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深放下岑念后还拿来抱枕挡在了他身前,认真的嘱咐着急的像是在骂人的小猫:“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许靠近窗户,我去把那只鸟拿回来。”
岑念的呜喵叫暂停,小嘴巴还张着露出尖尖的牙齿,他懂自己的意思,这一刻他甚至觉得俞深和他心有灵犀。
下意识的做出了人类的反应,乖乖的点了下头。
俞深瞧了他一眼,不再耽误时间打开落地窗。顿时风就夹杂着雨灌了进来,吹得远在沙发上的岑念小胡子都往后飘,眯起了眼睛,有冰冰凉的水似溅非溅的落到脸上。
再看俞深就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运动短裤出去了,瞬间就被打湿,这出去的要是岑念,现在估计已经天上飞了。
岑念粉嫩的小爪子抬起,压在靠枕上,抻着脑袋紧张的瞧着。
“喵€€€€”(加油!)
俞深凭借着190的身高加上体重,在这大风大雨里脚步沉稳且快速的来到了树边,这个光线情况完全看不到上面的状况,但他很确定上面是有个鸟窝的。
这个条件下比起梯子他更相信自己,只是爬个树而已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当岑念看到俞深徒手就开始爬树时,惊的他呆了好几秒,之后实在是不放心,忘记了俞深的嘱咐,跳下了沙发向落地窗跑去,明显感觉越靠近越湿润,他前行也越艰难。
作为小猫咪他在黑暗中的视力超强,终于在他艰辛的来到落地窗后,歪着个小脑袋只把眼睛露出去时,清晰的看到树上鸟窝的情景,鸟窝往一边偏,十分危险。
他看到了两个小崽子叽叽喳喳叫的鸟头,但是没看到鸟妈妈。
岑念觉得奇怪,这种情况下鸟妈妈不会不护着小鸟的,难道它没在?
此时的鸟妈妈正在遥远的地方,披风斩雨十分艰难的往回飞着,这场暴雨来的突然,小小的身子几乎无法在狂风中保持稳定,雨水噼里啪啦无情的砸在它的翅膀上,打的它的身体越来越往下沉,前进三米能退回四米。
但鸟妈妈依然没有放弃。
俞深浑身是水的爬到了树上面,不得不觑着眼睛,在树干上看到了那个还没搭完的鸟窝。
之前岑念拿过来的棉花还没用,放在了窝里,被打湿后变沉压偏了这个没有竣工的鸟窝。
岑念惴惴的瞧着,总感觉鸟窝要掉下来了,快点,再快点……
俞深抬起手臂避开靠近他的树干,伸手有些别扭的去拿在另一个树干上的鸟窝,好在他手臂长,手指也长,应该能够到。
岑念小爪子都抓紧了:加油!
指尖已经碰到了鸟窝,俞深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忽然在极近的距离打了个闪电,刹那间就连岑念眼中的世界都被晃成了全白。
他心中突突,糟了,下雨时应该离树远点的,那道闪电简直像是在给即将到来的雷电指引方向。
等岑念的视线恢复正常,瞧见的就是从树干上掉下去的鸟窝。
在窗户后面被吹得摇摇晃晃的小奶猫,嗖的一下蹿了出去,这一刻岑念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哪怕自己跑过去能在下面垫一下也行。
但他几乎是刚跑出去,就被风吹翻倒地。
倒地前蓝色的大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鸟窝,一只大手忽然从鸟窝下方
出现,他眼珠又大了一圈,大手稳稳的接住鸟窝,里面两个小崽崽被颠的大半身子都出来又晃了回去。
岑念倒在了被雨水浇出泥土气息的草地里,干净的毛毛溅了不少泥点,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回去,努力的往起爬,用小爪子往草地里抠。
俞深手上拿着鸟窝下来时不大方便,右手用不上,只能用手臂夹着树干,不过问题不大。
尚有一段距离时,他凭借优异的腿长直接跳了下去,稍微打了下滑,站稳后三步并作两步把惨兮兮刚爬起来的岑念抓起就往房子里跑。
