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又凶又甜 第21章

指着结界道:“隐住身形气息,把结界给我打开!”

“咱们潜伏回去锤渣男!”

……

夜阑宫没有了主人,漆黑一片。连着明真塔也没有了清辉笼罩。

一个孤灯流溢在塔中,宛如一只昏黄的扁舟,摇荡在黑沉的湖底。

从浮云峰回来需要两个半时辰。可直到这个时候,也未见到木怀青离开明真塔的迹象。

那便是在等着自己了。风吟天心里沉沉,下了怀霜剑,没有半刻迟疑地就要往塔前去。

却在门前的时候,脚步一顿。望着自己身后的白书流,低声道:“师兄没有必要和我一起。”

“此行拿到了燃灯火,我们得以一同离开也行。若是所遇不测……”风吟天怔了怔才道:“师兄说得对,修道者不该心生旖念,动摇道心。”

“更不能做亏心事。”

“走吧。”白书流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仿佛认命了一般,静静道:“即便所遇不测,也是罪有因得。我也并不无辜。”

风吟天便不强求他。

明真塔里只留着一盏孤灯照着棋盘,木怀青穿着深衣长袍正闲敲着棋子。

听见沉稳的脚步声寂寂走近,那素来如霜的脸上,勾起一丝浅笑。

抬头望着两人,明知故问道:“你们不该在浮云峰吗?”

“晚辈,是为借燃灯火而来。”风吟天不卑不亢,拱手道:“仙界无相境内,一位叫云青的魔修惹得生灵涂炭。再没有燃灯火清除魔气,只怕苍生有难。”

“苍生有难,与我何干?”木怀青却是不屑道:“燃我的灯,清除你清徵宗的魔气。慨他人以慷,也是你们正道弟子该干的?”

“若国师借燃灯火,我清徵宗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那我要不借呢?”木怀青凛然望着他,沉声道。

“若是不借,国师,今日和我们一同出去的还有国主。”风吟天微敛着眉。提到赵岚清的时候,心宛如裂弦一般猛地一缩,脸上麻木道:“国主身娇肉贵,若是只能陪我命丧黄泉,大抵是不划算的吧。”

“是吗?”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赵岚清绷着脸,手里握着封仙索快步走了进来。那双漂亮得眼眸里似乎迸着火星,定睛看去才能发现那隐隐的冷漠。

灼艳凌厉的身影在风吟天的瞳孔中逐渐变大。风吟天呆呆望着,只觉得脑里苍白一片,神魂都空了。

第28章 喜欢

塔里一片寂静, 没人在赵岚清冷不丁出现后再开口。

赵岚清身后还跟着江离,伶俐的身影在进来的时候一顿,只荡了一圈, 猛地缩回了头去。任凭赵岚清眼神示意,远远窝在塔外, 再也不动了。

白书流看到门口那抹身影一晃而过时,就呆在了原地。仿佛被抽走了脊梁一般,软软站在那里, 失魂落魄。

被赵岚清凉凉看了一眼,轻嗤了一声。

赵岚清自己脚步没停,平静地进来。将目光挪到了风吟天身上, 望着他同样僵硬到极致的样子, 不禁有些好笑。

岑寂的房间内,因为赵岚清的脚步声显得越发静寂, 逼仄得宛如被拉起的弓弦, 下一刻就要弓毁弦断。

那令人窒息的气氛里,木怀青终是开口,幽幽道:“回来了?正好, 看看你道侣的庐山真面目。”

“这一次, 可能为他请脱什么。”

木怀青的声音在这寂静沉闷的塔里显得格外冷冽,浓浓的杀意, 化都化不开。

周遭像是被填闷住的逼仄土坑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风吟天对木怀青的话却充耳不闻, 只扬着头, 脊背紧绷, 像是一枝在风中努力维持住风神的竹, 唯在等着赵岚清发落, 倔强又狼狈。

赵岚清没看任何人,却是打定主意演好送走风吟天的最后一步。默默吸着气,脚步轻转后,悠游立在了风吟天的身旁。巧笑倩兮道:“听到什么?除了最后一句,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罢,扬起脸,跟风吟天柔声道:“你不过是提前回来一趟,为何我就要与你共赴黄泉了?”

