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来自远方 第180章

那只雌虫见状慌了神,后背冷汗涔涔,死命挣扎起来:“你你你……谁让你掏我口袋的!还不快松手!”

游阙不喜欢管闲事,不过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被人打过,被人骂过,就是没被人偷过,小偷也是要脸面的,这只雌虫今天不长眼偷到了自己头上,只能怪他手艺不精。

“松手?行。”

游阙依言松开了他,那只雌虫得了自由慌不择路就要往外跑,结果没走两步就被酒吧的打手拦住去路,揪住衣领狠狠扇了几个巴掌:“瞎了你的虫眼了!居然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偷东西!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酒吧是灰色地带,除非必要绝不会主动招来警察,那只雌虫被拖进了后面的小黑屋,房门一关彻底隔绝了里面的情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斐文则赶紧让几名酒保收拾好吧台上散落的财物,和那些被偷窃的顾客一一核实归还,全部道歉免单,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游阙身上。

斐文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只雄虫身份不简单:“这位阁下,请问您也有东西被偷了吗?”

游阙掏出裤子口袋里的钱包,直接拍在了吧台上:“没有,他还没来得及偷。”

斐文顿时一噎:“不管怎么说,多谢您帮忙抓住了这个小偷,今晚酒水免单,就当做本店的歉意。”

他语罢看了眼不知何时跑到吧台里面的桑亚,有些纳闷对方怎么过去调酒了,正欲开口说话,桑亚却提前打断了他:“老板,您放心吧,我会好好招待这位阁下的。”

言外之意,让他离开。

斐文闻言一愣,更疑惑了。他看了眼游阙,又看了眼桑亚,好像明白了什么,识趣转身离开:“行,那交给你了。”

桑亚等到斐文上楼,这才重新看向游阙:“最近几天我们酒吧有不少顾客都遗失了财物,还以为是不小心,没想到是有小偷,幸亏您捉住了他。”

游阙把钱包打开,抽出一张面额五十的星币压在杯子底下,当做酒费:“我说过,这个地方很乱。”

桑亚把钱推了回去:“阁下,这杯酒免费,不收钱。”

游阙见桑亚不收,只好收了回来。这杯酒调得乱七八糟,如果真的付了钱,不止是游阙良心痛,桑亚的良心也会痛。

桑亚见游阙不喝酒,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您不尝尝吗?”

游阙抬眼看向他,不言不语,浅茶色的瞳仁像极了琥珀,有一种积淀了万年才会有的深邃神秘。

桑亚语气认真:“喝坏了我赔。”

游阙抬手调整了一下口罩:“你确定?”

游阙难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喝酒聊天,如果把对方吓跑了他多多少少会觉得有些可惜,尽管面前这只雌虫看起来不像是胆小的类型。

桑亚:“确定。”

游阙闻言静默一瞬,终于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那张堪称丑陋的面庞也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麻子遍布也就算了,右脸还有一道红肿的伤疤,在酒吧昏暗的光影下又平添了几分渗人。

桑亚一怔。

“噗!”

斐文原本正坐在二楼看热闹,冷不丁看见游阙摘下口罩,惊得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怎么也没想到这只雄虫看着端端正正,口罩一摘居然长得这么丑!!

南部的雌虫出了名爱漂亮,而且99%都是颜控,桑亚第一次和雄虫搭讪就见光死,也太惨了吧!

斐文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隔着栏杆缝隙偷看,他原以为桑亚会扭头就走,或者泼那只雄虫一脸酒,结果没想到对方就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站在吧台旁边聊天。

桑亚盯着游阙的脸,眼中悄然闪过了一抹讶异:“您的脸怎么了?”

游阙搬出那个早就用烂了的借口:“受伤过敏了。”

桑亚下意识瞥了眼桌上的酒杯,不像别的雌虫那样惊慌失措,只是问道:“过敏了能喝酒吗?”

