情道:“我爸已经送了他1个点股份,也算仁至义尽了,姑姑,五叔,大伯,你们呢,只要把余下的给补齐,就可以了。”
“阿殊,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愿意出一个亿把这1%的股份给买回来,至于剩下的一个亿,你们都是当爹当人叔伯的,哦,还有当奶奶的,家产凑一凑给还了,别这么计较,显得小家子,说出去丢郑家的脸。”
“什么,这股份要转让给你?”郑建民震惊道。
郑殊理所当然地说:“不转让给我,我纯给你一个亿啊?大伯,你在做什么美梦?你看我脑门上刻着冤大头三个字吗?”
郑红萍说:“阿殊,这对你来说也不多……”
“嚯,四姑的口气真大,看样子有钱。”郑殊啧了一声,对郑建民使眼色,“大伯,找她要。”
“没,我没这么说。”郑红萍赶紧摇头。
“那就闭嘴!”郑殊瞬间沉下脸,“说来郑鸿鸣手里的这1%的股权还是我爸送的,其实也该是我的财产,现在我居然得花钱买回来,还是为了一个想要夺我家产,挑拨我夫妻感情的人,啧,秦伯……”
秦伯立刻适时地赞叹道:“少爷,您真是太善良了!”
“那可不,说出去,兄弟们都得叫我一声圣母玛利亚,哪天升天了,烧一烧说不定还能烧出舍利子,我都要被自己感动了。”郑殊装模作样地感慨道。
众人:“……”妈的,真不要脸!
“阿殊,不要开玩笑了,我都快急死了,鸿鸣的股份给你就给你,但是还剩一个亿,你能不能……”
“不能。”郑殊一口拒绝。
“为什么?这股份市值也不只一个亿啊!”
这个时候也得赞美一下自家男人,郑殊说:“那你找愿意买的人去啊!我又没逼着你给!”
难道郑承望,郑红萍不愿意买吗?
而是根本掏不出这么多钱!
亿这个单位,全国上下能不砸锅卖铁就凑齐的人,真不多,就算是其他股东,想买之前也得先问问俞斯年的意思。
客厅的气氛就这么僵持起来,老太太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建民……怎么样,能把鸿鸣带回来吗?”
“妈……钱不够。”郑建民为难道。
“阿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是要看着我死在这里吗?”
老太太发挥她胡搅蛮缠地本事,又要往地上倒去,然而,“啪!”郑殊在她倒之前,先把自己的手里茶杯给砸在了地上。
明明有地毯铺着,但茶杯却还是被砸碎了,可见郑殊的力道有多大,他看着被吓得没敢动弹的老太太,挑了挑眉,一脸你倒啊,倒在碎瓷上最好,丧葬费我出。
老太太一把握住郑红萍的手,紧张地不敢说话。
这时,郑建民的电话响了。
他看着来电,眼皮子顿时跳起来。
“大伯,接电话了。”郑殊冷冷地提醒他。
郑建民难看着脸色,最终还是接了。
一接通,郑鸿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爸!你快想想办法,再不凑到钱,他们要剁了我的手!”
哪怕不是免提,但郑鸿鸣惊恐的声音太大了,让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老太太拉住郑建民的手,激动地冲着手机叫着:“鸿鸣!鸿鸣!”
“奶奶!奶奶!你快救救我啊,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不赌了!您快点凑钱,我想回家,我想见您,我害怕,呜呜……”郑鸿鸣痛哭流涕的声音简直要让老太太心碎,她也被吓哭了,扯着儿子的袖子不放,“建民,你快想想办法,把我的大孙子给带回来啊……你听到了吗,他要回家!他要回家!”
百汇那头似乎将郑鸿鸣给拖走了,换了一个人,凶神恶煞地说:“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要是还不了钱,我就把这小子的手送过去!一天一只手,剁完四肢,还不到账,就把他丢海里喂鱼,你们也就不用还了!”说完,那头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老太太听完简直急疯了,跟没头苍蝇似的,语无伦次道:“怎么办啊,建民,能不能报警?”
郑承望说:“没用的,百汇在自治区,警察执法得先交涉,而且万一惹怒了百汇的人,伤害了鸿鸣……”那种灰色产业从来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那不报了,不报了,我胡说的,我们给钱,给钱!”老太太立刻大声叫道。
郑红萍和郑承望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地看向郑殊。
郑建民红着眼睛,“阿殊!”
“阿殊,老太婆给你……”哪怕地上有瓷片,老太太都要弯了膝盖。
郑殊眉头一皱,觉得烦,摆手道:“得得得,算我菩萨附体了行吧!这样吧,既然人都放话了,郑鸿鸣再不是东西,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大伯,你也转我一个点的股份,我给你把郑鸿鸣给赎回来,这总行了吧?”郑殊似乎被缠得没办法,一副妥协的样子。
郑建民懵了,“我一个点,不是,你连我的都要算计?”
“砰!”郑殊一脚揣在茶几上,让上面的果盘杯盏跟着震了震,刚还说自己是菩萨的人转眼满脸阴沉,提高了音量质问道:“什么叫做算计,债又不是我欠的,也不是我让郑鸿鸣去豪赌!咋的了,拿百汇的人没办法,跑我地盘上撒泼耍赖,是觉得我也好欺负?那真是对不起了!”
郑殊说话间,几个腰大膀圆的保镖从门外走进来,站在郑殊的身后,一起喊了一声“少爷”,说完压迫感十足地盯着屋里的人。
“趁我现在心情还行,就痛快一点,不然,别说一个亿一个点,就是一个亿两个点,我也懒得要!你们自己想办法赎人!或者……”他露出一口白牙,龇了龇,“让郑鸿鸣死那儿,大伯,你再生一个。”
郑建民顿时表情一滞,别说他已经生不出来,就算能生,也不是个办法!
而郑殊却是二郎腿一翘,直接翻出了游戏界面,“我打局游戏,你们自己商量,等我打完了,还没个所以然,那就全部滚蛋!躺下的也给我抬出去,别脏了我的地儿!不肯滚的,在花园里挖个坑,一埋了事。”
“是,少爷。”
老太太也不过是个乡下来农村妇人,哪怕儿子出息有钱了替她修盖了大房子,还找人伺候她,生活水准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
郑殊身后的保镖黑西装黑眼镜,一个个高大威猛,一声不吭光站在那里就给人强烈的压力,简直跟电视里放的那种黑色会没什么两样。
老太太人都傻了。
郑殊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奶奶,钱重要还是大孙子重要?”
“当然是鸿鸣。”
“大伯,听到了没有?”
郑建民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
“奶奶你看,大伯都舍不得股份把儿子换回来,您在这里出点啥意外,他会心疼吗?我估摸着等到你坟前他能嚎两句算是定格的孝心了。我看啊,除了您,这里就没有真心想把郑鸿鸣给赎回来的人。”
老太太一听,顿时一怔,回头看向儿子。
“妈,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