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错玉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你不用急着404,因为我不需要问你什么,从你给我的所谓原著剧情里就可以看出来,你所谓的剧情都是从哪里来的。”
“所谓的原著剧情视角有大幅度的偏差,着重描写裴错玉的恋爱脑和陆承的认错恩人,对裴氏一族的幕后算计一无所知,对小毒物有几分剧情的描写但不多,听起来这个视角像是一个不明真相的路人眼中的世界,而且都不能是冉遗这种路人,因为他跟在我身边必然会知晓一些内幕,那么就是四皇子府周围的路人。”
他想了想,提出几个人名:“是日后发现自己认错恩人的陆承?还是他身边的幕僚?亦或者是皇室中人?”
【……这也只是你的猜测。】
裴错玉根本不理会他的猜测,继续无情的往下深扒:“上一个世界也是这样,你只知道蔺榆乔有一个初恋却不知初恋是谁,只知道裴错玉痴恋庄时钧,却不知他表面痴恋下的深层目的,甚至不知道他与庄揽洲会有交集,如此浮于表面的剧情也很像是庄时钧及他身边的人眼中的世界。”
“还有,每次我刚穿越过来翻看原著剧情时你都会系统抽搐,说什么加载错误……”裴错玉想起那个绿色的读书App页面,无情的嘲笑道:“你当时的样子真的很像是在现编故事,难不成你的本体是什么网络小说软件?”
【解析错误,请描述操作过程并页面截图,联系管理员,异常代码:{‘code’:0,message’:’10.1..00.11.13000数据库链接失败,pconnecthsuen……}】系统恼羞成怒,现场表演了一个退网操作来抗议宿主的没素质。
裴错玉喝着茶摇摇头,评价道:“看来是猜对了。”就是不知道,这个系统和他本人有着多大的关系,而他在这两个世界的过去经历又是如何出现的了。
就在这时楼下又是一阵喧哗声,裴错玉侧耳听了听,就听到一群人震惊的议论,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说:“不赦门竟然连一天都没坚持住?”
“听说是因为不赦门上下不仅负隅顽抗,而且还出言侮辱南陵宗的宗主,结果那白公子实在狠毒,竟直接将不赦门灭门,门派上下全都用来炼蛊了……”
“这种手段实在太过于狠毒!”
“不赦门倒也活该,往日他们门派总喜欢霸凌没有背景的散修,不也是爱看散修家破人亡来取乐吗?如今不过是惹到更疯的人,天道好轮回罢了。”
裴错玉挑了挑眉,小毒物下手如此之快?
就在这时冉遗带着一修士走上二楼,那陌生修士先是对着他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讲道:“裴公子,我家主人说茶馆不安全,请您进府一叙。”
冉遗警惕的低声劝道:“小公子,如今正是风头浪尖,小心有诈。”
“没事。”裴错玉抬了抬手,微笑道:“我想以秦相的聪明倒也不至于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更何况,诈与不诈,对于如今的我而言,倒是没什么区别了。”
到他如今的境界,已然是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再多的花招都不管用。
“走吧,去秦府看看。”
*
秦府的确有“诈”。
裴错玉抵达以后确定了这一点,但并不是埋伏而是美人计。
戏楼的高台上,身段妖娆的美人们唱着咿呀咿呀的戏曲,高台下是满眼亮晶晶的秦蔚在给他递点心,“裴公子,你尝尝。”
裴错玉配合的咬了一口梅花糕,“很甜。”
秦蔚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从袖口拿出一摞纸,邀功般的与他分享:“你不在京都这些日子,我实在挂念你的安危,所以时常为你作诗聊以慰藉……”他说着认真的便一首一首的念起来,口拙的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好在他还会写诗。
秦蔚如此庆幸的想着。
裴错玉静静地听着,唇边泛起一丝笑意,突然问道:“蔚儿文才如此斐然,是自幼便喜好读书吗?可有练过武,或者是学过道术?”
“没有。”
秦蔚被那一声“蔚儿”叫的脸有些红,他低着头,轻轻的解释:“父亲说我生性木讷,只适合读书,便未曾教门客教过我其他东西。裴公子若是喜欢,我什么都可以学……”
“不必,读书很好,可令头脑清明,蔚儿性情如此善良,未来若是治理国家定能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裴错玉温柔道,“武术也好,道术也好,都会有适合的人去做。”
秦相喝茶的动作一顿,他找了个理由打发走秦蔚,随后深深的看了裴错玉一眼,说道:“宗主与蔚儿不过数面之缘便如此看重他,当真不怕选错人吗?”
裴错玉轻笑反问:“秦相与我不过数日盟约,却可以在大难来临时冒险为我传书提醒我,当时不怕选错人吗?”
