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渣攻大彻大悟放下权势,全心全意追老婆去了。
裴错玉反复推敲这段情节,分析道:“小庄苦苦争取的乘州岛如s果只是一个烟雾弹,那么大庄来林城的事就好解释了,庄家接下来的所有大动作都在林城,但只是写字楼那么一小块地显然不符合常理,除非庄揽洲看上的是整个林城。”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疾驰而过,最后定格在一个荒诞却非常有说服力的结果上,裴错玉坐直了身体,他翻着林城的资料,重点在看林城的地理位置,如他所想,一点都没错。
他终于知道庄揽洲想做什么了!
就在这时系统发出刺耳的警笛声,打乱了他的思绪,系统终于又活过来了,但好像还在纠结之前的话题。
【系统出现联想词为大乔小乔€€€€联想诗句为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哔哔哔€€€€警告!警告!本系统为和谐绿色系统,禁止宿主出现违反三观道德底线行为,禁止np,禁止宿主在同一时期与多人交往€€€€哔哔哔】
这一次,系统彻底死机了。
裴错玉:“……”一时间无言以对,他又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一句“大庄小庄”而已至于这么破防吗?
*
蔺家别墅,茶室。
蔺榆乔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稷茶的香气冉冉升起,他嗅了嗅,没喝,同时对大哥的教诲声充耳不闻。他穿着一件复古的白衬衫,领口的荷叶边点缀着红碎钻,整个人像极了宫廷娇养出来的小王子。
蔺燕回劝道:“一对袖扣罢了,你还缺那玩意儿?别再胡闹了,今天的宴会很重要,知不知道?”
“那怎么只是一对袖扣呢?那可是我的心爱之物。”
蔺榆乔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茶杯,眉头越拧越深,可恶,什么意思?他找袖扣的事情都闹了这么多天了,那个混蛋只要在梧州就不可能没听说吧?这样还不肯来?难不成真的要让少爷亲自登门?不可能,门都没有!
真觉得惹了他蔺榆乔,不给个说法就可以全身而退?他恶狠狠的磨了磨牙,带着几分赌气几分恼怒,一把将茶杯重重的砸在桌上:“我不管,今天没有人把袖扣给我送过来,我哪里都不去!”
蔺燕回被弟弟气得脑袋疼,怒吼一声:“蔺榆乔,你又作什么妖!”
管家孙伯推门走进来打断了兄弟俩的剑拔弩张,“庄先生派人来接小少爷了,还带来了很多礼物。”
小少爷一作妖,大家都束手无策,连根源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说如何去解决,句鹞只能按照庄时钧的吩咐硬着头皮上门拜访:“庄总听说蔺少弄丢了心爱的袖扣,便让我送来了一批品项不错的宝石,庄总的朋友最近去了乘州采风,那边盛产翡翠玉石,都是从原石里现切割出来的,蔺少喜欢的话也可以送来一批。”
蔺燕回叹了口气,这批宝石确实称得上是极品,但他这个弟弟骄纵的阴晴不定,对这份礼物怕是看不上眼。
哪知蔺榆乔听到“采风”两个字耳朵就竖起来了,像是抓住了重点,他扬了扬下巴,问:“他那个朋友姓什么?”
“额……”句鹞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回答:“姓裴。”
蔺榆乔对这些品质极高的宝石是看都不看一眼,他要笑不笑的看了一眼句鹞:“转告你们庄总的那位朋友,我可不是拿来什么东西都能随便打发的,如果他敷衍我……”他冷哼一声,态度不言而喻。
句鹞吓得缩紧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蔺榆乔看都不看一眼句鹌鹑,他扯了扯衣领,潇洒的拿起一侧的外套,对着蔺燕回挑眉一笑:“大哥,走吧,不是有宴会要我出席吗?”
……真的哄好了?
蔺燕回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家弟弟,直到走出别墅,他的脑海中还在回响着一个问题,他弟弟被哄好的关键阀门在哪里?他怎么没看到?
