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岂可为炮灰攻乎 第50章

可是还得起来应付……本就是因他得胜归来要犒劳将士,他怎么能睡在床上不动。

更何况这是皇帝的床,他都在这床上睡了一下午了。要是还继续睡下去,传出去多不好。

他勉强打起精神来,下床穿靴。

他是睡相很好的那种人,睡着了基本一动不动,这会儿连头发都没乱。只需再整理整理衣襟,便能出帐见人了。

皇帝先他一步抬手,他便没动。

这是皇帝爱亲自照顾人的小情趣,他也喜欢。

皇帝为他理好仪容,拉起他的手道:“外面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你开席。走吧。”

皇帝照例先说了几句勉励将士的话,宣布开席,营中顿时重新喧闹起来。

而后皇帝就那么跟其他将士一样,直接席地而坐。

这边都是随行的禁军,对此见怪不怪,这处篝火旁的几个将领官员朝人行个礼便继续坐着,都没人说要起来给皇帝让个地方。

皇帝从前就喜欢跟人称兄道弟的,这种军中宴饮的时候尤其没有架子。

高怀瑜挨着他坐下,然后看见秦骧也凑过来,拿着酒碗道:“陛下,末将敬您一个。”

元熙笑道:“又不是酒,这有什么好敬的。”

战时不能喝酒,碗里倒的都是肉汤。

说是那么说,元熙还是让人往碗里舀了汤,跟人喝了一个。

接着秦骧的目标就换成了高怀瑜。

高怀瑜瞬间有点无措。

元熙眼尾弯起笑意:“可不许灌他。”

秦骧一愣,怪叫道:“陛下,这是汤啊!”

如果是灌酒拦一拦也就算了,汤又喝不醉!

元熙挑眉:“汤喝多了也撑,你把朕的清河王撑坏了怎么办?”

他哪里是担心高怀瑜撑着,只是知道高怀瑜很不习惯这种场合,所以拦一拦罢了。

喝一个就行了,太多人跑来围着,他会不自在的。

唉……清河王算是他的皇后,那么腼腆,以后要应付的事情多着呢,这可怎么办。

高怀瑜只微微笑着接了别人敬的汤,喝完也没说话,就往皇帝身边靠。

皇帝都那么发话了,谁敢灌人,不过还是得礼节性地敬一敬。

其实没元熙在的时候,高怀瑜就什么毛病都能自己克服了。

曾经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哪里众人的目光不是在他身上。只不过是在元熙旁边,他用不着去克服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可以冒犯点别的!

第53章 元熙:气死朕了!

元熙在原地待了几日, 等来陈家老爷子陈景。他亲自接见与人相谈,给足了诚意,让陈景放心了许多。

总算是走完了这个招降的过场, 陈景欢欢喜喜带着到手的国公爵位和粮草离开,准备好跟旧主南陈干仗。而元熙也启程前往别处巡察, 清河王继续伴驾。

心情逐渐焦躁的是赵毅, 他还等着清河王起兵动手,结果清河王跑来跟陈嘉勇打了一仗,招降了陈家,就什么动静都没了。

清河王好像真的什么心思都没有, 就顾着给魏国皇帝办事了。

陈家肯定要脱离南陈,那清河王把陈家拉拢过来不是也很好吗?

陈家投靠北魏是投靠, 投靠大燕不也一样是投靠。魏国皇帝还可能把陈家用完就丢,跟了大燕却是有从龙之功, 除非犯什么灭九族的大罪,不然高怀瑜都不可能亏待陈家。这样看来陈家也很好拉拢, 可以与元熙一战。

而他呢,他在北魏一辈子也只能做个边军守将了, 跟着小王爷光复了大燕,怎么也能捞个国公当当吧?他和当年的霍大将军旧部肯定都对高怀瑜忠心耿耿啊。

魏国还没吃下燕国旧地, 又有陈家可以拉拢, 这是多好的机会,为什么小王爷就没反应?