秦相坦然道:“怕,但秦蔚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还要跑去西域找你,而且我更怕我若不做些什么,宗主日后从西域回来不会放过秦家,好在是赌对了。”
裴错玉望着秦蔚文质彬彬的背影,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纯憨的孩童在走远,将一个本有天赋的人抹去记忆重塑其人生本就残忍,若他知道真相却又无力挽回更是过度的残忍。不是所有人都是裴错玉,都可以找回本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轻声对秦相说:“蔚儿有一颗稚子之心,但需要秦相的辅佐才能走的长久。”
“宗主为何不自己做皇帝?”
“我要成仙了,为何还要被这些俗事所束缚?”裴错玉微微挑眉。
秦相语塞,得,像他这种俗人大概是理解不了仙人的境界了,不过都要成仙的人了还喜欢七十二房妻妾吗?想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微妙,但还是按照原计划提道:“这些戏子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宗主若是喜欢,可送到您的府上,无聊时权作解闷罢了。”
即将成仙的裴某人矜持的一点头,“可以,多谢秦相好意。”嗯,即便要成仙,也不妨碍他喜欢美人呢。
谈完正事他站起来准备告辞,临走前想到一事,对秦相道:“请转到秦二公子,日后若是烦闷可来我府上,我最近修了御剑飞行,可以载他散散心。”
“好。”秦相应下。
正在这时有小厮来报:“大人,裴公子,有一位公子说是您府上的人,来接您回家€€€€”他说没说完,那位裴错玉府上的人已经不顾家丁阻拦,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卯简白一身的血腥煞气,唯独脸蛋干净又漂亮,他耳力好的惊人,双手环臂靠在栏杆上幽幽的道:“戏子解闷,御剑飞行,宗主的七十二房妻妾生活当真好惬意,看来我这不解风情的杀人机器是失宠了啊。”
一看到他,莫说是周遭家丁,便是秦相想起他杀人如麻的传闻都觉得不寒而栗。
唯独裴错玉低笑一声,似有些无奈更多的又是宠溺,他上前揽住小毒物的腰,便带着对方往外走边柔声的哄:“哪有什么七十二房妻妾,这种荒唐的传言竟连你都听说了,既听到了这些传言,那说你是奸臣佞幸的你有没有听到?”
小毒物哼了一声,态度还颇为得意:“我本就是裴宗主的佞幸,就爱出一些奸计,越是能将一池水搅浑我越要做。”
裴错玉笑他:“也就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回去之后,他以为小毒物会借机缠着他撒娇要好处,但没想到卯简白便像是长大了一般,颇有些少年将军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和他汇报了所有的清剿工作结果。
汇报完后,便又急匆匆的告辞不知道跑去忙些什么。
裴错玉很好奇小毒物这一连数日都在忙什么,但卯简白不让他知道,他便配合的不再追问,只是那些记忆片段还留在脑海中让他颇有些疑虑。
他只是奇怪那些片段源于发生了什么,倒是不怎么担心小毒物会背叛他。至于看到薄恕的画面,罢了,狗师兄一向疯的不成样子,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那种情况,不需要他操心去想。
这些时间,他的修为还在疯涨。
裴错玉泡着温泉,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动,暗暗开始估算,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差不多就要完全到达这个世界的最高修为临界线了,不知倒是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将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安排好。
这样想着,他突然敏锐的察觉到有脚步声传来,裴错玉神色微动,却没有贸然起身。他闭上眼睛,唇角慢慢泛起一丝笑意,来人身形再轻也没用,他的气息已经完全暴露了。
不多时,有入水的声音响起。
滴€€€€水花溅起。
裴错玉看都不看一眼,却是精准的伸手一捞,入手却不是温水,而是鲛绡细腻轻柔的触感与滚烫的肌理交织在掌心之中,他惊讶的睁开眼睛,灯光下,是着一身轻纱的少年与他投怀送抱的模样。
卯简白头上细碎的小辫子一条条的散在身后,€€丽的容颜染上了异域风情,他的双手布满银饰,搭在裴错玉的肩膀上时全是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少年穿着那身入水不沾的鲛绡,在昏暗的烛火下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形,他的腰间束着一条银带,双脚上亦戴着银色的脚环,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如此轻浮的设计便像是特意取悦主子的佞幸。
他不仅不介意外界将他称作是佞幸,反倒是坐实了这两个字,还要玩出花样来。
小毒物的唇贴在裴错玉的耳边,声音软到近乎甜腻:“阿玉,我也学了唱戏,我什么都学得会,你以后不要看他们了,只看我,好不好?”
嘶€€€€如此有情趣的小毒物,这还顶得住?尤其是送到嘴边的肉,自古就没有不吃的道理。
裴错玉唇边的笑意更深,他的手压在美人腰间的银带上轻轻一勾,将人完全抱在怀里,嗓音温柔的近乎含情脉脉,还带着几分游刃有余的逗弄:“不想让我看别人的话,可是要先验收一下你的成果,这样唱给我听?”
“我准备的可是很充分的,到时候阿玉可不要赖账。”
卯简白勾起了池边的道具,象牙筷收入手中,一侧还有三盏正在燃烧的红蜡烛。
作者有话要说:
筷子,蜡烛,有人知道是准备的什么曲目吗?不要往歪处想,小毒物准备的很正常,不是瑟瑟的!!真的不是!!
