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南一已经精疲力尽。
这段时间他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耗费了太多精力与灵息,此刻脸色苍白,神态间也透着疲倦的脆弱。
君渊从他背后伸手,递过水壶,道:“南南,喝水。”
南一闻声回头,并未动作。
“现在连我碰过的水也不喝了?”君渊半阖凤眸,仔细打量着珍爱的玉珠。往日柔软的樱色唇瓣,微泛燥意,仿佛诱得人想给他润弄,沾惹水露,渴望靠近,却不能靠近,目光丈量之下那一截纤腰更为羸弱,虽然以前在榻间也只有薄薄寸许,仿佛一握能断,他曾经爱不释手的彻夜把玩,留下层层红痕与细汗。
“不渴。”
并未理会明显的谎言,男人克制又暗沉的目光缓慢下移,直至停留在南一受伤右手€€€€雪纱隐约浸出一点沉红。
“为何不上药?”
南一随口道:“没有时间。”
他今日未曾休息,一直都在忙着医治、排查、安抚民众的情绪。原本只是一点皮肉伤,但南一为了逼真,蒙骗赤蛇,割得时候动用了灵力,虽然暂时止血,但伤口极深。
并且受伤到现在,南一不怎么上心,若非行动不便,可能连普通的纱布也懒得缠。
“南南€€€€你帮我把护心丹拿过来!”暮山的喊声遥遥传来。
南一应声,刚刚移步,忽而又被君渊握紧手腕,不知为何,男人声线好似有一种欲念的哑:“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放开。”如同被厌恶之物触碰,南一下意识挥手,回头间,那纯澈眼眸满含冰凉冷意。
“我不需要。”
君渊微僵半瞬,缓缓抬眼。
理智与恶念在这一刻仿佛两头拉锯的疯兽,好不容易,费劲艰辛寻回南一,误会未解,他并不想吓到小狐狸。
但那浸红的雪纱近在咫尺,如同一点火星轻易勾起掩藏冰层之下的炙岩,阴鸷情绪愈发郁躁。
他原本便不是什么有耐心的正人君子。
这一段时间的隐忍、克制,所有反常行为都在违背他的天性,考验他岌岌可危的耐性,若换做从前,君渊霸道的占有欲绝不允许南一有任何排斥与反抗行为,甚至只要稍微远离,便会引起更深的念,更疯的欲。
但他的讨好却只换来南一更多漠视,甚至君渊第一次怀疑,小狐狸是不是真的在厌恶他?
这种突如其来的念头使君渊莫名有些恐慌,他几乎迫不及待想证明,占有,只有真真切切触碰才能安心。
于是又回到从前一样。
南一转身瞬间,君渊猛然将他扛上肩膀。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迟到了几分钟,因为又是熬夜写到十二点的一天,最近感觉颈椎病要复发了- 也许会抽空请个假去医院看看。
第76章 雷云忽起南 惊恐地看着南一疾奔向南岸!
“你干什么?!”
南一身量纤细又娇小, 两相比较,君渊扛起他如同抱一个小孩般轻轻松松。
“君渊!你放我下来!”他恼怒这种受限的姿势,挣扎间, 后臀忽而被男人用力一拍。
君渊暗声道:“别乱动。”
南一微微僵硬。
随即瓷白脸颊迅疾染满了红晕。
君渊分明在生气,步伐急促,扣腰的手背青筋根根暴起, 暗喻着隐忍怒意。然而扛人进房瞬间却选了一张最柔软的美人榻, 沉稳臂弯垫着南一后脑,丝毫未有磕碰。
南一愤然抬眸,目光对视上君渊那双低垂的凤眸, 突然哑了声。
……
实在太凶了。
那漆黑如渊的眼瞳幽邃无澜,不露声色, 却仿佛藏着一种阴暗又剧烈的摧折欲。
百年相伴, 使南一敏锐察觉到这种熟悉的危险感。最聪明的做法,便是在此刻服软, 顺意而为, 火上浇油的后果只会让男人愈发失控。
并非南一胆怯,而是他从小被君渊一手养大, 这种习惯导致对方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足以牵引出刻磨在骨血里的记忆。
本能克制他不再动了, 情绪却没有因为缄默平静。甚至君渊靠近瞬间, 南一微不可见的颤了颤。
“手伸出来。”
南一瞧着他,因为太过气恼, 眼尾又红又润, 显得有些可怜,“你滚。”
君渊短促的笑了一声。
他忽而手臂微翻, 掌住南一后脑, 俯身下压,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直接把南一惹急了,下意识踢腿,却又被扣了腰,硬生生摁入枕榻。
“你疯了?!”
南一想不通男人徒然暴变的原因,冷道:“净莲魔尊。你要出尔反尔,自食其言吗?”
君渊动作微顿,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俯于南一耳侧,投下一片浓重阴影。那段脆弱脖颈白皙又晃眼,诱得凶兽犬齿泛痒,渴念生津,却迟迟不敢下口。
“南南……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了?”