蔺榆乔坐在车上,低着头掰扯着手里的衣袖,隐约间似乎嘟囔了一句:“怪不得没有来找我,原来跑去乘州了这个混蛋……我可没那么好哄你给我等着……”声音太小,无人听清。
*
旭日初升,光蒙蒙亮。
裴错玉换好衣服坐上电梯,直达酒店餐厅。作为全城唯一的一家正规酒店,虽然环境一般但胜在干净整洁,裴错玉从不挑剔环境,吃得苦也享得乐,所以并未感觉到太多不适。
这里当然没有他喜欢吃的蟹黄面,早餐无外乎就是豆浆油条肉夹馍这几类,简单粗暴。
裴错玉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手边是一份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翡翠市场宣传单,他随意的翻开看了看,再一转头就见熟悉的面孔走进了餐厅,那人穿着简单的米色圆领衫,袖口上挽,青金石佛串缠在修长的大手上,看起来安宁儒雅,气场温和却不容小觑。
“庄先生,又见面了。”裴错玉一笑,不矜不盈,“看来我们之间确实有几分缘分。”
庄揽洲一进餐厅就见到那夭桃€€李的多情画家,似乎就想到了什么微妙的画面,他顿时眉头一跳,却仍旧是沉稳有度一颔首,他从容的坐在画家的对面,目光在宣传单上随意一扫,:“裴先生起得这么早,看来今天有行程安排。”
“是,一会要去西边的翡翠市场。”裴错玉坦然回答。
男人淡笑道:“难不成裴先生还想在市场里面再建一座艺术坐标?”
“那倒不会,我毕竟只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画家,又不像庄揽洲这般胸怀谋略,对于投资建设这一块是知之甚少,可不敢轻易涉足。”
庄揽洲摩擦着珠串的大手一顿,他慢条斯理的将佛珠压在桌上,青金石与餐桌相撞发出闷重的响声敲在人的心头,男人沉着的目光不见喜怒,淡声道:“听裴先生这话里的意思,是觉得我会投资翡翠市场吗。”
裴错玉微微敛眸,他能感觉到男人探究的目光完全锁定在他的身上,像是被外来者侵入自己领域的眼镜蛇王,一旦他露出任何破绽,或是被对方认定他提前得知了内部消息,或是认定他不怀好意的故意接近对方,一旦招惹上这样的庞然大物都很难能够全身而退。
真是……太危险了。
在这样浓重的压迫感下,裴错玉却抬起头来直视着对方,他一笑,道:“我若真觉得庄先生来林城一趟,只为了一块写字楼的地皮,那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第8章
庄揽洲面沉如水,平静道:“我倒是不知道,只一面之缘,裴先生竟如此了解我。”
面对男人言语间的步步紧逼,裴错玉却是泰然自若,“只是略有猜测,可说不上是完全了解,不过若是接下来我们同行的话,当然是接触的越多,我对庄先生便越了解。”
青年的眼中含着笑意,半点不惧男人审视的目光,他的一只手夹起那份宣传单,落落大方的邀请道:“庄先生不是也对我很感兴趣吗,我一会要去翡翠市场买块毛料,不如一起?”
他这话着实不按常理出牌,对面打量的眼神有一瞬的凝滞。
庄揽洲只是瞥了一眼那张宣传单,甚至没有否定裴错玉所言的那句“感兴趣”,他问:“裴先生去翡翠市场只为了买一块毛料?”
“没办法,答应过一位朋友,要亲手开块毛料为他做一对袖扣,”裴错玉一脸无奈的神情,语气中却带着一股纵容的意味,他自我调侃道:“若是开不出好料子,说不定我还要在市场现买一块翡翠充当脸面呢,到时候庄先生可没拆穿我。”
对于这个说辞庄揽洲不置可否,并没有表现出信或不信,他只是随手抓起桌上的佛珠站了起来,“走吧。”
裴错玉有些讶然,问:“庄先生这是答应了?”