下一更明天晚上见嘻嘻
*
第44章
细长的筷子上用金丝架着三根拇指大小的红蜡烛,卯简白低下头,娴熟的用唇咬住象牙筷的中心,筷上正在燃烧的烛火闪了闪,却是半点未灭。
蜡烛映出美人面,长筷压住唇下齿,蜡烛艳,贝齿白,含着筷子唱出词,一字一句言语清晰珠圆玉润。他哼唱的是戏曲的词,带着几分苗疆的口音,这导致戏词唱的不是很正宗,却又多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唱词洒下来,却轻柔到让筷上烛火半点不灭,烛火映着少年精致的眉眼,那双琥珀猫眼盛满了笑意一眨不眨的盯着裴错玉,炙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唱:“恰便似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低哑的嗓音像是在呢喃着独属于面前人的情曲。
裴错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那日秦府戏台上唱的《西厢记》,顿时有些哑然失笑,小毒物竟连吃起醋来都是如此的可爱。
他不会闹着要你给他说法,但他会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他比你看到的任何一个人都好,所以你要爱他,怜他,宠他,眼里都是他。
“以往我都不知道,还有美人含灯唱词这等美景,如今却是见识到了。”裴错玉伸手摘下了小毒物唇齿上的象牙筷与红烛,他搂着少年,奖励似的亲了亲他被压红的唇角,笑问:“所以,这些天都在学这些?”
卯简白柔顺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在他的下颌上亲了亲,得意的答:“不止,我还学了好多新花样,宗主大人要不要检查检查?”
他说着不等裴错玉答应,已经灵活的钻进了水中。
致命之处被温软的唇舌包裹着,裴错玉的下腹一绷,下意识的用手抓了抓小毒物细碎的辫子,银饰在他的手中叮叮当当的响着,勾着人心里发痒。
投怀送抱的美人如此有情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眯起眼睛,将身体靠在温泉边,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舒适,连带先前对小毒物的那几分猜忌都被抛之脑后。
或许就是太舒适了,又或者是小毒物的表现过于温顺,他才没有察觉到应有的异样,更未发现小毒物这讨巧卖乖的样子似曾相识,像极了昔日用十三幅画骗庄揽洲放松警惕的他。
释放之后裴错玉慵懒的靠在假山上,他抬起少年的下颌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眸,勾唇笑问:“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吗?宝贝,坐上来试试。”
他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带着低哑的酥麻,泛红的眼尾勾魂摄魄,还带着尝遍风月的游刃有余,小毒物看的眼眸暗了暗,嫉妒啃噬着内心叫嚣着发疯,他却噙着笑意咬了咬裴错玉的指尖,声音一如既往的乖顺:“阿玉,我学过了。”
蛊虫顺着他的指尖滑入美人的腰间,在温热的水流中不留半点痕迹,它贪婪的蛰伏在裴错玉后腰上的符文上,像是嗅到了美味至极的佳肴……
小毒物欺身上前,亲昵的吻着他的唇,一遍遍的喊着:“阿玉……”
耳鬓厮磨间裴错玉突然觉得腰间一热,他猛地睁开眼,几乎是瞬间便清醒了过来,一把扣住小毒物的手腕,另一只手在腰间一按,蛊虫却已融入血肉根本来不及处理€€€€
哗啦€€€€水声乍起。
裴错玉一脚将人踹出去,他披上外衣,居高临下的看着卯简白,怒极反笑,却是冷笑:“混账东西,你图谋的倒是不小。”
卯简白跌坐在水池中,他轻描淡写的擦去脸颊上的污血,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低低的笑道:“阿玉这便受不了了?可我每日看着阿玉与别人风花雪月,想着躺在阿玉身边的人不计其数,便恨不能将那些人碎尸万段,然后再€€€€”
他抬起头,那近乎痴缠的眼神下是刻骨的偏执,一字一句的说:“然后再将阿玉锁起来,锁在我身边,哪怕你哭也好闹也罢,都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风景。”
裴错玉的手撑在假山上,他皱着眉头,没有理会小毒物的冒犯之词,因为卯简白送到他体内的蛊虫与他身上本有的情绛咒混在了一起,一时间被他用修为强行压制住的情潮竟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
€€€€该死的,竟然在阴沟里翻船了。
他一甩袖子浪花四溅,卯简白抬手挡水,再去看,温泉中已无裴错玉的身影。
小毒物却也不急,他悠悠的站起身来走上岸边,捡起岸边裴错玉遗留的天珠用力的握在手中,他笑着,轻轻低语:“阿玉,你觉得我费尽心机做这么久的戏,会让你轻易逃掉吗?”
*
苗疆
寨里的圣殿被无声无息的打开,鬼魅的红衣身影如闲庭散步般走进来,他在四周的灵位上环顾了一圈,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的三个卯简姓氏的牌位上。
卯简回,卯简瑞,卯简匝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