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醒对他说:“我现在不敢。”
“难道以后就敢了?”
费凌反问。
傅司醒垂下眼看了看他,也没再说话,转而在衣柜那里很慢才找到了睡衣。
贴身的衣服,都藏在衣柜深处。
傅司醒递给他衣服,自己背过身。
漆黑昏暗的宿舍里,刚刚教训了他的长发男生,没好气地接过衣服,自己穿上睡裤。
坐在床沿,弯下腰,一双细白的腿屈起,踩进松软的布料里。
傅司醒很自觉,走近了低头帮他穿了上衣。
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系好了上衣。
他动作很慢,甚至让费凌都觉得耐心渐失。
“你平常穿衣服都这么慢吗。”
“……还好。”
费凌觉得今天的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
“没点用处。”
费凌转身上了床。
黑暗里,傅司醒独自在床边伫立了很久。
他手上还有残留的触感。
很软。
傅司醒目光偏执地盯着床上的身影,就像昨晚一样。
他睡了,傅司醒坐到床沿,俯身轻轻地抚着费凌的侧脸。
指尖的触感,一直蔓延到唇角、耳垂。
……
次日一早,费凌是被宿舍里弥漫香气叫醒的。
傅司醒做了早餐粥,很香。
费凌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去洗漱,再出来的时候发现桌上多了一碗粥。
“给我的?”
“嗯。”
“……”
好自觉。
这时候已经有点晚了,距离和柳良辞约好的时间很近。
费凌很快吃掉早餐去换衣服,准备走的时候,在门口被傅司醒叫住了。
“拿着。”
傅司醒站在宿舍门口,递了他一瓶温牛奶。
“……”
【为了得到你的新画,傅司醒太拼了。】
系统感叹。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回头,是柳良辞已经上了楼。
费凌收回视线,拿了牛奶说了句谢谢。
柳良辞瞥着宿舍门前的两人,一时没说话。
刚才的场景……像是一对同居情侣,费凌出门上课,男友很贴心地给了他热牛奶。
傅司醒倚在门边,目光一直凝在费凌身上。
毫无遮掩……
“怎么了?”费凌问他,“你们认识吗。”
柳良辞摁了电梯:“不算认识,你们现在很熟?”
“还好。”
“我记得你俩以前几乎不说话。”
“他喜欢我的画,现在是我的临时模特。”
费凌解释的同时,将牛奶盖打开了。
他喝了一小口。
温度刚好。
电梯缓缓闭合,下坠,柳良辞感到身体轻微的失重感。
他心想,恐怕傅司醒喜欢的不是画……而是费凌本人。
转念一想,他换了个话题:“这次艺术展有很多你很熟悉的老师。”
……
在费凌看来,首都没多少艺术氛围,但很多展都爱到这里办。
开幕式来的人很多,与自己老师交好的几位知名画家也在,费凌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也去寒暄了一会儿。来来往往,四目而视,几乎都是眼熟的人。
见到段英€€的时候,费凌也不觉得意外,段英€€对绘画雕塑也很有兴趣。
谈恋爱的时候,他们也常到这种场合约会,要么就是去看各种歌剧演出和演奏会。
“春天的时候帝大的艺术协会要办展,到时候你可以过来看。”费凌想了一下,“近期应该有一场帝国美协的活动,我不记得时间了。”
说完,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墙上的静物水彩画上,仔细端详,看得入神。
“我到时候看看。”
段英€€顺着他的视线,瞄了眼那张画,很快又回归原位,瞥着自己身边的前男友的神态。
很认真……他是真的很喜欢研究绘画。
段英€€是学音乐的,起初对绘画并没有太多了解,兴趣也不多,当初是为了追费凌才下功夫,分手后仍来这些场合也是因为能见到费凌。
色彩,构图,比例……段英€€并不关心,只是为了和
他搭讪的时候有足够话题。
“昨晚的事情我知道。”段英€€低声说,“他们那些人,不必理会。”
费凌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指代的是谁。
那位在宴会上嘲讽他得奖不正的客人,也是一位圈内有些名气的画家。
他刚才那句话的语气,让费凌想起了另一个人……段申鹤。
“费凌?”
柳良辞朝他走过来。
柳良辞随意地扫了段英€€一眼,打了招呼,转而问费凌:“今天中午在附近吃饭吧?”
“也好。”费凌思及此,瞥向前任,“你要不要一起?”
段英€€心头猛地一跳,盯着他看了须臾。
这已经是费凌在分手后第二次邀请他一起了,上次是在甜品店。
……复合的预兆?
段英€€思绪混乱,但身体的反应迅速而诚实:“我当然想和你一起。”
费凌:“我到时候联系你。”
已经没有别的想说的事,费凌和他道别,与柳良辞去找自己的老师。
很偶然地,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不知道为什么,人群之外,安静的区域之中,他看见了段申鹤。
那人站在一幅挂画前面,不着正装,穿挺括的深色风衣和修身毛衣,气质斯文,像个年轻学者。
一个眼熟的首都私人收藏馆的馆长也在他身边,似乎是在向他介绍墙上的画,言笑晏晏。
费凌站住脚,换了个方向往别处走。
柳良辞察觉了。
顺着刚才的目光看过去,柳良辞也见到段申鹤。
……费凌同段英€€谈过恋爱,现在与段申鹤的关系,大约也很尴尬?
柳良辞是这样想的。
【你好像很不想和攻四接触嗷~】
费凌是觉得,段申鹤很难应付。
年长,成熟,有阅历。
而且对自己很好,完全挑不出错。
与他身边的攻一二三都不是同一类型,如果可以还是尽量减少正面接触。
【名义上你还是段家人,唔,有点麻烦。】
费凌已经打算离开艺术展了,说:“我要回学校,你呢。”
“现在吗?”柳良辞看了手表,“我和你一起吧,我先和我老师说一声。”
帝大艺术圈的不少老师今天都来开幕式,这会儿还没走。费凌目送着柳良辞往回,自己在附近转了转。
室内暖气很足,走了一会儿就觉得热。费凌坐下来,将围巾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