南一闭了闭眼,忍着怒意,慢慢道:“你再碰我一次,约定即刻作废,我宁愿死也不跟你回冥界。”
距离太近,仿佛越界半分,便能契合无比的缱倦相融,抵死纠缠。君渊的呼吸有些粗重,似乎在努力抵抗这种蛊惑、平息内心滚烫的欲念与挣扎,缓了半响,他沉声道:“不碰你。”
“哥哥给你换药,只是换药。”
在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压迫之下南一最终妥协了,只是神色仍旧愠怒,冷道:“下不为例。”
“快一点,换完立刻把我放开。”
君渊将南一受伤的右手搭在膝盖处,他明显不太擅长做这种事,动作生疏,力度难控,引得南一不自觉轻轻皱眉。
“疼吗。”
“还好。”南一心不在焉,只想快些敷衍了事,摆脱君渊。
浸血雪纱一层层解开。
白嫩指腹赫然露出一道狰狞血痂,小狐狸皮肤娇贵,轻轻一碰也容易留痕。君渊以往最喜欢咬他,一点点疼爱过去,直至濒临爆发之际,清冷的白雪缀满红痕,犹如大片大片盛放艳梅。
那种盛景,漂亮又透着一种支离破碎的纯诱,全部都是他攻城略地、强势占有的爱念€€€€但君渊,绝对不允许,除他以外南一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他霸道的占有欲只允许自己把玩、掌控,就算只是微不可察的瑕疵,君渊也感觉碍眼极了,内心郁躁汹涌。
半响未动,男人的视线却愈发炙热,南一蹙眉道:“别浪费时间……你到底换不换药?”
君渊忽而问:“如何换?”
南一微睁眼瞳,“你强迫我换药,还不知道怎么换?”
君渊难得怔然,道:“我并未换过。”
确实。
净莲魔尊一向养尊处优,自然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南一抽手道:“既然你不会,那我找别人换吧。”
“不许。”君渊反而握紧那一截细弱手腕,冷道:“不许让别人碰你……我可以学,把药给我。”
南一颇为无语,厌倦纠缠,索性直接把伤药扔去。君渊原本沉冷的脸色,却在看见小狐狸抱着乾坤袋慢腾腾掏东西时,微勾唇角。
美人榻狭窄又矮小,堪堪容纳南一卷膝而坐,约莫因为姿势不便,男人忽而俯身,半跪于前,启瓶擦药。
南一闭眼当瞎,刻意不去看他。奈何那药膏刚沾伤痕便引起一阵冰凉痒意,随即这种酥麻感渐渐增多,甚至顺着指尖密密麻麻蔓延入南一的心脏……最后变得又酸又涨。
南一忽而睁眼,面前男人的存在感太强烈,视线一清,正撞见那英俊冷冽的侧颜。
近在咫尺。
这种专注神情,莫名让南一想起以前陪君渊在七焚斋批阅奏章的时光。
终于换完药,南一迫不及待抽回包着厚重纱布的手,不愧是净莲魔尊杰作€€€€真丑。
约莫因为这短短半刻的触碰,君渊面色稍缓,声音也温淡一些:“南南,你在此休息,伤好前不要出去。”
南一眨了眨眼,“好。”
小狐狸答应的太乖,竟让君渊有些受宠若惊,起身间,他微微摩挲骨指,感受着残留余温,克制住想抱南一的冲动。
不能碰。
至少现在不能。
“哥哥今晚要去监察暗鸦卫巡夜……你早些睡。”君渊说完行踪,目光未动,好似眷恋般把那一张纯澈无辜的小脸尽收眼底。
南一心想,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就像新婚丈夫交代妻子莫要独守空房,早些休息?君渊去哪儿……关他什么事?
南一反应冷淡:“哦。”
君渊转身,缓步离去。
待关门声响起,刚刚答应干脆的南一又从榻间一股脑爬起,踩着鞋,推开窗,利落开溜。
……
空置的皇甫府被用作临时驿站,收留动乱之下无家可归的流民。率先赶来支援的修仙门派也在此聚集,随时准备尽一份薄力。
“南南来了€€€€”
南一刚踏进门,便有玄缈宗弟子热情招呼。他轻轻点头,问:“暮姐姐在哪儿?”
众人指向后院。
暮山正在打坐。她紧闭双眸,灵海神识翻涌,封印赤蛇的药瓷罐正被四象阵浮空托起,波浪般剧烈摇晃,激荡出一圈圈浑厚环绕的灵力。
感觉到南一走近,暮山收回神识,看向他后楞了楞,道:“手上缠了这么多纱布?伤口很严重吗。”
“没事。”
南一笑道:“暮姐姐还在忙什么?我来帮忙吧。”
暮山摇头道:“我想用灵息试探赤蛇的底细,只有尽快了解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方能研究出应对之法。”
南一目光轻挪,问:“不太顺利吗?”
暮山站起身,冷道:“这种魔物非常奇怪,不论怎么试探,它一直毫无反应。缺乏灵海,没有三魂七魄,好似一团随时会消散的云雾。”
“而且我感觉……”暮山有些犹豫道:“赤蛇的气息有些熟悉。”
确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