回到房间,俞深关上落地窗,把鸟窝放到地上,转眼向怀里的小笨蛋看去。
岑念着急确认小崽子的情况,扒着他的手臂要下去。
“喵€€€€”(快让我下去看看。)
俞深神色有些无奈,把岑念放了下去,转身去卫生间拿了吹风筒和毛巾出来,把凑在鸟窝前正试图和两只鸟崽崽交流的岑念拿走,给他裹上一个毛巾先放到了一边。
可情况更糟糕的两只鸟崽崽先处理。
先是把它们拿出来用毛巾擦了擦,再用吹风筒隔得远一些把它们吹干,之后放到干爽的靠垫上,又盖了几张抽纸上去。
两只鸟崽崽叽叽喳喳的叫着妈妈,它们还太小没法和岑念正常沟通。
岑念忧心忡忡,祈祷着鸟妈妈不要出事,有点冷的打了个颤,身前忽然啪嗒啪嗒的掉下了水珠,他仰头看去,就瞧见俞深那双黑到深不见底的眼睛。尤其是现在落了水,像是浮动着的冰冷潭水。
他心虚的把小爪子从毛巾下拿出来,他明明不让自己出去的,扒住俞深的腿:“喵€€€€”(谢谢你。)
身体也往前挪了挪,贴上俞深:“喵呜。”(我知道我错啦,我应该听话的,你就原谅我吧。)
他紧贴在俞深腿上,刚开始着急道歉,现在才发现从这个角度仰头看去。因为被打湿的缘故,真的是好大一坨。
岑念非礼勿视的向后退了一步,被水打湿的白色短袖几乎透明,紧紧的贴在俞深身上,肌肉的沟壑纹理异常清楚,充斥着野蛮的力量感。
正所谓比全裸还要性感的就是似露非露。
岑念即使是个男生也觉得俞深的身体真的漂亮又性感,是他如果有手,会想掐一掐,摸一摸,感受下硬度的程度。
俞深瞧着惨兮兮的脏脏小猫,呜呜喵喵的对他撒着娇,到底是狠不下心训斥,蹲下身用毛巾给岑念擦干。
岑念心中得意:被我的夹子音拿捏的死死的。
视线一晃,瞧到俞深右手手臂内侧,通红一片,还有两道明显的划痕,上面有一个明显的黑刺,应该是扎进去的木屑,而且还有水珠不停的滑过去。
岑念有点懵了,他受伤了?
因为帮自己救鸟崽崽,而且到现在他甚至没来得及给自己擦一下,一直在弄他和鸟崽崽。
岑念看向眼前这张认真的,有些狼狈但不减帅气的脸,依旧贵气的仿佛掌握哪片神秘国度的王者。
脑袋歪了歪,压到俞深的手背上乖乖巧巧的蹭了蹭。
“呜喵喵。”(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以后你进到里面,一定要主动配合,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重新做人,知道吗?)
俞深瞧着突然腻歪他的小笨蛋,看来是知道错了在讨好自己。
拍了下它的猫猫头。
把岑念弄干爽后,俞深去冲了澡把自己也弄干净。至于手臂那对他来说连个剐蹭都算不上,看都没看一眼。
打算抱岑念回楼上睡觉,岑念却是不回去。
他来到放鸟崽崽的垫子旁,小爪子乖乖的并到一起,仰头对着俞深叫了好几声。(我不上去睡觉,我要在这里陪着鸟崽崽等它们的妈妈回来,等我的朋友回来,外面这么黑还打雷,它们太小了会害怕的。)
俞深从他的举动中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一瞬间。要不是知道猫、鸟不能合体生下鸟,他都要怀疑这俩鸟是小笨蛋的孩子了,这么尽心尽力。
他想了想没再坚持,把落地窗给鸟妈妈留了一个很小的缝隙,把鸟崽崽又往落地窗挪了挪,他会开着灯,这样鸟妈妈如果能回来,就会顺着光看到它的孩子。
弄好这一切,他极其认真的叮嘱了岑念好几遍,甚至还戳了戳他的小鼻子:“不许跑出去。”
原本没这个打算的岑念忽然被点醒。是啊,这不正是自己跑出去的绝佳机会,又歪头蹭着俞深:“喵€€€€”(放心吧,我一定会跑的。)
俞深想着外
面雨那么大,小猫胆小不会出去的,而且之前它在院子玩儿,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一步三回头的回楼上睡觉去了。
岑念装模作样的老实了一会儿,看向两个体力撑不住要睡着的小家伙,抬起爪爪轻轻的拍了拍它们,放心吧,你们的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他开始偷偷摸摸的在一楼搜找起来,他需要纸和笔。但是纸不是必要的,实在不行他出去后可以去翻垃圾桶,路边也好捡。