说罢像平常那样,拉起了他的手,夹在胳膊间,带着人试图扭头往外快步。

“生气归生气,咱们回去生。莫要在这里叨扰国师。”

光明正大地耍赖,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想要将风吟天堂而皇之地摘出去,赶紧带走。

只却没拉动他。

风吟天像是一尊石雕一般立在那里,只看着赵岚清,似要将他深深印在心里。不言不语。

“莫要胡闹。”赵岚清这才回头瞥了他一眼,那乌黑粲然的眼里带着股慌张,嘴唇颤动着,轻轻道:“出了这个门,你还是我道侣,不好吗?”

风吟天留恋望着赵岚清,刀割般的刺痛从脊梁爬上了头顶,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碾碎一般。

片刻间,却又咬紧牙关,一手拳头握紧,在赵岚清惊变的眼神下,轻摇了摇头。

然后泠然抬眼,语气淡淡。“国主不必这般勉强救我脱难。”

“吟天此行任重道远,我清徵宗上下等着燃灯火涤清魔气,为苍生解难消灾。我来这里,是为盗取燃灯火。”

风吟天脸上带着股孤寂的坚毅,缓慢脱开了他的手,静静道。“以往在这里作您道侣,也不过与您虚与委蛇一番。实非心甘情愿,冒犯之处,还望国主与国师海涵。”

“如今国师技高一筹,既然我被当场拆穿,吟天也并不后悔。”

话未完,便看到赵岚清那漂亮的脸上一片苍白,像是被风吹动的伶仃叶子,惹人心碎。

风吟天那坚毅的唇抖了抖,倨傲的眼里终是有了一丝波澜。下意识想要走一步,脚步刚抬起来,便听到木怀青淡淡道:“既不后悔。那我杀了你,也确实该吧。”

木怀青对风吟天说的话丝毫不意外。一双锐利的眼睛毫不忌惮地盯着他,似乎终于将压抑了很久的实话吐出来了,带着股悠游的顺遂自在。

甚至贴心一指白书流他道:“放心,你既认了罪伏了诛。你这位师兄的命,便不会收。你清徵宗在仙界人多势众。我无意与正道结仇。你死了,也别让他们来找我。”

唰然,一个激灵。风吟天那不可抑制的脚步又缓缓放回去。默了半天,终于从那滚动的喉咙间抵出一个“好”字。

终是无奈地别开了望着赵岚清的眼睛,松了松蜷在手心里的手指,似乎了无遗憾了,轻轻闭眼道:“请吧。”

话未落音,周围的罡风便骤然起来。木怀青眼睛眨也不眨地挥着凌厉的虬藤要往风吟天身上斩去。

像是刀一样,直要将他碎尸万段。

只那人却好似解脱了一般,泠泠立着,闭着眼睛,嘴角撇出了一抹温柔清净的笑。

像是晚风阵阵吹拂丝丝垂柳,依稀让赵岚清想起,曾经那人轻轻为他梳头绾法的时候。笑容温柔,神情庄重。垂眸耐心的时候,他再不是身肩重任的那个清徵宗弟子,而是和他耳鬓厮磨的道侣。

“慢着!”赵岚清的眼睛骤然一凝,心中一恸,心便提到了嗓子眼。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决然挪到了风吟天面前。

在风吟天有些发怔的眼里,咬咬牙,狠声道。“不许杀我道侣!”