庄揽洲颀长笔直的身形站定在原地,他一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侧身斜睨了裴错玉一眼,似笑非笑道:“就像裴先生所言,我的确对你很感兴趣,若这个时候面对裴先生的邀约还要拒绝,是不是就显得太不解风情了?”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让那张雍贵沉淡的容颜瞬间鲜活起来,像是在羊脂玉上点了一抹红砂,锐利的艳色显得咄咄逼人、动人心魄。
裴错玉愣了一下才慢慢反应过来,看着男人转身的宽阔背影,他低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着:“庄揽洲这个人,有点妙啊。”
他当然知道,庄揽洲对他的兴趣与风月无关,只是以为他是他这局棋盘里的一个变数,但庄揽洲的妙处就在于他可以居高位发号施令,也可以在有需要时走下神坛与你逢场作戏,还让你感觉不到半点算计的气息。
他在不动声色的控场,牢牢地将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偏偏,裴错玉就喜欢庄揽洲身上那股危险又强势的压迫感,越是久经权势的上位者征服起来才越带感,至于对方有心调查自己,这不是更好吗?
他从来不会惧怕麻烦,相反的,他很擅长将对方的探究欲,转换成风月场最好的感情推进剂。
而他们这场博弈的胜负,就看谁的段位更高了。
*
林城是一个地理位置极为特殊的地方,他一半在梧州边界另一半与乘州接壤,而乘州恰好又有玉石矿,这也是林城翡翠市场的来源。
不过也正是因为一城分两州的缘故,导致这里成为一个不好治理的三不管地带,再加上城内势力鱼龙混杂,才会形成如今这种荒凉又出名的局面。
一直抵达翡翠城,薛特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就打了个电话回来家主身边就有了个人呢?还是那个身份不明的画家,最重要的是他还要按照要求家主的吩咐,陪同这位裴先生挑选原石。
翡翠城是珠宝商交易所,里面大部分都是未开光的原石与毛料,裴错玉站在其中一个摊位前挑挑拣拣,拿起一块老象皮的石头观察起来。
薛绪站在一侧,就见那画家站在摊位前挑挑拣拣,他的容貌过于出众,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竟还有种闪闪发光的错觉,惹得一群人频频回顾,连握着石头的手都优雅的像是在捧着艺术品。
这样的人,必是富有底蕴的名门望族才能养出来的贵公子,可就是脑子不好使,眼看他拿起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原石,薛绪忍不住皱眉,“上手就摸这种小料子,裴先生是一点都不懂行啊。”
大料子切一刀里面没有玉石也不要紧,因为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小料子一刀下去是空的那就废了,再想转手卖也不可能有人接盘。
裴错玉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放下石头朝这边走过来,“薛先生不看好那块料子?”
薛绪委婉道:“您若想买玉石可以直接买成品,林城市场里的原石不是假货就是被淘汰下来的,本就不好挑选,何必买来扫兴?”
裴错玉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薛绪以为他终于听劝,结果就听这人叹了口气,裴错玉下一句便是:“可惜我已经答应了朋友要亲自为他做一对袖扣,看来要赌一赌运气了。”
他说完,就拿起钢笔抄下了两块原石的号码,然后潇洒的走进了翡翠城的贵宾休息室。
庄揽洲坐在沙发上刚处理完手边的事,一抬头就见那浪荡画家走了进来,他微微挑眉,了然的目光略过对方手中的号码:“裴先生选好了?”
裴错玉答非所问:“庄先生平日里的运气怎么样?”
“一般。”
裴错玉看了一眼男人修长大手上的佛珠,问:“庄先生信佛?”