赵毅等得着急,只能在御驾离开的前一日借口与清河王叙旧道别,跑到高怀瑜军帐中旁敲侧击。

然而高怀瑜什么都没有回答他, 只冷冷道:“好好守住这里, 陛下带来的不止护卫御驾的禁军, 新调来一万重骑你以为是在防着什么?这边已经不是只有旧燕军了。你若生事,都不必孤出手。”

一万重骑,人不算多,可那是重骑,连马都全副武装的重骑。

在那个冷兵器时代,这样武装到马的骑兵就相当于现代的一辆坦克,战力不是几个大头兵能比的。这一万重骑,打下两三个州都完全够了。

当年十几岁的元熙就带着那么三千重骑,击溃了梁国国内十万叛军一战成名,得封成平侯。

他登基之后还继续打磨扩张这支重骑,赐名天钺,装备比原先还要精良。一万骑放在这里,别说赵毅了,南陈看了都得抖三抖。

想造反?高怀瑜要是有那个心还行,没那个心的话,就他自己,又不能一呼百应招来人马,又不是师出有名,还想跟一万天钺军对着干?

何况附近也不止这一万天钺军,天钺军是重骑精锐,魏国派到地方驻守的普通军队还有很多呢。

他赵毅要是敢生事,就是找死。

“小王爷……”赵毅目瞪口呆,清河王不回答他话就算了,竟然还威胁他?

“好自为之吧。”高怀瑜淡淡道,“出去。”

赵毅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行礼告辞。

上辈子高怀瑜杀了几个劝他造反复国的倒霉鬼,那是被逼无奈。都是老师旧部,在他们没做出什么事之前,高怀瑜不想杀人。

当年那是个个都想要他反,他不想反都要逼他反,他不得已只能杀人立威。现在没走到那一步,他还是希望自己这几个老熟人能看清现实安分些。

翌日元熙带着高怀瑜北上。

南陈在附近的驻军也紧接着知道了陈家投靠北魏的消息,一个个都无比紧张,快马加鞭往成康送急报。他们盯着陈家,缺想动也不敢动。

陈家投降了北朝的消息传回成康,南陈那边果然还是坐不住了,老皇帝当即调遣边军进攻陈家军,又是一场大战。

元熙根本不担心这边战事,他招降陈家,就是为了让南陈和陈家打起来。为了活命,为了此后在大魏能站稳脚跟,陈家会拼命的。现在陈家都是在靠着他手中的军备粮草过活,他根本不用担心陈家会突然反水。

有陈家在前边顶着,他可以把心思都放在整顿燕地之上。

元熙往北走了几个县,发现农人已经在准备秋种了。

大批流民得了安置,分得田地耕种€€€€不过这田不是他们的,归属朝廷。朝廷发放粮种,他们耕种之后交一部分粮即可。既能安置流民,又能不耽误农耕。

元熙早就想在田地上做做文章了。

自中原分裂百年,皇帝一个接一个换,世家高门豪绅大族却还是那几个,天下的耕地十之六七都在他们这一小部分人手里。

普通老百姓原本手里也有分到的田地,可一旦遇到点什么事,就很容易要沦落到卖地求生的地步,买地的自然是有钱人。

能买地的有钱人,还大多家里做着官,有特权,地落到他们手里,耕作出来就不用交税了。

如此在普通人手里需要交税的地越来越少,朝廷收不上税就穷。而卖了地的老百姓还得花钱租地种,人家地主不用交税,可他们还得给地主交粮,人都活不下去了,可不就要生乱么。

谁都能想到解决问题的法子,可却很难实行。普通人活不下去了都会造反,那些高门豪绅又能是什么好欺负的么?都是站了几十年的大家族了,元熙都不敢说随便下道诏书把人家田给收了。