赵岚清离得风吟天极近,却是连看都不看他,灼灼望着木怀青,蓦地嗓子有些哽道:“既然他是为除魔卫道。那,今日之事便算了吧。”

“当日,也是我们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掳来。他没有计较我们,便算欠他一个情。”

“他也曾想要只做我的道侣。”

“哪怕只有一瞬,那也是。”赵岚清吸了吸鼻子,执拗道。

“今日我们不杀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从此分道扬镳,再无纠葛可好?”赵岚清声音里带着股无措的呢喃,像是被欺负了的孩童,却不知道该向谁撒娇。

张皇失措的样子让风吟天心里狠狠一抖,却是决绝瞥开了眼,再不看一眼。

赵岚清却又转过身来。不管他看没看,朝他轻轻道:“风仙君,记好了。”

“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我的道侣了。”

“你走吧。”赵岚清的声音平和又冷静。像是晚风一般,细语轻轻。

却听得风吟天面色一黯,宛如冰雕般顿在原地。一丝惶恐从脸上划过,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直对着木怀青咬牙摇头道:“苍生百姓人命关天,这燃灯火不可不拿。还请国师可以高抬贵手,将燃灯火借我一用。让我师兄带燃灯火离去,我的命留在这里为此赎罪。要杀要剐,听凭处置。”

只这冒昧的请求让木怀青直皱眉,这人怎么哪怕不要命了,也要拿走燃灯火。

气得木怀青一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谁?要你的命有何用?”

“燃灯火供于明真塔,是为我回南之希望。你仙界百姓是苍生,我回南百姓便不是了?”

“我清徵宗拿了燃灯火,必会对回南国负责到底。”风吟天泠泠道:“即便我死,也是国主道侣。日后,自会有我清徵宗弟子过来,替国主守疆。”

赵岚清:“……”

这不对啊,怎么越说,越甩不开了。

刚想出声,便被木怀青抢了先。清冽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怒意:“你以为我当年建国,只为守这弹丸之地?燃灯火烧一寸便少一寸。”

“没了燃灯火,我国主的性命危在旦夕。”木怀青耷拉着眼皮道:“有意盗我燃灯火在先,国主既然说要放你走,我才不作追究。你便该领情离去。”

“莫要贪得无厌了。赶紧滚。”

风吟天却只以为木怀青在找借口搪塞自己。咬着牙倔强地立在原地,眼睛通红。

看得赵岚清一凛,生怕他下一刻向着木怀青出手。

下意识又靠近一步,贴着他,抬眼泛着苦意,轻轻问道:“今日,哪怕撕破脸皮,没了性命,你也要燃灯火是吗?”

“是。”风吟天咬着牙,脸上的线条紧紧绷着,在昏暗的塔里看不清神色。

“哪怕,夺走燃灯火,让我恨你,你也在所不惜?”赵岚清静静望着他,明知道自己是在装,可心里泛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

刚说一句,鼻尖便一酸,眼里的水意似要凝成泪珠,掉下来一般。

“今日已行至这里。”风吟天闭眼艰难道:“我宁愿让我留下,也要带燃灯火走。”

“今日之恩,吟天日后若是有机会,必会百倍千倍奉还。如今,吟天只有自己……”

“还我?”赵岚清面色绷着,心里吐槽,你可别还我。

想了想,深吸口气,却是哼笑出声,宛如绝望般,白着脸,拔高了声音道:“你拿什么还我?谁要你的命了?”

说罢,封仙索利索变索为剑。赵岚清袖子一拂,扬起了皱巴巴的脸,却将封仙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带着哭腔,高声道:“国师,将燃灯火,给他!”

惊变来的太快,饶是木怀青都没能阻止,连忙铁青着脸,慌张起了身:“你当真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木怀青不虞望着他道。“将剑放下!”

“他已然不管不顾了。这燃灯火,是拿情分换的!以后,便再无瓜葛了。”

“给他!”

赵岚清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沁着泪的脸,宛如在雨中摇曳的清荷。

玉骨一般的手牢牢抵着剑,封仙索的剑意似如丝如缕的烟一般,箍住所有人的脖子,让人不能喘息。

赵岚清一手拉着风吟天的胳膊,一手扶着自己脖子上的剑。大踏步拽着他往明真塔之上去,将他狠狠一推,飒沓道:“去吧!”

“他敢动作一分,我便血溅于此。叫他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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