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跟你哥好好说,别吵架。”
“不会吵起来,他不和我吵架。”
“他什么时候到?”
柳良辞还没有正式与费凌的大哥说过话,只在偶尔一些场合碰过面寒暄。
“不用管,等下他来了我和他说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费凌发觉柳良辞都在收拾东西了。
“是不是有点乱?”
柳良辞连茶具都琢磨着换掉。
“……你的反应怎么比我还严重?”
“嗯……可能是想给他留个好印象?”
柳良辞怀疑这就是见家长的感觉,虽然他不是费凌的男朋友。
“没必要吧。”
费凌不以为意。
趁段申鹤还没到,费凌又拨了一个电话给了傅司醒。
“在酒店?”他问。
“是,怎么了。”
傅司醒似乎是在卧室里,能听到淅淅沥沥的花洒水声。
不一会儿就停了。
“没什么,就是和你打电话。”
费凌想着怎么和他说。
“你家里人知道了?”
傅司醒猜到他想说什么。
傅司醒对着镜子,摸了下脸上的水。如果费凌家里人知道后对此表示反对,也不古怪。费凌有两个哥哥,虽然都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费凌:“是。”
“他们反对?”
“算是吧。”
傅司醒不意外,又垂眼问:“你怎么想?”
“不打算分手,”费凌不假思索,“如果有人去找你谈,你会分手吗?”
傅司醒也直接说了:“不会……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说着,他抹了一下镜子上的水汽。
他想着,也得和费凌的家里人见个面。
“就先这样,我得去和我哥聊聊。”
费凌说。
“嗯。”
“拜拜。”
傅司醒听着那边电话挂断的嘟嘟声,过了一会儿才把通话挂断了。
他换好衣服,拿了车钥匙,开门往楼下走。
准备去费凌那儿看看。
段申鹤是快十点的时候到的。柳良辞已经将客厅整理完了,除了沙发,因为费凌趴在上面打俄罗斯方块,他只能把一个抱枕拿走。
“困了?”柳良辞发觉他的手已经很久没动过了
。
费凌睁开眼:“有点。”
说完,他又爬起来看看时间。
段申鹤还没到,他打算去洗个澡。
“他到了的话你记得叫我。”费凌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柳良辞自然是答应,又去整理沙发了。
不太巧,费凌刚刚进去没多久,楼下就能看到两辆价值不菲的豪车缓缓驶近,且都停在了门口。
柳良辞判断是那位段家人。
不知道费凌的一哥这次有没有跟着过来。
费凌几分钟之后才在浴室里听到声响,他换好衣服很快出来了,入眼就是客厅里站着两个男人。费凌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客厅的气氛反而微妙地沉重。
柳良辞转头说:“你们聊,我到楼上去看看花。”
费凌瞥着他的背影,猜着他俩刚才说了什么。
是关于傅司醒的事?
段申鹤朝他说:“坐吧。”
大概是刚结束工作就过来了,段申鹤西服革履,仿佛不是来找弟弟询问恋爱情况,而是去参加私人宴会。
费凌坐下了。
出来得急,他没来得及换别的衣服,在浴室里套了T恤和短裤就出来了。
他往那儿一坐,双手放在腿上,低着头思索。
乍一看像是被训斥的学生。
段申鹤很直白:“你们谈多久了?”
“就这两天……哥哥是不同意吗。”
提到恋爱,费凌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平静。
“你们谈恋爱不合适。”
段申鹤说。
“哪里不合适。”
“傅司醒之前有确诊的偏执症,心理状态不稳定,你不能和这种男友在一起。”段申鹤说,“男友的选择应该再谨慎一些。”
“如果真的相处不好我会分手的……以前也不是没和男朋友分手过。哥哥没必要这么担心。”
费凌不以为意。
他拿着遥控器,换了个台。
这就是拒绝建议了。
热恋期,谁来说大抵都是这种结果。
何况费凌的性格是不听劝的。
段申鹤也不意外。
他斟酌着问:“还是和男友在一起?”
“是的。”
费凌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频道。
一只手轻轻撩起他湿了的发尾,拨到肩后。
段申鹤对他说:“我真担心你。”
这句话听来像一句叹息。
为什么担心呢。
费凌不知道怎么回答。
段申鹤的口吻很平静,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势。
像是一早就知道了他会怎么选,这次过来只是确认而已。
“凌晨的飞机,该走了。”段申鹤看了眼腕表,“现在十点,小凌别看电视了,回房间休息。”
“不在这里过夜?”
“休假结束了。”
段申鹤淡淡说。
像一阵冬天的风似的,西服革履的段申鹤来到这里,又很快离开。
费凌送他到门口,沿着台阶往下走。
一如往常,段申鹤低头吻了他的额间。
“去玩吧。”
他垂眸对费凌说。
段申鹤长着铅灰的眼睛,在夜里仿佛是阴天的色泽。
他不再提关于恋爱的事。
……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还是接受了事实?
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
段申鹤与他走到蓝漆的门前,回眸和费凌道别。
倏然被叫住了。
“别担心我。”费凌长而密的睫毛下,水色的海蓝眼眸有种思忖之中的波澜,“我知道你不放心,但傅司醒如果有什么让我不舒服的地方,不必你说我就会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