庄揽洲看出他又要出招,却是不动声色,“年轻接掌家中势力时行事乖张锋芒太盛,祖父信佛,叮嘱我常年戴佛珠可化解一些不必要的戾气。”提起年少夺权时的血腥往事,他却是轻描淡写。
裴错玉并未继续往下追文,他赞同的略一颔首,说:“信佛的人一般都会有特殊气运眷顾,庄先生不介意的话,帮我选一块石头?”他将两个号码放在桌上,抬手做出邀请的姿势,一个是十七号,一个是三十九号。
薛绪跟在后面走进来,一看那两个号码就脑袋疼,都是小料子,救都救不回来。
“你的身上只有百无禁忌的自在,没有对神佛的敬畏。”庄揽洲戳破了裴错玉的内心,他摇摇头,似有些无奈,却又带着几分纵容的意思,随手拿起三十九号的纸条递给薛绪,淡声道:“帮裴先生取走这块料子。”
裴错玉笑道:“我不信神佛,但我相信你的眼光。”他将银行卡递给薛绪,“劳烦薛先生了,让加工师傅直接开料吧。”
薛绪嘴角一抽,心想这块石头虽然还不到六位数,可若到时候一刀切下去都是石头那可就够扫兴了,不过这公子哥儿有钱任性,他也没必要继续劝。
薛特助应下来,推门走出去的时候顺手招了一个小工给自己带路,大门缓缓关上的瞬间,裴错玉正巧转过头去,外面的情景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同一时间,无数的画面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裴错玉只觉得大脑像是被针刺穿了一般,他闷哼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向后跌去,在他即将摔倒的时候却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扣住了腰肢,紧接着是一道低沉温和的嗓音落在耳边:“裴先生?”
裴错玉顺着对方的力道坐下来,细长的手指紧紧的抓在男人的手腕上,因过分的疼痛而微微痉挛,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唇角仍挤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哑着嗓子道:“庄先生,借你的手臂靠一下,马上就好。”
庄揽洲俯视着怀中的画家,他的面容因疼痛而一片雪白,额头的冷汗像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失去了平日里那份游刃有余的肆意自在,像极了脆弱的病美人等待爱人的垂怜。
作为庄家的掌舵人,他素来都是运筹帷幄、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棋盘中,而眼前的美人就是他这场林城之行里唯一的变数,是他越是探究越是看不透的模样,而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的手中,如果想控制住变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貌美的画家拧着眉头似在喃喃自语,他抬手,指腹在对方苍白的唇瓣上压了压,一抹艳色悄然浮起但紧接着便又消失不见。
庄揽洲淡笑着收回了手,再也没有任何动作,静等身边人恢复清醒。
黑白棋盘就是要和有段位的棋手对弈才会有意思,庄家的掌舵人自有掌控全局的底气,并不屑于用一些下作的手段赢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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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揽洲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平复了裴错玉大脑中的刺痛,他闭着眼,终于有力气翻看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
他看到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素白破旧的T恤守在贵宾室的门口,他稚嫩的五官已经看出漂亮的雏形,在有贵客走出来时他会立刻迎上去,男孩操着一口林城本地的口音像客人问好,伶俐的领着对方朝卖场走去,很快他就得到了第一份赏钱。
那不是他,是这个世界的原身年幼时的经历,珠宝商们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林城本地的孩子却要靠做小工来赚取生活费。
第二个片段是原身在破旧的小县城里努力读书的模样,他望向黑板,眼中满满都是想要走出林城的渴望。
第三个片段是一份来自梧州的资助,上流豪门总是不吝于用慈善来彰显自己的善心,林城许多孩子都受到了资助,但只有少数几人抓住机会考上大学走了出去,原身就是其一。
这是裴错玉第一次看到原身的记忆,而不是通过系统的讲解来了解这个人,不像原著里描写的那般缺爱恋爱脑,也不像他刚来时旁人眼中愚蠢无知的形象,他看到的原身是一个头脑清晰、懂得改变命运的聪明人
他甚至觉得,如果换做是他身处在这种环境中,也会做出如他看到的原身记忆片段那般行为。
裴错玉并不是想靠这些过去来骗取庄揽洲的同情,更不屑于如此,真正让他有些心绪不宁的是,这个记忆片段里的原身和他的性格太像了,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
可是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