貌似是不能的,毕竟雄虫大多金贵,不比雌虫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命贱如草。

然而游阙直接端起桌上那杯浅蓝色的液体一饮而尽了,他既不评价好不好喝,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低声说了一句话:“你胆子挺大的。”

嗓子有些哑。

隔着一片拥挤喧闹的舞池,古伊古和约翰他们已经开始四处寻找游阙了,距离吧台仅有十来米的距离。

游阙并不想让桑亚知道自己和那两个碰瓷家伙是一伙的,他抽出一张星币放在吧台上,重新戴上口罩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桑亚捡起那张钱还给他:“阁下,我说过了,您不用支付酒费。”

游阙却道:“给你的小费。”

他语罢头也不回离开了吧台,四周灯光昏暗,一眨眼的功夫背影就消失在了舞池里。

桑亚盯着手里的钱看了片刻,只好拉开抽屉放进收银区。此时斐文也终于从二楼下来了,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桑亚,刚才那只雄虫是谁?你认识吗?”

桑亚实话实说:“不认识。”

确实不认识,他连那只雄虫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斐文脸色抽搐道:“不认识最好,那只雄虫长得也太丑了,我还以为你看上他了。”

桑亚正在研究吧台上的调酒器具,试图再复刻一杯刚才的酒,他闻言抬头看向斐文,神情难掩讥讽,淡淡吐出了一句话:“如果美丽引来的只是垂涎和掠夺,倒不如一直丑陋下去。”

斐文不免想起了他的身世,静默一瞬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别再想了,你当初杀了那只雄虫,先是被废除军衔,后来又关进黑石监狱,实在不划算。”

“法厄斯说的也没错,后半辈子就当一只普普通通的雌虫吧,你长得这么漂亮,在这里找只雄虫结婚应该不难,那些贵族的日子说不定都没我们舒服呢。”

南部雌虫拥有着世上最美丽的翅翼,一度被誉为虫神的恩赐,因此引来了数不清的觊觎,但他们的部族子民稀少,而且一旦失去翅翼就无法飞翔,于是成为了可遇不可求的顶级藏品。

桑亚曾在帝都第三军任职少将,虽然家族没落,但未必不能拼出一个光明前景。然而他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帝都的权贵雄虫,被对方暗中送进医院强行摘除了翅翼,事后他虽然杀了那只雄虫,同时也被关进黑石监狱判了死刑。

北部的首领法厄斯曾经欠桑亚一个人情,许诺放他自由,并给了他一个全新的身份活下去。

斐文觉得桑亚没必要再沉湎过去不放,他的前半生已经因为那只雄虫毁于一旦,难道后半生也要因此支离破碎吗?

桑亚闻言缓缓收回视线,继续钻研自己的酒:“我知道。”

否则他也不会来到这个小镇。

斐文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发现桑亚把一个浅棕色瓶子倒进了盎司杯,眼疾手快拦住他道:“你倒那么多稀糖浆做什么?一勺就够了!”

桑亚动作一顿,缓缓皱起了眉头:“这是稀糖浆?”

斐文无语凝噎:“你不会调酒可以问一下凯文他们,这种高级糖浆很贵的,一小勺就够了。”

语罢直接从他手里夺走,拧上了瓶盖。

桑亚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端起游阙刚才喝完的酒杯,用指尖在杯壁沾了一点残留的液体递到唇边,舌尖轻舔€€€€

€€甜。

另外一边,游阙和古伊古他们已经闲逛到了出租楼下。夜风凛冽,他全程都静默得不像话,低头点了根烟,星火微燃,寡白的烟雾还没凝聚成型就被吹散了。

这种烟很劣质,抽起来很呛,优点就是便宜。

古伊古和约翰嘻嘻哈哈了半天,等走到游阙家楼下要分手时,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对他道:“对了游阙,我和叔叔说了你要重新拍证件照的事,下个星期二刚好他值班,你记得穿身利索点的衣服过去照相。”

游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古伊古语气戏谑道:“我刚才看你一直和那个漂亮小酒保聊天,你是不是瞧上那只雌虫了?”

游阙皱眉摇头,弹了弹烟灰,表示没有。

古伊古终于察觉了不对劲,目光古怪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游阙眉头拧得更紧了,沉声反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他的嗓子又沙又哑,就像破锣,游阙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说完话就立刻闭上了嘴巴。

约翰吃惊问道:“游……游阙,你你你……你的嗓子怎么……哑成这个样子了?”

