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心头就砰砰跳。
费凌看着他走了,出了卧室往书房方向走,恰好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段申鹤。似乎他也有什么事,已经换了衣服,正和管家嘱咐什么。
“哥哥是去哪?”
“我到E市联系一个医院。”段申鹤这样和他解释,“你在家里待着。”
他正在系细领带,金属色的银边布料。
费凌看着领带打结,也觉得很眼熟。
段英€€雾灰的眼睛看着费凌,手轻轻抚过费凌的头发,说:“走了。”
费凌在窗前往下看,黑色的车辆缓缓驶出。
管家以为他在看院子里的花草:“小少爷要到院子里看那些树吗?现在长得好了些,上月长了虫子,大少爷忧心了好一阵……”
“什么树?”
“那两棵槐树,好些年之前你俩一起种的。”
管家讶异。
还有这种事吗。
费凌低头看窗外那丛绿槐树,倏然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平行世界。他好像来过,又仿佛很陌生。
手机震了震,一条信息传了进来。
柳良辞:[今天怎么样,头疼么?]
费凌看着这个名字,也陷入沉思。
一位不存在于攻分组,却又被他忘记了的好朋友。
Ling:[你在哪]
柳良辞:[在家里,怎么了?]
Ling:[我去找你?]
柳良辞以为是有什么事,但转念一想现在的段家应该把费凌看得很紧,他奇道:“是怎么了?我去段家吧。”
“没事,”费凌也给他发语音,“我只是想去你家见你。”
我想见你。
柳良辞微微一怔。
但他也更讶异了,这肯定是有事。
“你家两个哥哥答应你出来?”
碍于管家还在走廊上,费凌又发了文字。
Ling:[哥哥们都出门了不在家]
Ling:[我悄悄地溜走]
柳良辞:[……这。]
Ling:[我要出门。]
柳良辞拗不过他,也想见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开车去接你,你别自己出来。]
一路上顺畅无阻,柳良辞想着费凌大概是在家里待烦了,他喜欢到处采风,原本他俩就计划旅游到开学前才回家,但因为车祸,这事就这么耽搁了。
虽然费凌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但他俩相处还是以前的模式。
多往来能尽快恢复记忆……
柳良辞在心里默念着。
他也很想见费凌。
车停在别墅外。柳良辞给费凌拨了个电话,问他打算怎么下楼:“家里只有你一个吗?”
“陈叔在一楼,我静静地下去。”
费凌压低了声音。
“好,别被发现了。”
柳良辞失笑。
视野里,一出来费凌就走得很快,推开庭院的大门往外时不忘轻轻关门。
他一上了车就扭头说:“我要去你家,你家里有人吗。”
“就我一个。”
“不和家里人住?”
“我高中的时候就搬出来了,现在一个人。”
“你没有女朋友?”
费凌问。
独居男人一个人住也可能有女朋友过来,那他过去就不方便了。
前面是交叉路口,柳良辞停顿了一下才转弯。
这个方向能见到路边大片鲜艳的紫荆花。费凌瞄着窗外,又看向柳良辞,对方似乎是琢磨了一会儿,这才说:“没有。”
这个问题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费凌不解:“怎么想这么久?”
柳良辞说:“我有喜欢的人……所以得想想。”
“是暧昧期吧,她会去你家里?”
他好奇。
“他时不时
会过来和我吃饭,经常来。”
“是哪个女孩子,美院的?我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
柳良辞觉得这么逗他也挺好玩。
经常到他家里吃饭、过夜的,从来只有费凌。
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异性。
柳良辞带他去了常住的一套房子,离段家稍远,路上有几段路堵车,费凌闲得无聊,在调广播想听新闻。
“你这两天除了休息,还做什么?”
柳良辞问。
“观察段家兄弟。”
费凌如实说。
柳良辞本是想旁敲侧击,问问段家那两个是怎么对费凌的。
费凌的回答的确是他的风格……大概还是觉得很奇怪吧,突然和两个陌生男人住在一起,被管着不能出门。
“观察出什么结果了?”
他好奇。
“他们和我表白了。我以前和你说过这件事吗?”
“你只说过段英€€是你前任。”
柳良辞稍微惊讶了一瞬,但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迹象。
段申鹤对费凌,亲密得不像哥哥,而更像男友。
车到了柳良辞家附近。费凌跟着他上楼,快傍晚了,柳良辞和他商量着今晚吃什么,一连念了几个菜名。
“都可以吧。”他说,“你不嫌麻烦的话。”
“我去做饭,你等我。”
柳良辞把他放在客厅里,自己进了厨房。
费凌自己在落地窗前坐了一会儿,之后又转了一圈回了厨房。
他一边摘菜叶,一边想着被他忘了的这些人有何共同点。
傅司醒,段家兄弟,柳良辞,蒋之野。
除了柳良辞,其他人都和他告白过。
“你的女友今天过来吗?我不知道待多久,如果她要过来我等下就先走了。”
费凌问他。
柳良辞:“哪有女友?”
“不是吗?”
“其实没有,刚才是逗你玩的。”
柳良辞解释道。
焖饭被填进了碗里,端着出了厨房门。柳良辞这才瞥见费凌有些讶异的神情。
“很惊讶?”
“……有点,但不全是因为这个。”费凌看着他,心里思索了一下,“你是不是喜欢我?”
如果是,那么被他忘了的,全是喜欢过他的同性。
“嗯,”柳良辞发现坦白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喜欢你很久了……以前是做朋友,所以没有提过。”
他顿了顿,又对费凌说:“你现在不用想着怎么拒绝,等你恢复记忆再考虑。坐吧,先吃饭,如果你哥打电话来我再送你回去。”
柳良辞镜片下的眼睛是温柔的,有些坦然的笑意。
费凌被他这么一说,反而不知道怎么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