大魏元熙不好动,但燕地就很好动。

燕地如今有大片无主土地,部分是因为战乱,人都跑了无人看管。还有一部分是高璋带着人杀出来的。

原本元熙叫高璋重启当年的新律,就是让高璋去杀人的。上辈子他就用高璋,狠狠收拾了燕地的那些存有异心的官员和不安分的世家勋贵,还砍出了一大批田地给他用以安抚民心。

元熙对付这些人的方式很粗暴,查,谁家能是完全干净的,查出来就照着高璋定的新律杀。

燕地本来就乱,也不怕更乱点。燕地这些人大部分又不做大魏的官,元熙还会怕动了他们导致政局不稳么?他们手上也没兵,敢生事也能迅速镇压下去。

离开建平这段时日,高璋就带着他给的人把燕地官场上上下下的人砍了一大半。地方豪强被查出这个查出那个,牵连了不少人,一瞬间多少高楼塌下。

这事高璋几年前在太后跟前当小白脸的时候就想干了。

皇帝给了他权力,让他重启当年修订的新律在燕地施行。而那份新律十分严苛,就是冲着整治朝野,安民济物去的。

子产治郑,民不能欺;子贱治单父,民不忍欺;西门豹治邺,民不敢欺。

此“三不欺”为治理之道,而“辩治者当能别之”。现在的燕地就是需要“不敢欺”用重典的时候。

高璋当年想做的这些事,要是真让他做成了,燕国还真不至于就这样亡国。可他能被皇帝任用,都是看了太后的面子,太后也只是看他年轻英俊逼迫他做自己男宠,这样的“宠信”根本不稳,他才起了个头,就差点被人弄死了,根本没办法去挑战皇帝太后和早已溃烂的燕国朝廷。

连高怀瑜手上有兵权都没能做什么,他一个被太后看中的男宠又能怎么样。

他知道自己是帮皇帝杀人背锅的,然而这锅他背得心甘情愿,感激涕零。

高璋杀完人,元熙带来的官员再去各地接管安置推行新政,效率颇高。元熙去了前线一趟回来,见到的景象就是如此了,流民分得土地计划秋耕,各地豪强被清扫得干净。

“成亭侯看着不着调,办事倒是雷厉风行。”元熙放下车帘,竹幔顿时遮住了远处田野风光。

近日高璋上的折子已经把事都报过了,但他真的在田间看到朝廷分发种子给流民,才能更有感触。

在燕国忍辱负重也没能一展拳脚的堂兄终于得偿所愿,高怀瑜不禁为他喜悦,微微笑道:“多谢陛下宽恩,愿意不计前嫌,给成亭侯机会。”

元熙夸赞道:“是高卿慧眼识珠,将成亭侯举荐给朕。”

上辈子还真是高怀瑜捞人,他才把人放出来的,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后。

刚来到魏国一年的高怀瑜,哪里敢向皇帝请求放一个故燕宗室子弟出来。燕地这堆破事都是元熙亲自干的,杀得燕地血流成河,燕地的勋贵豪绅们还有头铁的跳出来骂他暴君,他就真的暴给他们看了。

而高璋计划收拾这群人多年,对谁暗地里做过些什么,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杀人都杀得更理直气壮了。

他来办这件事情皇帝很放心,不必再亲力亲为,高璋来办这事比他这个对燕地不够熟悉的皇帝快多了。当年他在这边亲自动手,回去玉京也还断断续续整顿了两年,最后用了高璋才彻底摆平。如今直接让高璋上,他甚至有空这样悠闲地去各地巡察。

高怀瑜听他给自己记功,忙笑道:“那陛下……臣可否讨个赏?”

元熙低笑道:“卿想要什么?”

高怀瑜攀住元熙肩头,大着胆子去亲元熙。

他吻人不像元熙那样用力霸道,软绵绵的,却很容易就把人缠得没了脱身的机会。

元熙抓着人腰肢,跟人唇舌交缠的时候,断断续续抽空腹诽,高怀瑜不会是什么美男蛇吧,把人缠住就吸干的那种。

他居然被亲得有点窒息脱力……也不知是不是最近与人亲昵的次数多了,叫高怀瑜涨了点本事。从前那种小猫舔人一样的亲法高怀瑜都不用了。

被亲得有些无法保持理智。

高怀瑜退开时还在人唇瓣上轻轻舔了两下,眨眨眼一脸无辜:“臣逾矩。”

元熙喘息道:“那不如……再逾矩些?”

高怀瑜在他怀里蹭蹭,轻轻道:“好热啊,臣可以脱件外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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