游阙:“……”

那杯酒太甜,€€的。

游阙但凡当时喝慢一点,小口小口品尝,也不至于被那半杯糖浆€€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喝惯了辛辣的酒,抽惯了呛人的烟,第一次发现“甜”这种东西也令人无福消受。

那杯酒确实是他这辈子没尝过的味道……

第168章 纠缠

游阙晚上回家之后,连灌了两大瓶水嗓子才舒服一些。他洗完澡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睡觉,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名小偷被酒吧打手强行拖走的画面。

游阙不知道那个小偷的下场,他只知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也许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失手被抓,结局比对方好不到哪儿去。

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让他感到了些许恐惧,就像火车在铁轨上行驶,明明知道前方是绝路,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改变命运。

收手吗?

但他没钱,没钱就得死。

工作吗?

可他连身份都是假的,甚至都不敢让四周的虫子发现自己是名人类。

游阙想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出头绪。他在黑暗中清了一下嗓子,糖浆的甜味仍在喉间弥漫不散,与苦涩冗长的黑夜形成了鲜明反差,无意识皱了皱眉。

库里特酒吧一过了晚上十二点就打烊了,今晚的顾客尤其多,散去之后只剩满地狼藉,犹如蝗虫过境。保洁正在清扫场地,偌大的酒吧一时间只能听见机器扫地的€€€€声和打桌球发出的碰撞声。

“砰€€€€!”

又是一声脆响,一杆入洞。

桑亚手里拿着球杆,正和斐文他们一起打球。他在桌边换了个位置,俯身瞄准,正准备一杆清台,凯文却忽然从后面的仓库里走了出来,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道:“老大,那个小偷都招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名膀大腰圆的打手把一只雌虫从仓库拖了出来,对方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拽在地上拖行的时候犹如一条死狗。

凯文将一包白色药片丢在了桌上:“他不止偷东西,还私下里向那些雄虫售卖迷幻药,大概有半年时间了。”

这种迷幻药是专门针对雌虫的,喝下去就晕晕乎乎,第二天才会醒,前一夜发生了什么则全然不知,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桑亚闻言侧靠在球桌旁边,因为角度问题,他的半张脸都落入了阴影中,但不难听出声音里的寒意:“他在你的酒吧卖了半年的东西,你一次都没发现过吗?”

于是大家都知道这场球玩不成了。斐文他们聚在球桌边缘,头顶微弱的灯光倾洒下来,也有零星落在了他们身上,但不止没办法照亮全身,明灭不定的阴影反而让他们的面容显得愈发可怖。

“这里鱼龙混杂,小偷少说有几十个,当地警察都不管,捉不完的。”

由小偷的视角看去,他仿佛看见一群地狱来的恶魔围坐在餐桌旁,商量着该怎么分食猎物,而自己就是他们餐盘里可怜的蝼蚁,身形颤抖得愈发厉害了。

桑亚修长的指尖握住球杆,在地面轻轻敲击两下,每一下都震到了小偷的心脏处,仿佛在思考该怎么处置对方。

最后还是斐文主动打破静默:“桑亚,怎么处置他?”

桑亚却收回视线,转身继续瞄准桌台上的球,再没有施舍一个眼神:“这种问题还用问我吗。”

斐文只好对那两名打手使了个眼色:“废了他的手,扔出去。”

如果只是单纯偷窃,这个小偷最多挨一顿打扔出去,但私下贩卖迷幻药的举动无异于触碰了底线。这种东西不管是用在雄虫身上还是雌虫身上都相当卑鄙。

那只雌虫很快被拖走了,惨叫声渐渐远去,四周的员工却恍若未闻,都在低头干自己的事。

斐文见桑亚每天窝在酒吧里不出去,每天除了打球就是打球,不知想起什么,从上衣口袋抽出了一张用餐券递给他:“哎,刚才酒吧散场的时候,婚介所的海顿科长过来送了一张用餐券给你,估计要给你安排相亲,你抽空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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