找笔,笔是重要且必须的。
他倒蹬着小短腿绕去了厨房,左看看右看看,但是高度限制,他能看到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在厨房没有收获后他又绕去了洗衣间,卫生间,能去的都去了,最后进到了客房。
借着客厅的灯光,终于让他找到了他需要的笔,就在床头柜上。
岑念眼睛都亮了,床头柜这个高度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小意思了,随便的跳了下,就轻巧又灵敏的蹦了上去。
趴在床头柜上用两只爪子拿起油笔,在柜子上划了下,有水,好用。
他开心的想要喵喵叫,可是怕吵醒俞深,三瓣嘴往上偷偷的翘着,小尾巴摇啊摇,叼着油笔从床头柜上跳了下去。
一蹦€€一蹦€€的回到客厅,把笔藏在身下压住,接下来就是等雨停,希望自己离开之前鸟妈妈可以回来。
岑念等到后半夜也扛不住睡着了,不过外面雨大还有雷,他会时不时的被惊醒。
不知道第几次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已经透出点亮了,下了一夜的雨把天彻底下透了,虽然还未大亮但看着就清清爽爽。
岑念打着哈欠懵懵的瞧着,眼皮懒懒的合上睁开,合上又睁开,反复了好几次突然清醒。
跑出去的好时机!
他瞄了眼楼上,不敢耽搁,因为每次醒来俞深都不在,他也不知道对方平时都是几点起,看了眼还在睡着的鸟崽崽,你们要乖乖的等妈妈回来啊,放心吧,那个人虽然对人类不友好,但是对小动物还是不错的,不会伤害你们的。
他都没察觉,其实他还是挺信任俞深的。
叼起昨晚找到的笔又看向楼上,蓝色的大眼睛神色复杂,希望警察找到这里来的时候,你有好好的吃完饭,到时候你要乖,不要反
抗,争取坦白从宽。
“喵。”小小声的叫了声,我走啦。
岑念毅然决然的转过身,正义必将得到伸张,他从落地窗的缝隙中挤了出去,看向让他害怕的院子,被伤害的人也要重见天日,被家人接回,有尊严的埋葬。
他抬起猫爪踏上了院子,还绿着的草叶上满是水珠,被冉冉升起的朝阳照出七彩的梦幻颜色。
一切都是那么的充满希望。
岑念在树下面转了圈,没看到鸟妈妈后松了口气,一直来到院子尽头,铁栅栏的围墙,虽然缝隙不宽但猫是液体的。
他自信十足的就要穿过去。
“哒”一声轻微的响。
岑念被撞的差点倒回去,大眼睛瞄着嘴巴里打横被栅栏拦住的笔,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他把笔吐出来又竖着叼起,扭动着小屁股顺利钻了出去,绕到大门前,看了眼门牌号2407。
记下门牌号望向房子,他来的时候在车里没看到房子的全貌,现在才发现这真的是一栋很漂亮的房子。
灰色的墙壁,黑色的房顶,生机勃勃的小院子,还有石子路。
他很喜欢这里。
小猫咪叹了口气,离开的小小身影可怜又悲伤,岑念吸了吸鼻子还是没忍住的哭了,其实他挺喜欢这个主人的,他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一辈子和他生活下去的。
他不喜欢吸猫,自己不喜欢被吸,简直绝配,可惜啊……
遗憾并没能让他停下脚步,大早上,别墅区本就人少车少,这个时间段更是安静的只有它的小小身影,坚定不移的顺着路向前走去。
他要找到路标牌,知道这里是哪条路加上门牌号,这样就有了完整的房子位置,就可以去找派出所了。
目标明确。
岑念看着前方的路,明明看着挺近的但是他干走走不到,干走走不到,小短腿都快倒蹬出火星子了。
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天上的太阳是彻底出来了,他也终于到路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